像是忽然想起了自己剛才所說的那些話，感覺著自己是完了。于是死死的抓著御史大人的手，好像是放開了之后就會失去眼前她還擁有著的一切。

“大人，我剛剛說的都是醉話胡話啊，大人。你知道的，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我。”

沒有待她說完，訴苦已經是無用的了。

慕凝芙看著這出好戲，遠遠要比那出看丞相倒霉的好戲來的精彩啊。

之桃慢慢的移到了慕凝芙的身邊，把慕凝芙拉到一邊悄悄的問著：“公主，現在是什么情況啊？我才剛出去走了一下，怎么大夫人和御史大人就鬧這樣了？”

“沒事。看著就行了。”

之桃又看了一眼慕青，她多好啊，好像對周圍的事情都不怎么上心。哪管得上別人已經不可開交了呢？不過她對公主，對她還是極好的。

御史大人此刻只是覺得內心如刀絞一般的生疼。自己的枕邊人，背著自己做的那些事情，他之前全然不知情。只是以為葉妙璃還有秋落的死，都是命中注定的無法更改。所以就連最后一面他都沒有來得及見上。

“明霜，你果真是讓我失望。”

失望二字，他和她一起生活了大半輩子還沒有說過，如今他覺著自己的心都涼透了。為了感情，他們都糾結了半生，原以為就這樣相濡以沫到老吧。

他柳泉捫心自問，還沒有做過對不起良心的事情，結果呢？自己的妻子做出那樣的事情來，還真的叫人寒心吶。

“大人，你看在我們多年的夫妻情分上，不要怪罪我好嗎？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大人你啊。”

“呵，為了我？我可曾讓你去加害秋落母女？我可曾讓你趕走那兩個孩子？你這樣做讓我下去之后怎么面對秋落啊？”

要不是還掛念著那個賤人，大人又怎么會這樣的自責？

明霜眼中的仇恨，噴涌而出。好像瘋了一樣的抓著一邊的慕凝芙，慕凝芙本身是可以掙扎的，可是她偏不。就是要讓她更加的瘋癲，這樣才有效果。

任她抓著，掐著自己的脖子。索性是不會被掐死的，因為慕青她們都在身邊。

“你這個賤人，奪走了我的愛人不說，死了之后還要回來做什么？你究竟是安的什么心？”

御史大人沖上去，一把推開了明霜。大夫人跌在地上，大概是閃到腰了，沒有馬上起來。在地上呻吟著，一邊捂著臉啜泣著。樣子很讓人心疼，但是那只是慕凝芙一瞬間的感受而已。

“你沒事吧？王妃。”御史大人的關切，慕凝芙感覺要是換做以前，母親還在的話跟著在他身邊會不會更幸福？至少也不會那么早就成了孤家寡人。

慕凝芙摸著自己剛剛受傷的脖子，搖搖頭說著自己沒事。

之桃上來扶著她坐下。

“明霜，我看你是大夫人，所以不會對你怎么過重的懲罰，但是從今天開始，你回府之后給我搬進靜心院去，不得踏出來半步。否則，我會寫好休書等著你。”

“大人，不要啊大人。”

哀求無用，御史大人和慕凝芙道歉了之后就轉身離開了。

大夫人絕望的坐在地上，頭發已經披散了下來，憔悴的更加明顯了。這一切，還在睡夢中的柳如眉尚不知情。

“慕青，送大夫人回去吧。”

“是，公主。”

明霜被扶起來的時候，狠狠的對著慕凝芙說了一句：“我不會放過你的。”

“哼。”

只是一句冷哼。別的都不想和她多說了，她想要靜一靜。太多的事情等著她去慢慢理解，只是時光還會不會來得及？

“丞相，今日的事情，我們該怎么應對？”

還是那天那個穿著官服的人，還是那樣的深沉夜里，他去見丞相。只是在來的賓客當中，他的名字好像是被人刻意隱藏了的。

“薛良山，你怎么看？”

看著丞相如此沉靜的樣子，薛良山更是覺得情況不妙。所以說話行為舉止之間都格外的謹慎了些。為官的就是這樣，生怕有一個不小心就喪了性命。

“臣愚昧。”

“呵，你愚昧？你若是真的愚昧，就不會半夜跑來問我了吧。想必是有了主意了。”

薛良山低頭哈腰的，低人一等的滋味確實不那么舒服。

只是身份如此，，才不得不俯首稱臣。

“丞相，沒有想過皇后娘娘的地位嗎？雖說皇上許久不去后宮了，但是皇后的名分存在一日，就說明皇上心中對丞相還是有所顧慮的。那么這次如果丞相不認罪，就說是那個吳術胡謅的，皇上沒辦法定罪。”

“關鍵時候，還是你這些愚笨的主意有效了。死馬當活馬醫吧，你先下去吧，我想安靜點。”

薛良山出去的時候走的是側門，本以為一切都是神不知鬼不覺的。卻不曾料到其實一切都在一個男人的眼中，他是無意的。之所以會在丞相府外頭，不是因為要去搜集什么情報，只是因為另外的一個人。他放不下的人。

“公主，青龍過來了。”

“這么晚了他還過來做什么？”慕凝芙只是不解，為什么總是在她最心慌的時候，青龍會過來？是寒王墨錦寒派他過來的嗎？不像是。

今兒個他走過來的時候不是還氣沖沖的嗎？

她只是和幫著自己解圍的人說了幾句話而已，對方不是也知道她是寒王妃的嗎？墨錦寒憑什么就那么生氣啊？看那個樣子，似乎就是在說她行為不檢點。

“叫他進來吧。”

本來已經打算就寢的慕凝芙，隨手披上了一件薄紗就出來了。

“王妃。”青龍知道這么晚了還來這邊，實在是不妥。何況這是丞相府里，不是寒王府。外人恐怕會生出閑話來。不過他是奉命前來的，也無妨。只要王爺不說就行了，不是嗎？

“青龍，這么晚了要不是有事你也不會過來，說吧。”

“王妃，聽說今晚大夫人到了你房間，御史大人責罰她了。”

消息還真快就傳出去了，莫不是有人說她欺負了大夫人不成？

“你的消息還很靈通的嘛，是寒王派你過來的？”

“不是，寒王還不知道此事。”

“那就怪了，雖說你跟從寒王已經多年了，但是我的事情你也不用管著那么多吧。”

慕凝芙不喜歡這種像是被人監視著的感覺，自從她進了寒王府之后就有著那種感覺，只是沒有辦法確認，那究竟是直覺還是錯覺。

青龍一時之間也找不到合理的解釋了，因為不能說出是寒王派他過來的，寒王在他們面前應該是一個不諳世事的癡呆，不應該會對這種事情敏感的。

受氣的只能是他了。

“青龍，做奴才的最重要的除了護住，還有不逾矩才好。”

“是，王妃。那么我就告退了。”

其實是因為墨錦寒在得知了大夫人因為慕凝芙受罰之后，心中有太多的疑慮沒有解開。她慕凝芙，堂堂的越國公主，之前沒有來過蜀國。為何與御史大人的大夫人有牽扯？而且僅僅是幾柱香的時間，她就可以讓御史大人懲罰大夫人。

這個女人究竟還有多少的能耐是他所不知道的，這樣的事情讓他覺得慕凝芙就和自己一樣有著另外不為人知的一面。

“公主，你和大夫人之前認識嗎？”

“我怎么會認識她？”

“那就奇怪了，為何大夫人在你面前會如此的失態？難道就是因為公主的相貌像極了他們蜀國的第一美人葉妙璃嗎？”

“我困了，先睡了。”

慕凝芙打了個哈欠，就拉上了素錦的簾子，躺下了。

葉妙璃，今生的我絕不是你那樣的軟弱無能，任人欺負了。而且他們欠我的，我一定會讓他們加倍的償還回來。

“慕青，你沒有覺得公主近來不一樣了嗎？”

之桃還是不明白公主如今和以前的變化，以前的她不是這樣的，以前她是有心事就會說的，以前的她是會害怕那些爭斗場面的。可是今天她看著丞相那種事情的時候，還沒有移步要離開的意思。

慕青對于公主的事情，沒有太多的想法。

她一直就把那些變化歸咎于公主成了親，要想的事情自然是要多一些的。

“之桃，其實有時候我們做丫頭的，是不用非要去揣測主子想法的。那樣太累了，因為他們的想法和我們的不一樣。”

“也許吧。”

”可是慕青，我想回越國了。”之桃說起越國的時候，聲音已經略微的顫抖了起來。慕青知道之桃雖然表面上是無憂無慮的，像是孩子一樣，其實內心還是缺乏安全感的。這樣的姑娘值得讓一個人去疼愛。

慕青在門外的長廊上，握著之桃的手。仿佛現在二人就是挨得最近的人了，她們處境其實是差不多的，所以更加要珍惜著彼此。

“之桃，人總是要在這樣的環境里，慢慢的去嘗受世間的各種滋味。你在越國的時候，只是陪著公主，什么都不用想。在蜀國，不一樣。什么都要想多一點。”

“恩，我知道。”

夜色彌漫在整個丞相府，不知道明日面臨的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