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蜀山
- 誅圣為帝
- 吝嗇依然
- 3142字
- 2020-10-23 16:34:12
許多年前的一天深夜,邋遢道人直接找到了他家,傳授了他一套修行的心法,適才乍一聽費混所授心法時,確實大同小異,無非都是吸取天地靈氣,運行周天而已,可是邋遢道人所授的心法,修煉時除了要吸取天地靈氣以外,還務必斬斷自身與外界的聯系,只留下百會穴一個通道,同時體察自性,忘我歸真,做到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倒與后世所見過的佛法有些類似。
換句話說,邋遢道人的心法,并不需要經歷那個自行感應天地靈氣的過程,只需心性到了,天地靈氣自有所感,源源不斷匯入百會穴,這也是雷仁為什么修行時間雖然短暫,卻能到達筑基四段的原因。
而現在,費混所授的立天訣居然要他自發的去感應天地真氣,也難怪他心亂如麻,不知如何是好。
其實雷仁不知道,費混所傳授的立天訣固然是闡教修行的無上妙法,那邋遢道人所傳授于他的那套心法,卻也是某一門派的至高秘技,只是迫于無奈,未將名字告訴他罷了。
卻說天地宇宙本為混沌,盤古開天辟地,有一先天靈氣化而為人,生具異能,就是那一教傳三友的鴻鈞道祖。其實這句“一教傳三友”的說法有些謬誤,當初他開宗授法之時,可不僅僅傳了老子,原始天尊,通天教主三人,便是那西方教主與接引道人,并上古正神女媧伏羲等人,也自受過他的指點,細說起來,說他是天下修行的本源絕不為過。
只是人與人之間,品智高低不等,雖皆是他一人所授,所得卻非盡相同,長此循環,這才造成了天下修行之眾多流派。
流派不同,心法自然迥異,實則殊途同歸而已。可惜后世雷仁本是個無神論者來的,相信修真,當初已經費了極大的工夫,如今片刻之間,又怎么能辨析出其中的關竅?頭大無比,便也再正常不過。
“到底要不要依法修行呢?會不會走火入魔呢?”
雷仁起身下榻,在房間內來回走個不停,只覺得腦子里混亂如麻,胡思亂想,偏當初邋遢道人傳他道法時也曾讓他發誓不得外傳,自然不好去問費混,只能獨自琢磨。
不過,他本就是行事果斷之人,后世經歷,更是讓他堅韌執著,從來不怕困難。想了片刻,已有決斷:當初老頭子授我道法之時,又未曾明說不許我再修行別的法門,老子兩樣一起修煉,興許很快便能再次修出真元也未可知呢!當下不再多想,心下一松,重新回塌,凝神打坐,默念立天訣心法,開始修行起來。
只是他想的容易,做起來卻不簡單。平日所修法門,只需意守元神,開放百會,天地靈氣便如被吸引,自行灌入。立天訣心法,卻要求打開全身毛孔,接納天地靈氣進入周身,就如白晝他修行時那樣,靈氣自全身而入。不過那時他是無意中出現的情況,也是修行邋遢道人所授心法時,到達某一階段后,自發出現的情況,如今讓他刻意為之,卻難壞了他。
再有,邋遢道人所授心法,無需刻意感應天地靈氣,靈氣自然受吸引而來。立天訣卻要刻意去感應真氣,于雷仁來說,居然也是一樁難處——體內靈氣如何運轉,如何化為真元,他自然是清楚的,游離于天地間的靈氣,他卻知不道是個什么情狀,加上還要想法兒打開周身毛孔,兩難并做一處,一夜光景下來,勉強能做到開放周身的十幾處穴竅,至于天地靈氣,仍循老路,自百會而入,周天運轉一番,依然化不成真元,融入四肢百骸,消失的無影無終。
“又是一夜無用功啊!”緩緩睜開眼睛,雷仁喃喃自語,表情有些失望。不過出門見到費混時,費混卻很驚訝:“二公子精神不錯啊,容光煥發,該不會吃了什么靈丹妙藥吧?怎么一夜不見,氣色這么好呢?”
“師叔又拿我開玩笑,哪兒去找靈丹妙藥啊,不過是修煉了一宿而已。”費混的話讓雷仁有些詫異,面上卻不動聲色。
“哦?”費混一怔,伸出手來探往雷仁脈門。雷仁知道他的心思,也不躲閃,任由他搭上手腕,心里隱隱有些期待。
良久,費混皺著眉頭收回了手:“還好還好!”心里卻在疑惑:二公子的經脈怎么這么寬敞結實呢,隱隱還有些靈氣,便是他天縱英姿,一夜間便進入了煉氣期,那靈氣也應該出現在丹田,而不是經脈中吧,這是什么道理?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情形,又怕說出來嚇著雷仁,只能暗自忖度,心說有時間回洞,得把這樣邪門的事情說給師傅聽聽,他老人家見多識廣,興許知道是怎么回事。
雷仁慣會察言觀色,自然感受到了費混的驚異,不過,他本就有心將自己已經達到筑基四段的事情告知,用以收獲他的忠心,按理說此刻正是良機,不過,一旦告知的話,對方自然少不得要問自己練的什么心法,自己發過誓的,解釋起來總歸是麻煩,話到嘴邊,仍舊咽了回去。
天色初明,不過修行人大多起的早,說話間,各處房間都傳來了動靜,費雷的房間更是咯吱一聲打了開來,費雷低著腦袋出門,見費混和雷仁站在廊子里說話,連忙過來給費混請安,對于雷仁,卻視而不見。
既然已經下定決心扶持雷仁上位,費混自然見不得自己的兒子對雷仁的態度,冷哼一聲:“沒見到二公子么?老子里平日里就是這么教你的?”
費雷一怔,望一眼笑瞇瞇像個小狐貍似的雷仁,眨了眨通紅的眼睛,勉強問了句安,突然一捂肚子:“哎呦,肚子疼,準是昨晚吃壞了東西,你們聊著,我先去趟茅廁!”
“這小子,”望著費雷如飛而去的背影,費混也沒辦法,苦笑一聲:“都讓他母親慣的,讓二公子見笑了。”
雷仁一笑:“沒事,自家人嘛,太過客套了反就遠了……師叔昨夜不是說要去幫著趙將軍照應客人么,天色已亮,該去了吧?”
“本要去的,不過想著今日所來,都是各門翹楚,二公子一直偏安,見見他們不錯,正要敲你的門,你便出來了……”
“還是師叔想的周全,如此,咱們趕緊過去吧!”雷仁自然知道費混支持自己也是出于利益方面的考慮,不過如此用心,仍舊有些感動。
趙鵬程的住處與費混的不同,不是那種復式宮殿結構,而是一處十分寬敞的大院兒,四周用竹樓圈起,竹樓高低不同,錯落有致,而用來招待客人的大廳,就在正南邊的一處竹樓一層。大廳寬敞,費混帶著雷仁趕到時,已經來了不少人,大多是修真之人,田放與贏射也在,搖花仙子卻不見蹤影。
贏射在大廳的西邊,一個紅光滿面的老者正在跟他說著什么,他卻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眼睛不時的掃往大廳的正門。正門旁邊,田放與趙鵬程跪坐著,一見費混和雷仁,兩人同時起身,客套兩句,田放甚至不忘雷仁,溫潤的一笑道:“我這師侄是個大老粗,二公子可得多擔待著些。”
“真人說笑了。”雷仁雖然學了立天訣,卻還不是三星洞弟子,是以稱呼田放為真人,這是金丹期以上修為的人才可以擁有的稱呼。
“小子方當弱冠,這些年若非師叔照應,不知怎么凄慘呢,真要說起來,還得師叔多擔待我才是。”
“嗯,”田放溫潤的笑容仿佛掛在嘴邊似的,點了點頭:“你的事情我聽說過,孤兒寡母的,也不容易。你是爾父嫡子,他這做師叔的,照應你們乃是分所應當……”還要再說,突然門外傳來一聲:“蜀山派南宮子墨道長來了……”便即住口,轉而道:“這個南宮子墨,乃是蜀山派年輕一代最為杰出的弟子,修真新人榜排名第四,二公子應該認識一下。”
“固所愿也,還望真人介紹。”費混與趙鵬程已經迎了出去,雷仁見田放沒動,便也沒動,又道:“來時曾遇到幾個蜀山派的,弟子愚昧,不知這蜀山派什么來頭,真人可否……?”
田放的笑容永遠溫潤暖人,說道:“說起這蜀山派,稱霸西南修真界已經二百多年了,當年瀾滄江一場惡戰,蜀山掌教青葉真人以一人之力,打的峨眉山,青城山等蜀中數大門派精英盡喪,奠定了蜀山在西南修真界的霸主地位,又扶持魚鳧取代蠶叢氏,成為蜀國之主,勢力之大,僅次與中原的闡教。不過,蜀山好像從來沒有進攻中原的念頭,青葉真人自那一戰之后便消聲覓跡,中原修真各派自然也不會去主動攻擊蜀山派,期間雙方雖然小有摩擦,卻始終相安無事。”
“人心不足蛇吞象,能力越高,野心越大,蜀山不是不動,怕是一直在尋找良機吧?”雷仁不屑的說道。
田放笑容突然一收,眼中猛的閃過一道精光,望向雷仁。
雷仁孩子氣的一笑:“真人別這么看我,我害怕!”
田放笑容再現,輕聲說了一句:“孺子可教也!”不再多言,因為,一名貌若桃花的漂亮男子已經在許多人的簇擁下來到了大廳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