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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酒中神仙

  • 劍心輪回
  • 方竹
  • 6048字
  • 2020-12-03 18:21:45

“原來,這就是心。”看著手中劍上的斷口,昔殤不由感嘆。

“你可以走了。”昔殤將半截斷劍收入鞘中,沉聲道:“即便那一套劍法與心法你還未領(lǐng)悟,我沒什么好教給你的。”

段痕道:“難道你不和我一起走?”

昔殤道:“我當(dāng)然也想,但我已經(jīng)來到這個地方,就無法再走出去。這里是不求第二封印的境地,與其說是封印,其實(shí)不如說是不求第二與黃帝軒轅聯(lián)手創(chuàng)造出來的境地。而這把劍存在于這里的時候就已經(jīng)與這里達(dá)至一個平衡,所以這里才能不被外人察覺。如今那把劍離開了這個地方,這里的平衡已經(jīng)被打破,所以必須留下一個人,來維持這里的平衡,不然如果這里的劍氣一旦外泄,不知道還要?dú)缍嗌偕@也是不求第二將我留在這個時代的原因,他害怕自己的封印會被打破。”

“那為什么離開的要是我?”段痕如此問,因為他覺得也許昔殤比起自己更容易成為另一個不求第二,這個時代需要的并不一定是他段痕,卻需要另一個不求第二。

昔殤苦笑一聲,道:“我擁有和不求第二一樣的命,也只有我留在這里才能夠讓這個世界繼續(xù)維持平衡。如果你真的想我走出這里,再與你把酒論劍,就讓你這里成為一個不存在的世界。要問我方法是什么,其實(shí)很簡單,只要你能夠承受這里的一切劍意,就可以。”

段痕將星杰抽出插在面前,右手中指在劍刃上輕輕滑過,一滴血順著劍刃流到這里的土地。段痕決然道:“我段痕,以星杰為證已血為誓,有生之年必定要將昔殤大哥帶離這里!”

他沒有說什么如違此誓五雷轟頂死無全尸之類的狠話毒話,因為他根本不必說。他說出的話就是誓言,必定會兌現(xiàn)的誓言。

昔殤只是淡然一笑,卻什么都沒說。

然后,段痕只覺得眼前一黑,當(dāng)他再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存在于另一番境地,而展玄與那位白發(fā)老者卻正在那里等他。

“那套劍法,我想他已經(jīng)交給你了,而且你應(yīng)該已經(jīng)學(xué)會了吧。不然他不會讓你出來的。”未等段痕開口,展玄卻先行發(fā)問。

段痕道:“二位前輩在這里等我,應(yīng)該不是為了問我這個問題吧。”

展玄道:“是,也不是。只有問清楚這個問題我才能告訴你,你想知道的事。”

“我想知道的事?”段痕此刻最想知道的是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想將昔殤帶離那個地方,想殺了阿一和他的主人,也想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這個問題他原本不會去想,但卻不知為何此時,他的心頭忽然涌起這種沖動,想知道自己是誰的沖動。

展玄道:“你難道不想知道,這劍道之四以后的劍法嗎?”

段痕搖頭,道:“不想。”

展玄道:“為何不想?”

展玄道:“因為心。”

“心?”

“心。”

段痕續(xù)道:“心是那套武功法門的最后一句,其實(shí)那該是第一句才對。有始有終,卻又無始無終。劍法如是心法如是,人生亦如是。從心而始,以劍而終,從劍而始,從心而終,而起始之時卻已是終了之時。其實(shí)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劍法或者心法,而是道。”

展玄道:“那你如何不想知道,是你的道厲害,還是我的道高明?”

若是南宮涵,此時必定回答:“道根本無高下之分。”但此時站在這里的卻是段痕。

修羅心本就好斗,雖然他此時尚無法讓修羅心完全蘇醒,但他卻能憑借修羅之力控制劍舍利,因為他的心性已經(jīng)開始受其影響,而且不知為何,此刻他甚至能夠感覺到一股殺意在自己體內(nèi)萌動。這種感覺他也從未有過,難道他從劍之禁地之中走了一遭回來之后,不但被啟蒙了劍心,更激發(fā)了他的修羅心?

“好。”段痕應(yīng)戰(zhàn),隨即拔劍。

展玄無劍,駢指成劍。

“我會使出最后一層的劍道三十三,這也會成決定你生死的一招。”

無法判斷他這句話是真是假,卻可以判斷他這一招卻是真的。

劍指向上一揚(yáng),只見無數(shù)道劍影隨行,劍影不是劍氣的凝聚,卻仿佛千萬柄劍在激蕩,每一柄劍都那么似曾相識又陌生,每一柄劍都那么傷心莫名又絕情。劍是劍,劍非劍,虛實(shí)之間無法分辨。也許每一柄都是虛幻,包括最不該是虛幻的一柄,也許每一柄都是真,包括最該屬于虛幻的那一柄。

段痕,他只有一柄劍。

此時,他卻連一柄劍都沒有了。

星杰在他手中,已經(jīng)不再是劍,而是他的心。

心之所向,鋒芒往之。

不對,這么說不對。

他,根本已經(jīng)連心都不存在。

他支配著劍,卻不是用手或者是心,而是一種本能。

——修羅的本能!

劍從未相交,劍招沒有,劍意沒有,劍心也沒有。

相互觸碰的是兩具身體,兩個靈魂,兩種不同的道。

一個瞬間有一個瞬間,時空仿佛定格的畫面,一次又一次的重復(fù)著這一刻。

安靜,寧靜,寂靜,死靜。

這個世界已經(jīng)無聲,卻不是屬于“靜”的世界,世界依舊吵嚷,只是他們的聲音已將一切湮沒。

終于,安靜之后并沒有爆發(fā),兩個人對面而立。

段痕的手在流血,他這一條手臂的骨骼幾乎都已經(jīng)粉碎。

展玄只有手指受傷,他那兩根足以媲美這世間任何一柄劍的手指。

指甲已經(jīng)不復(fù)存在,血雖然在滴卻并非如段痕那樣血流如注,但兩根手指卻已腫脹沖血,整只手掌、整條手臂甚至他整個人都在微微顫抖。

“啊!”

展玄忽然一聲爆喝,全身上下至少一千道傷口竟而同時迸血!

一個人,在瞬間被自己的血染紅。

“這,就是你的道?”展玄忍著痛問道。

段痕道:“沒錯。”他何嘗不是忍著痛回答。

展玄的傷看上去要比段痕重很多,但其實(shí)段痕的傷比展玄不只要嚴(yán)重多少。展玄的傷雖多卻沒有一處致命,而且此時他依舊可以出劍,但段痕此時卻已連握劍的力氣都沒有了。

展玄道:“若論武道,我已經(jīng)沒什么好對你說的。只是你的殺氣為何如此的重,你自己最好小心一些。若是可以,最好去云南妙林寺,那里的主持覺修大師是我的至交,你若是和他修行佛法,得蒙他指點(diǎn)你佛門武學(xué),也許能夠化解你身上殺氣也不一定。”

“但是,我沒有時間。”

他當(dāng)然沒有時間了,他甚至連止血療傷的時間都沒有。他要去找阿一,要去找阿一的主人,因為那個人是他所見過的最強(qiáng)者,他要接近他,從他那里學(xué)到足以讓自己成長的法門。然后,親手毀了那個人。

“我知道,你會來的。”在這里迎接段痕的當(dāng)然不是那件斗篷,而是無為。他二人見面卻如老友一般,段痕顯然不知道他殺死天宮四十九條人命之事。但是就算他知道也不會在意,天宮如何,與他何干?

段痕道:“你的主人呢?”

無為道:“他還在閉關(guān),出關(guān)之日是一年之后。但是他已經(jīng)算到你會來,所以才讓我在這里等,并且讓我將一切你想要的全部給你,只希望他出關(guān)之時,你可以殺了。”

段痕道:“這,正是我想要的。”

一年的時間是否漫長,一瞬光陰又是否短暫?

無從回答,一切憑乎人心。

對于段痕來說這一年也許都不見得足夠,但對于南宮涵來說,這一瞬間卻足以讓他如坐針氈。

面對著帝幽冥,他不是恐懼或者崇拜,而是一種不解。

他無法理解這人為何能夠在這種地方生存下去,他甚至無法想象這個人是給了自己一個什么理由讓自己生存下去。

他看上去與常人無異,只是一張臉白的毫無血色,表情也僵硬的猶如泥胎,一雙瞳孔之中卻沒有瞳仁只有一片慘白。他就那樣坐著,坐在一張黑色金屬打造的寶座之上,寶座的扶手末端是一對骷髏頭,他的手指就插在骷髏雙眼的位置,他的手同樣森白,就好像露在外面的根本不是他的皮膚而是他的骨骼。而他的瞳孔自始至終,一直沒有眨過。

從南宮涵走進(jìn)這個空間之后所有的注意力就一直落在面前這人身上,他甚至都沒有注意過自己究竟是在一個多么可怕的地方。

恐懼在逃竄,痛苦在哀嚎,絕望在顫抖。

這里沒有刑罰,存在于這個空間本身就已經(jīng)是最為殘酷的刑罰。

南宮涵想和他說話卻也不知該從何說起,終于把那一把鑰匙拋到了帝幽冥懷中。

帝幽冥卻連看都沒有看,他依舊呆呆的坐在那里,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聽不到什么也都感覺不到。

“你難道不打算問我為什么來見你,也不想知道我是怎么闖過你那三個仆人的關(guān)卡然后來到這里的嗎?”南宮涵忍不住開口問道。

帝幽冥依舊不說話,慘白的瞳孔是否曾經(jīng)移動過也無法察覺。

很多時候,如果用嘴說話沒用,那么就只有用劍。

南宮涵長劍祭出,閃電也無法企及這一劍的速度!

長劍洞穿那人的胸膛,那人卻根本沒有躲。

有傷口,卻沒有血。

因為這根本就是一具尸體,南宮涵從走進(jìn)這里開始見到的就只是一具尸體,他也一直在和那具尸體說話。南宮涵反手一吸,染塵和那雙龍拜帖飛回手中,他不禁苦笑,卻同時更加茫然。

如果那具尸體不是帝幽冥,那么帝幽冥又會在什么地方。如果這里不是帝幽冥所在,雙龍拜帖打開的門為何會通往這里?

“不,”南宮涵忽然道:“那具尸體不是你,除了那具尸體之外的一切,就都應(yīng)該是你的存在才對。”

“如果你沒有刺這一劍就發(fā)現(xiàn)這一點(diǎn),也許我還會見你一面,滿足你一個要求。現(xiàn)在,你走吧。”這聲音當(dāng)然不是從那具尸體傳出來的,發(fā)出這聲音的是這個空間,沉默的空間,沉默的聲音。放眼寰宇,能夠擁有這聲音的,除了帝幽冥又有誰做第二人想?

南宮涵道:“我來這里是因為一句話,但我卻不能因為一句話就這么離開。”

帝幽冥不說話,他要說的話已經(jīng)說過。無需重復(fù)或者解釋,也不需要再多說一句無謂的話。

南宮涵又道:“女媧將這個世上所有的黑暗交由你來掌管,甚至還將名冥之神讓你守護(hù),我想問,如果現(xiàn)在我動手和你搶,你覺得我有幾分勝算?”

帝幽冥沒有回答,他不需要回答。如果他想知道答案,只要等南宮涵出手便可,而且答案只有兩種——零或者十成。

南宮涵開口,卻將這句話吞回了肚子。

劍已入鞘,通訣劍心沒有出現(xiàn),他已不再打算出劍。

“讓我走,至少也該告訴我門在哪。”南宮涵并不打算放棄,也許只是他知道自己留在這里也不過枉然,他無法說動一個比帝釋天更加深沉的人,而且他也未必有本事打得過這樣的人。

吱呀……

他身后,只有黑暗存在的境地,雙龍門又一次開啟,如江水一般灌涌而來的也只有黑暗而已。

“告辭。”南宮涵當(dāng)真轉(zhuǎn)身便走。

到最后,讓他離開的只有一句話而已。

“你出來了。”無心在門外等他,等他的還有一杯清茶。奉茶的無心,依舊儒雅。

南宮涵道:“不出來,難道還在那個地方過年不成。”

的確,已經(jīng)快過年了。

無心道:“況且北方還有佳人在等,是不是?”

南宮涵只是笑,他如何能忘了莫陽。

“找到了嗎?”離開這座倒立著的宮殿之后,莫陽才問。

南宮涵聳肩一笑,道:“沒有,不過我發(fā)現(xiàn)其實(shí)那個東西并不需要我去找。”

“為什么?”莫陽又問。

南宮涵道:“易心不是說過,要易先生復(fù)活其實(shí)并不需要三寶齊聚,讓我找這三件寶物的是那件黑色斗篷,我找不到,我信他也未必能找到,無法完成他的心愿,難道不是一件好事嗎?”

莫陽只是微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她當(dāng)然無法這么快就忘記天宮所流的血。女人永遠(yuǎn)是這樣,容易忘記快樂而將憂傷刻骨銘心。

一局棋,兩壺酒。

段痕當(dāng)然不會下棋,下棋的是善修羅。自己的左手和右手,下的也都是白子。

同自己下棋是最簡單也最難的事,因為最后勝的是自己,敗的也一定是自己,即便是和棋自己也無法獲得勝利。而同自己下棋時除了知道自己的心意如何更知道“對手”的心意如何,而“對手”同樣也知道自己的心意。

善修羅夾起一枚棋子,卻是猶豫不定,三起三落之后終于放在了右上星位。但放之后他就好像后悔了,下棋要尊重對手,同自己下棋就要尊重自己,落子就要無悔。他更是,絕不會因為自己這一招錯,讓另一方放水。

“我已經(jīng)看你下棋下了一個時辰,難道你把我找來這里,就是看你下棋的?”段痕早已不耐煩,善修羅美落一子他的耐心就被減去一分,此時他的耐心早已用光。他之所以直到此刻還沒發(fā)作,因為他在積累——憤怒與殺機(jī)!

他手臂的傷還未完全復(fù)原,只要微微握緊都會疼的厲害,但他的劍卻一直握在手中,在這里的每一分鐘他都不允許自己有絲毫松懈,不但不能松懈更要時刻觀察,他要找到那個人的存在,然后殺了他。

善修羅不理段痕,又夾起一枚棋子,當(dāng)他要落子之時,棋盤上的白字卻已經(jīng)成了粉末,還有棋盒里甚至是善修羅手中那一枚棋子,都已成了粉末。

段痕未出手,他身上的殺氣卻已讓這棋子都為之恐懼,為之魂裂。

“想不到,你的殺氣居然這么重。”善修羅袍袖一揮,所有的粉末都隨風(fēng)而去。

“我問你,你最想超越的是什么,最難超越的又是什么?”善修羅將雙手藏在寬大的袍袖下,好像不再打算拿出來。

段痕道:“我最想超越的,就是另一個你。最難超越的……”這最難超越的是什么,一時間他卻也不知該如何回答。

“劍,劍客最難超越的就是劍,你要超越的就是你手中的劍。你已經(jīng)通達(dá)人劍合一,無人無劍的境界,但你要達(dá)到的境界卻是凌駕于劍之上。劍在你手中他屬于你,不在你手中他依舊屬于你,而且卻不屬于任何一柄劍。”能夠?qū)Χ魏壅f出這番道理的當(dāng)然不是無為,而是善修羅。

直到這一刻他才知道,原來善修羅居然也是用劍的。

段痕道:“那究竟什么樣的劍道,才是至高無上的劍道?”

善修羅道:“劍道即人道,人道無至高,劍道亦無至高。”

段痕忽然想起一個人,不禁又道:“如果一個人成了劍,又能否達(dá)到劍道的至高境界?”

善修羅當(dāng)然知道段痕說的人是誰,答道:“他只能達(dá)到劍的最高境界,卻無法達(dá)到劍道的最高境界。皇帝是人中至高,但若失了人道,不過是昏君而已。在劍中他已經(jīng)是至高無上,沒有一種劍法可以超越他,他甚至能從間念裂縫和劍之禁地之中全身而退,更能從中有所得,只因為他已將自己化身成為劍。”

段痕道:“人與劍的關(guān)系,究竟是什么?”

善修羅不懂為何段痕會忽然問這個問題,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回答,卻又不想敷衍,沉思許久之后才道:“劍在人在,劍亡人亡。劍是人的根基,當(dāng)人握起劍的時候就不再是單純的人,劍是他的生命與靈魂,更是他一切的源頭,如果他的劍被毀了,他的人也就沒有存在的意義。”

段痕沉吟片刻,卻說了句:“該是人在劍在,人亡劍亡。”

“何解?”善修羅不禁問道。

段痕道:“人是為了劍存在,劍也是為了人存在。一柄與自己同生共死的劍被折斷,人心也會為之折斷。若是與自己同生共死的戰(zhàn)友死去,長劍有靈,也會為之相殉才是。”

“錯,錯,錯。”善修羅一口氣說了三個錯,又道:“如你所說,劍便是與人同等的存在,那人如何要凌駕于劍之上?”

段痕道:“根本沒有誰凌駕于誰之上。你這么說,只因為你還執(zhí)著于劍,劍非劍道。”

善修羅道:“難道只是在劍之禁地中走了一遭,你的劍心就變得如此通透。”

段痕道:“不知道,也許。”

善修羅不說話,他忽然發(fā)現(xiàn)此時段痕身上的殺氣居然消失無蹤。

“劍道發(fā)自于心,如果有一天你能超越自己的心,你就能夠達(dá)到不求第二的境界。”

善修羅離開,玉石雕成的棋盤上卻赫赫然多了三個字——酒中仙。

“他,沒有取得明冥之神,環(huán)宇之氣依舊在流刃無形手中,天地之精落入天宮之人手中,易先生的傳人易心此刻已經(jīng)在天宮安家,似乎接替了少聽的位置。雖然他們此時元?dú)馕磸?fù),但此時若是大動干戈值啊也會虛耗我們的實(shí)力,主人的大業(yè)容不得絲毫錯漏,而且此時對于主人來說,三寶并不重要,那兩個人才是關(guān)鍵。”阿一依舊站在那座墳?zāi)怪埃曇粢琅f顯得恐懼。

許久之后,自墳?zāi)估飩鱽硪宦暤统粒骸班拧!?

阿一終于松了口氣,道:“若是沒有其他事,屬下就先行告退了。如今段痕已經(jīng)來了這里,我怕……”

墳?zāi)估镌贈]傳出任何身影,阿一才轉(zhuǎn)身離去。

“等等,”墳?zāi)怪杏謧鞒瞿堑统恋穆曇簦骸叭ィ嬖V他酒中仙在哪。”

阿一當(dāng)然知道酒中仙是誰,從古至今這世上只有一個酒中仙。

“天子呼來不上船,只稱臣是酒中仙……”

段痕還未見到酒中仙的面貌,卻已經(jīng)遠(yuǎn)遠(yuǎn)的聽到有人在吟誦這兩句詩,聲音雖然響亮渾厚,卻已有了七分醉意,另外三分也未見得清醒到哪去。

段痕不知道為何阿一敢和自己說如果見了這個人之后覺得不值得,即便是殺了自己也沒話說,他只是相信善修羅要他見的人,不會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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