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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祁王交底

  • 難覓天誠
  • 巖口河
  • 4045字
  • 2020-11-27 08:00:00

柳誠終于回到了云州。

事已至此,柳誠必須要給爹娘一個交代。

柳玄璋和夫人似乎早有心理準備。皇帝都把兒子召到宮里去了,肯定不會是尋常之事。

“爹、娘,兒子不孝,以后恐怕鳳棲府難得安寧了。”柳誠跪在爹娘面前。

“誠兒,起來說話。”柳玄璋和夫人把柳誠一把拉起來。

柳誠便把祁王意欲歸隱、皇帝準備讓他出任云州知府的大致始末對爹娘說了一遍。當然,他稍稍做了一點加工,沒有提到祁王和青玉堂之間的關聯,所以聽起來只是由于祁王萌生退意,進而舉薦青年才俊柳誠任職而已。

“那你上次說的余懷淵呢?”柳夫人問道。

“他如今是皇上身邊的人,由于之前和我一見如故,所以也在皇上面前說了一些我的好話。”

“那你接下來打算怎么做?”柳玄璋問道。

“我在皇上面前推脫不掉,只好應承下來,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正式任命估計要不了多久就會下來。明日我準備去一趟祁王府,面見祁王,這治理云州之事,還需向他請教。”柳誠盡量把事態往輕了說。

“這——,合適嗎?”柳玄璋有點遲疑,雖說祁王舉薦了柳誠,但這個時候私下去見祁王,他總覺得不太妥當。

“不礙事,我已向皇上秉明了我的想法,皇上知道我要去祁王府。”柳誠解釋道。

第二天,柳誠光明正大地出現在祁王府,見柳誠如此不避諱,大家心里便都清楚是怎么回事。

此時千里之外的延福宮里,余懷淵正在和宣慶帝說著話。

“陛下,您同意柳誠去見祁王,就不擔心萬一祁王拉攏他,讓他成了祁王的人?”

“余愛卿多慮了,若柳誠有心投靠祁王,便不會在朕面前大方提起去見祁王之事。再者,祁王能給他的,朕都能給他,祁王不能給他的,朕也能給他,祁王再厲害,也只是一個過了氣的王爺,該向著誰,柳誠難道會不清楚嗎?還有,準許他私會祁王,不也能更顯出朕對他信任有加嗎?”宣慶帝慢條斯理地說。

“果然是微臣多想了,陛下思慮周祥,甚好。”余懷淵頷首。

一個多月沒見到柳誠,想到上次在鳳棲府見到他時,柳誠還能逍遙自在地為自己吹笛引蝶,如今很快就要成為云州知府,到時怎會還有這些閑情雅致?景笑天心中充滿了失落。

“景鳶前輩呢?”柳誠見眾人都在,獨不見景鳶,還以為景鳶去找余懷淵復仇去了,他現在對余懷淵的情感很復雜,不管如何,他還是不希望余懷淵就這樣死掉。

“我娘去了一個地方,等王爺歸隱后,也會去那里。”景笑天說道。

“這么說,青玉堂的仇不報了嗎?”柳誠有些驚訝。

于是祁王將余懷淵曾經救過景鳶之事告訴了柳誠,聽完這段往事,柳誠心中也是感慨不已。突然他轉向景笑天,說道:“那日在蘇啟正的壽宴上,你曾說蘇啟正與連家長子不知所蹤有關聯,可還記得?”

景笑天有點奇怪柳誠為何毫無征兆地問起此事,但還是點點頭說:“沒錯,青玉堂查證過,當年蘇啟正在云州改頭換面,受到連家老太爺的賞識,后來更是將他招贅入門,把女兒許配給了他。可惜蘇啟正死性難改,人心不足蛇吞象,伺機謀害了連家的長子,逐漸蠶食了連家的家產,之后蘇家小姐,也就是連蘭芝的娘親,無意之中發現了真相,當時老太爺已逝,她和蘇啟正已經有了兩男一女,木已成舟,心中憂憤又不能與他人言語,所以幾年后便撒手人寰。”

說完,景笑天還是忍不住問柳誠:“你怎么突然對這件事感興趣?”

“蘇啟正謀害連家長子的時間是否是云州鬧瘟疫之時?”

景笑天略一思索,回答道:“正是。難道——?”

“當年救景鳶前輩的余懷淵就是這個連家長子——連岳川。”

眾人一片驚呼:“怎么會是這樣?”

“王爺對這個連岳川可有印象?”柳誠問道。

祁王搖搖頭,當年的他一開始只想逗貓遛狗,后來被逼無奈去救災,對云州商界之事了解得并不多,等他開始定下心性主政云州之后,蘇啟正已經在云州聲名鵲起。

“這么說,這余懷淵也是個可憐之人,當年她救了我娘,我們青玉堂也算幫他報了仇,只是——哎!”景笑天又想起了唐越、吳冕,二人的墳頭應該已經開始長草了吧,這報仇的承諾卻無法兌現。

“那么余懷淵就是連姑娘的舅舅了?”許久沒做聲的荀覓突然發話。

“沒錯,他就是連姑娘的舅舅,也是蘇遠、蘇程的舅舅。按時間推算,余懷淵離開落難時,連姑娘還未出生,不過蘇遠、蘇程他還是見過的。”柳誠說道。

“蘇啟正和他有仇,但蘇遠畢竟是她親妹妹的兒子,是他的親外甥,他怎么能誘導蘇遠去當土匪?難道是父債子還?好像也不對。”景笑天忽然又覺得這余懷淵的心思還是有些可怕。

“我猜測余懷淵并沒有想這么多,他當時需要一顆好用的棋子攪亂林州邊境禍亂青玉堂,而剛好蘇遠正處在對青玉堂的忌恨之中,選擇他不過是最順手而已。至于蘇遠是他的親外甥,或者是蘇啟正的親兒子,對他而言無關緊要。這么多年過去,現在的余懷淵今非昔比,深得皇上信賴,如果他想找蘇啟正報仇或者重振連家,都易如反掌,但他沒有。上次他來云州時,曾在瑾萱繡坊見過連姑娘,此中淵源,他也未曾吐露分毫。”柳誠徐徐說來。

“余懷淵就是連岳川之事,是他自己告訴你的嗎?”祁王問道。

“那倒不是,余懷淵并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此去京城,他也沒有公開在皇宮內現身,在我面前,他仍以尋常百姓自居。我只是把幾件和他相關的事情串聯起來,才想到了這一層。”

“那往后——?”景笑天有些擔心。

“余懷淵心中有大義卻無小愛,看似有情卻也極是無情,以后遇到他,我們斷不可掉以輕心。”柳誠謹慎地說。

余懷淵的話題暫時告一段落,大家的心情漸漸不再那么沉重。祁王欣慰地看著柳誠,他知道自己沒有選錯人,柳誠定能扛起云州的大任。只是世事輪回,如今的柳誠和當年的自己一樣,都是身不由己,無法選擇自己真正想要的生活,若是當初自己沒有舉薦柳誠,或許柳誠也不至于如此,但祁王并不后悔,因為當初也是他深思熟慮的結果。

“柳誠,往后云州就交給你了。”祁王鄭重地說道。

大家都看向祁王,每個人心中都充斥著復雜的情緒。

“畢竟云州在我手中二十多年,雖然我將不再過問云州政務,但我希望云州永遠都是這個富庶繁華的云州。”祁王轉向秦煥,指著身后的書櫥,“秦將軍,你把門打開。”

門?這里還有門?景笑天看著祁王,心想自己還是太粗心,居然疏漏了這么多,祁王書房和臥房的秘密,自己竟然一個也沒有發現,還自以為心細如發,真正是情何以堪!

秦煥打開書櫥的機關,一扇書櫥立即向外旋開,祁王站起身,讓大家跟著他進去。里面是一間比書房略小的房間,沒有窗戶,借著秦煥手上的燭光,柳誠看到地上堆放了一些字畫。秦煥把字畫撥弄到一邊,用腳尖在地板上點了幾下,一塊三尺見方的地板便倚著墻根慢慢向上打開,眼前出現了一截樓梯,大家順著樓梯走下去,來到了地下的一間密室。

秦煥和荀覓把四周的燭臺全部點亮,柳誠和景笑天這才知道原來祁王府的地下還別有洞天。這間密室很大,足有五六個書房那么大,密室的中間是一個巨型沙盤,四周則擺了兩圈書架,上面放滿了各式文冊。

祁王指著沙盤對柳誠說:“云州的全貌就在這里,你能從這里看到各地的山川地貌、礦藏稟賦、道路交通,士農工商的情況我也都做了標記。”

看著柳誠難以置信的表情,祁王說道:“從來沒有什么真正的無為而治,要想百姓安康天下太平,都得老老實實費一番心力。那些文冊,是這二十年云州全境的各種資料,云州沒有開設府衙,但并非是一盤散沙,我們在各地都有一些精干人手,半公開地處理一應事務。只不過這些年我鮮少露面,事情多交由秦將軍代為協調。這兩年,荀覓也有參與。”

柳誠頓時感到了肩頭的壓力,什么治大國若烹小鮮,看來真的只是說說而已,強大如祁王,也要做如此周密細致的籌謀。

“柳誠,這間密室我現在也交給你,本來之前我曾經想過,等到皇上許我歸隱,這密室里的一切便塵歸塵土歸土,以免招人猜忌。但既然是你來做云州知府,我便愿意把它們留給你,這些東西對你處理云州的政務大有裨益。”

祁王的目光掃過沙盤和四周的文冊,又投向秦煥的身上,“等到正式任命下來,秦將軍會安排各地的人手與你交接,這些人是走是留,你自己定奪就好,不必征求我的意見。本來我想讓秦將軍留下來幫你過渡一段時間,但這么多年秦將軍跟著我出生入死,早該結束奔波安享晚年,所以我決定帶著他一起走,我已經在離我和景鳶不遠的地方,為他購置了一處宅院,以后也方便常在一起喝酒下棋。”

“王爺——,”秦煥的聲音有些哽咽,祁王這些年的艱辛,只有他最清楚。

“荀覓,我一直視你如親子,我和秦將軍離開后,你就呆在柳誠身邊,他比我更需要你,你要好好輔佐他。你說過柳誠是你的知己,那你們今后更是要互相扶持,親如兄弟。”

祁王的話讓荀覓無法不動容,一向自持的荀覓也紅了眼眶。

“笑天,以前我曾經打算,等我離開了這里,就把這座王府留給你,算是給你的嫁妝。但人算不如天算,現在你不便以郡主的身份留在這里。但我想了一個能讓你留下來的法子,先前的云州府衙經年失修,不便居住,我便想著把這王府改做云州府衙,這事皇上不會反對,笑天你就依然住在你的秋水苑,府里這些侍從和下人也都靠得住。至于郡主,我便對外稱隨我一同去了田園,沒有人會再去關注一個出了世的王爺說的話是真是假。”

“王爺,那您干脆也帶我一起走,我可以去伺候郡主的娘親。”青禾心直口快地說道。

“青禾,你就留在這里,有你在笑天身邊,我也安心,回頭等笑天和柳誠成了親,再讓他們幫你尋個好人家,定不會委屈了你。”

祁王的話讓景笑天和青禾都紅了臉。

“笑天,可能我再也沒有辦法對外公開我和你娘、和你的關系,我很遺憾,但只要我們三人都安然,我還能夠和你娘晨起熬清粥、黃昏看斜陽,我也就心滿意足了,你不要怪我。”

景笑天想起自己到現在都還沒有當面叫過祁王一聲“爹”,心中有些酸楚,她怎么會怪祁王呢?她只怪自己沒有能夠多為祁王分擔一些憂愁。她走到祁王身邊,伸出雙手,抱住了祁王,把頭靠在祁王的肩頭,小聲說道:“爹,我從來都沒有怪過你,現在你更是我的榮耀,我們不要這些虛名。”

終于,女兒叫了自己“爹”,這是女兒從心底認可了自己,祁王拍拍景笑天的后背,拍著拍著他仰起了頭,淚水從笑臉上淌下來。

柳誠忽然覺得自己不再那么排斥來做這個云州知府,既然祁王如此推心置腹、余懷淵又是鐵了心,那自己便好好為云州出一份力吧。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之前覺得余懷淵過于執著,其實自己又何嘗不是困于執念呢?自己卷進這件事原本也是為了景笑天,既然今后可以與她長相廝守,自己又何必糾結是以哪種形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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