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我笑，他的眉頭又皺了起來。

“你笑什么？！”

“覺得好笑！”

“有這么好笑？！老子在表白！”

“是嘛？戲子無情我是知道，但你這演技也太拙劣了……哈哈哈！”

見我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江御城臉一沉，重新發動了汽車，三兩下就到了杰德門口。

“下車！”

我笑得肚子疼，在他的呵斥聲下一骨碌爬下了車。這家伙像被氣到了，一腳油門騰起，一溜煙兒消失在視線里。

……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一進辦公室，黃娟娟就在那陰陽怪氣地嚷嚷：“還不是某人因了老板的關系進來的……”

見我進來，原本正說的起勁的幾人，紛紛回過了頭。

章遠就像被抓著偷腥的小媳婦般，趕緊跑回了自己座位。

小孫抬了抬眼鏡，一陣噼里啪啦敲鍵盤，來掩蓋自己的緊張。

琳達姐清了清嗓子，若無其事地端著杯子出門倒水。

黃娟娟對上我的眼，倒是毫不退縮，還狠狠瞪了我一眼。

自打有了那一堆超越年齡的經驗，我整個人還真老道了不少。

我云淡風輕地睨了她一眼，道：“說我嗎？”

他們大概沒想到我會直接問，黃娟娟剛才還滿臉嫌惡的表情里，變幻出幾分尷尬來。

其他人把頭埋的更低了，卻想方設法扯著脖子來看熱鬧，那動作，滑稽的很。

“就說你，怎么了？！”黃娟娟倒是條好漢，正聲說道：“你說你懂啥？畢業還沒一年吧？工作經驗也沒有吧？憑什么讓你參與公司收購組？你知道什么叫收購嗎？你看得懂財務報表嗎？”

我知道這丫頭對財務很熱衷，這會兒看她急紅了眼，大概是真對這“不公”置氣了。

可是，啥叫我參與公司收購組？

“娟娟，都是一辦公室的同事，別這樣……”琳達姐端著一杯茶，慢悠悠走了進來。

“什么收購組？”

我本是疑問，可話一出口，黃娟娟的表情更豐富了……

她咬了咬嘴唇，什么也沒說，桌上的文件摔得砰砰響，氣極了般沖出了辦公室。

事后，我才知道，公司最近新談了好幾個收購項目，除了我知道的余氏、國晟那兩家分公司，還有若干七七八八建筑行業相關的上下游公司，加起來足足有七八家……都是自動找上門，開出的條件都一樣，各種財報數據又出奇得好，著實詭異！

別說杰德，即便是茫茫商海，也未曾見過這種操作。

這不，杰德剛成立了一個收購組，專項研究這波操作，抽調和聘請了部分人，我在其中。

會議室里，幾個人一本正經地分析一通，頭頭是道，坐在那兒聽著的公司高層一愣一愣的。

“所以我認為，這幾個案子財務造假的可能性很大。”說話的是吳總監。

他比對了好一通財務數據，從各個方面來證明了這幾個公司財務數據的真實性，最后的結論，竟然是造假的可能性很大？！

“怎么說？”潘總開口了。

“如此經營完善的公司，不可能被收購。”吳總監仿佛蓋棺定論般來了一句，手輕輕合上他分析的那堆資料，舒了口氣。

蘭帆淺笑道：“正因如此，我們現在才在開會討論。”

“我個人認為，這分明是個局，杰德參與的風險很大。”吳總監正了正色，說道。

姚總皺眉：“我們此次開會的目的，就是討論如何規避風險，獲得利益。”他犀利的眼神掃了一眼在座的各位，接著說道：“眾所周知，如是按照這個收購條件，對于我們杰德有百利而無一害。”

“可是我們稀釋了股份。”

“股份份額很小，而且，我們是上市公司。”

“若是這些個公司股份湊到一塊兒，倒是不小……”

說話的是總裁辦董事會秘書。

他推了推黑框眼鏡，說道：“我看到一個二十年前的案例，是當時有名的利時公司蛇吞象事件，一個小小的利時公司通過變賣業務掌握了維爾華斯的部分股權，利時的母公司一舉奪得了控股。”

我心里一咯噔，那個案例是“我”做的。

我當時受聘于利時的母公司偉達里，偉達里早在多年前就分割了旗下幾個小公司的業務，表面上看，小公司失去了靠山，不得不通過變賣家產來保全股東利益。

當年市場還沒有現在這樣活躍，同行業放眼望去，只有偉達里和維爾華斯兩家獨大。維爾華斯急著擴張市場，那幾家曾經屬于偉達里的小公司主動投降，換得了維爾華斯的信任。

加之當時那幾家公司經營狀況確實不行，變賣資產水到渠成。只是維爾華斯沒有料到，為什么自己在十年間收購的資產，老板會在利時加入的那一瞬間，都變成了偉達里……

而那只是偉達里布的一個局。我是在最后幾個案例中加入的，利時，就是我收的關。所以當時還曾名噪一時。

“那個案例是挺有名的，不過，跟我們目前的情況有些不同。”劉總雙手交叉撐在桌上，有節奏地扣著指頭，說著：“據我所知，當時維爾華斯收購的那些企業資產經營狀況都不怎么樣。”

“對，這也是疑點……”

“而且，偉達里雖然用了很多年斷掉的業務，仍然是他們的主營業務，與現在的國晟完全不同。國晟目前斷掉的國內業務，跟國晟的主營業務，甚至在全球其他地方經營的業務，幾乎沒什么關系……”

“劉總說的對，如果國晟想要模仿偉達里，結果也會完全不同。”

我認真聽著他們的討論，突然想起了上次潘戰元對此事的看法，他說，黨羽之爭！

若是國晟分割的國內業務，是國晟內部分裂的結果，假設國晟內部又有這么一個人，是國內業務的全部受益人，用偉達里的方式，卻是說得通的……

我看了看潘總，他擰著眉頭，似是在思考著剛才大家說的話。

若真如潘戰元所說，既然他都知道，為什么潘總會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