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莫寒還在盯著自己身上漸漸消散的陣法光芒。

真是個口是心非的女人。

往往陣法強度都跟前妻引動的靈力有關，玉瑤給他的這個護身陣法，已是他生平僅見了。

“你又在想什么？”玉瑤不滿他的分神。

楚莫寒恍然驚醒，面具遮擋下唯一露出的那雙眼睛盯向玉瑤臉上，“你長得這樣好看，我也不想叫你被別人瞧見怎么辦”。

玉瑤冷著臉直接將人拎走，“聒噪”。

天帝根本沒給別人留下反對的余地，玉瑤去魔族一探究竟的事就此敲定。

玉瑤也沒刻意耽擱時間，她之前獨自找過不死神樹，駕輕就熟的找到了人界于魔界的交界之處。

深不見底的界淵橫亙在兩塊大陸之間，從界淵之下還不時倒灌出陰森詭譎的風路，修為低微的仙人稍有不慎就可能被帶入其中，摔個粉身碎骨。

玉瑤仗著之前在風陣中的歷練，沒耗費多少靈力，便帶著楚莫寒成功飛過了界淵，進入了魔界領地。

魔族境內的焦土荒涼破敗，看不出有生物存活的痕跡，只在遠處有著一片枯敗的森林，黑色的樹枝像是朝著暗紅天幕伸出的枯瘦手掌，支撐起一片綿密的黑色。

“這里可真荒涼。”即使來過一次，玉瑤仍舊有這種感覺。、

而且跟上次不同，此刻魔界上空煞氣從遙遠的方向籠罩蔓延，這才使得天空中存在這巨大的紅色漩渦，這個紅色漩渦的出現，讓人甚至看不清魔族此刻究竟是白天還是黑夜。

除了死寂之外，這個世界還籠罩著淡淡的血腥氣味。

“以前這里......不是這樣的。”楚莫寒也暗暗心驚。

魔域確實大變了。

玉瑤帶著楚莫寒向著紅色漩渦的所在位置一路進發。

只有楚莫寒知道，那個方向是魔王宮的方向，在那里，到底發生了怎樣的變故。

楚莫寒對于自己半途沖出來的父親實在沒什么情感，可看見那片倒掛的血河，他還是難以自控的感到擔憂。

大概是，他從小就沒父親的緣故吧。

被面具遮住的臉露出無法被人窺視的嘲意，一只溫涼的手突然握住了他的，將他朝后一拽，楚莫寒瞬間落盡一個冰冷的懷抱里。

“怎么又在出神。”玉瑤微微皺眉。

就在前方，一只渾身黑斑花紋的獅頭虎和巨石蜥蜴正在互相撕咬。

兩只身長足有數十米的龐然大物猩紅著雙眼，轟隆隆對撞著。

巨石蜥蜴沒有牙齒，僅用鋼鞭似的長尾朝著獅頭虎重重抽打著，獅頭虎雖然有尖利的爪子和牙齒，也在巨石蜥蜴那兒討不到什么好處。

玉瑤甚至能看見不遠處崩掉的兩顆尖牙。

“它們是瘋了么。”楚莫寒的注意力被拽了回來。

這兩種怪物都是魔域森林的霸主，靈智低微，但在森林內有著各自的領地，平時魔族也很少有敢招惹它們的。

成年霸主劃分領地后基本不會離開自己的地盤，更何況巨石蜥蜴和獅頭虎平時根本井水不犯河水，這兩個家伙怎么會打到一起去的。

“看起來是不太正常。”玉瑤拉著楚莫寒找到了一塊巨石藏匿身形，用留影石記錄下眼前所發生的一幕。

“它們的眼睛，不該是這個顏色。”楚莫寒回憶著自己在典籍上看到的記錄。

要想成功逃跑，光會陣法可不行，當初魔界內的一些風物志他也搜羅了不少，免得自己一腳踩進閻王坑里，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沒想到當初越獄時候沒用到，現在卻用到了。

“是有些奇怪。”

玉瑤只顧著觀察遠處兩只畜生，卻沒注意到，楚莫寒周身的紅霧比附近的環境還要稍微濃郁一些，那些紅霧正一點點滲透進楚莫寒的皮膚里。

“就要分出勝負了。”玉瑤圈著人，顯得十分耐心。

楚莫寒伸手扯了扯衣領，白皙的手背上透了一層淺淡的粉。

“瑤瑤，你有沒有覺得，我們這樣呆著有點熱？”

楚莫寒也覺得奇怪。

從蛇形變回人形之后，他體溫就比普通人低了不少，楚莫寒有時候也會自嘲自己變成冷血了。

按理說，從界淵剛過來的時候，在這片沒有紅日的廢土上，他還覺得冷，怎么現在倒覺得熱了起來。

“熱？”

玉瑤修的是冰系術法，她修為大成之后，身體一直是冷的，楚莫寒之前陪她練曲子挨得近了還抱怨她像是冰塊。

現如今都被自己摟到懷里了，怎么還念叨著熱？

不過想到凡人素來體弱多病，說不準正是因為自己體溫太低，才招惹的他患了什么病，引發了發熱。

思及此，玉瑤便急吼吼地扒了楚莫寒的面具，伸手去探他的額頭。

說來也奇怪，那面具一摘下去，楚莫寒就感覺剛才的熱意散了大半，勾的他想拽衣領的熱像是幻覺一般。

也正是這時，兩只巨獸交戰處方圓百里都彌漫起了濃重的血腥味。

巨石蜥蜴終于獲得了戰斗的勝利，一尾巴將已經徹底死去的獅頭虎尸體劈成了兩半。

玉瑤仔細檢查過，楚莫寒沒生病，這才將注意力重新放回去。

“那獅頭虎可真慘，獅頭虎的優勢是來去如風的速度，再配合上尖利的爪子和牙齒，簡直無往不利，可惜碰見巨石蜥蜴這種烏龜殼，優勢完全沒有發揮的余地。”

獅頭虎唯一對其造成的傷害，就是巨石蜥蜴外頭那堅硬的烏龜殼子上別了一顆斷掉的牙齒。

“你知道的倒清楚。”

“我好歹在也在魔族生活了一段時間。”楚莫寒憂心忡忡地盯著遠處的變故，“不對”。

“有什么不對的？”

大戰結束，她們也可以繼續趕路了。

“那股從獅頭虎尸體里彌漫出來的紅氣，全都被巨石蜥蜴吸收了。它現在是在......化形！”

這種霸主級別的怪物靈智頗低，根本夠不到化形的門檻，不然魔族早就亂套了，它們只適合遠離普通魔族的生活圈，圈占一方，過互不打擾的生活。

可現在，居然就有那么一頭巨石蜥蜴不光跟別的霸主級干架，居然還直接開始化形了！

“瑤瑤，被巨石蜥蜴吸收的紅光是煞氣么？”

“......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