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羲一直睡到了上午十點多，醒來的時候伸了個懶腰，感覺自己基本已經好了。他今天的戲份要到下午才開始，于是不慌不忙地起身，洗完澡一身神清氣爽，原地滿血復活。

本來想著去廚房把凌昕昨晚熬的香菇粥吃掉，不料找了一圈都沒找到，反倒是在蒸箱門上看到凌昕留下的字條。

【蒸箱里有蛋羹，蒸10分鐘就好了。餐桌上的保溫杯里是百合雪梨湯，拿去片場喝。】

陸羲心下歡喜，他們這樣，算是和好了吧？

他打開蒸箱，果然碗里有凌昕已經備好的蛋羹，于是啟動了開關，樂顛樂顛地去找手機。

【陸羲：蛋羹很好吃。】

陸羲找了半天角度，拍了張蒸好的蛋羹發給凌昕。

只是等他吃完了，都沒有收到凌昕的回復。陸羲去敲凌昕的門，也無人回應。想到她可能正忙著，他也沒有太在意，研究起了下午要拍的劇本。

陸羲今天的戲份不多，晚上不到10點就收工了。回家之后意外地發現凌昕并不在。

【陸羲：還沒回家嗎？】

陸羲給凌昕發微信，還是沒有回音。擔心她遇上什么意外，索性打了個電話過去。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來。

“喂？”

“喂，我是陸羲。”

“嗯。”

“我、我媽媽給你寄了東西，你什么時候回家，我拿給你。”陸羲突然覺得有些緊張，明明昨天她來照顧自己的時候，兩個人都很自然，這會兒一打電話，他有些原形畢露了。

“噢，替我。。謝。。謝陸媽媽，我不在家，在外地工作，有一段。。時間不、會回去了。”凌昕那頭說話的聲音斷斷續續，似乎信號不太好的樣子。

不過陸羲還是捕捉到了凌昕的信息。

外地？一段時間不回來？

陸羲皺起眉頭，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她都沒有說自己要去外地的事情，她是還在躲著自己嗎？

他正要說什么，突然一陣忙音傳來，電話被掛斷了。

陸羲猶豫了兩秒，又打了過去，這次電話沒通，提示用戶已經不在服務區。

陸羲的眉頭皺得更緊了，知道她是安全的，他的心稍稍放下來，可很快又被凌昕的態度吊了起來。陸羲從來不是一個主動的人，那天那首歌，大概已經是他有過的最直白的表達，他以為凌昕會懂。還是說，她確實懂了，可是她并沒有和他相同的感受？不，陸羲直覺地搖搖頭，他能體會得到，自己對凌昕來說很特別。或者她需要的是一個更為明確的表達？

陸羲思緒萬千。他上一次正經談戀愛還是上學的時候，少年人對喜歡的表達，無非是上下學時特意繞遠陪你走一段路，買早飯時帶一個你愛吃的包子，書包里永遠帶著傘，身上永遠穿著外套，你的課表永遠記得清楚。也不需要特意說我喜歡你，因為偏愛永遠明目張膽，全世界都知道。

可面對凌昕，他卻常常覺得局促和忐忑。表面上的云淡風輕，暗里卻滿是患得患失。他不再滿足于只要看著她就好，他想要她也看著他，他的快樂讓位于她的快樂，她的滿足遠勝于他的滿足。是他變得計較了嗎？

凌昕倒不是故意掛斷電話，她在的地方是一個藏在大山里的偏僻村鎮，信號并不好，方圓幾十里就一個基站，剛才打著打著就斷掉了，也不知道陸羲有沒有聽到她說的話。她想要回撥過去，卻是一點信號都沒了。

她早上五點多就從懋城出發了，飛機轉大巴，一直到9點多才到鎮上，這會兒剛剛安頓下來，連行李箱都沒來得及打開。

這其實不是她第一次來，這里是她大一的時候第一次支教的地方。她在學校的時候，是一個公益組織的核心成員，每年都會招募一批成員到這里的學校支教，以大學生為主，但也會吸納有相關經驗的社會人士，到她加入的時候已經堅持了十多年，今年恰好是第二十個年頭。

項目雖然不是臨時的項目，不過她的到來確實是臨時決定的。只要待在陸羲身邊，她就無法理性地思考，而現在，她太需要一點時間和空間來想清楚，她和陸羲的下一步。

因為需要和學校方面對接，安排教學計劃和支教隊成員的衣食住行，凌昕和領隊喬執比大部隊早到了一天。第二天一早，兩個人就到了學校。

“校長您好，我是喬執，這是凌昕，是我們支教隊的顧問。”

“你好你好，凌昕我們很熟的，她以前上大學的時候連著來了好幾年，是不是？”

“校長我都好久沒見你了。”

“是啊，不過你都沒怎么變，就是變大姑娘了。”

喬執看凌昕和校長很熟的樣子，放下心來。之前臨時說要加一個人，他還有些不情愿，畢竟來之前的一個月，支教隊已經在一起準備了很久教案，貿貿然來一個人，他很是擔憂她能不能很快地融入。現在看來，這擔憂應該是多余的。

“哦對了，我現在帶你們去見一下李老師，他是這次你們要帶的高一兩個班的班主任。之后具體的計劃和安排，你們和他對接就好了。”

“謝謝校長。”

“李老師，這兩位就是這次支教隊的負責人，你們到時候對接一下。”校長領著兩人到了教師辦公室，凌昕和喬執都沒想到這位班主任如此年輕。

“李老師你好。”

“樂老師？”

“你認得我？”這位李老師一上來就喊出了凌昕的名字，讓她很是詫異。

“樂老師不記得我啦？那你還記得你第一次來的時候，有去一個學生家做家訪，還送了他一只鋼筆嗎？”

“我記得啊，我記得他家特別遠，他平時住校，每周要走20里路來上學。”凌昕當然記得，那是她第一次做家訪，連那個學生家門上褪色的對聯，她都印象深刻。“那個學生，是你？”

李老師笑著點點頭。

“你都長這么大了，我記得原來你特別瘦，班里都叫你小猴子對不對？”凌昕調侃了一句，眼前的李老師當然已經不是當年的小猴子，又高又結實，難怪凌昕沒有認出來。

“哈哈，我現在可不是‘小猴子’了”

“哈哈那是。那李老師，之后多多指教咯。”

“必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