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火鍋店之后,凌昕就沒有再見過陸羲了,算起來已經快一個月的時間。
其實她比陸羲更早離開懋城。大概也就是在和陸羲吃完飯后沒幾天,凌昕就飛到了蘇黎世參加好朋友秦筱的婚禮。
秦筱是凌昕剛在西雅圖工作時候的同事,那是凌昕的第一份工作,組里只有她們兩人是中國人,又都是女生,關系自然更為親密些。后來秦筱因為沒有抽到工作簽證,在工作許可過期之后就調往了蘇黎世的分公司。原本秦筱計劃一年之后就回美國,沒想到她在那里遇上了她的真命天子,索性定居在了瑞士,而凌昕在那之后不久也搬到了洛杉磯。這些年,或者約在國內或者約在蘇黎世,隔年兩人總會專程見上一面。
秦筱的婚禮在一個郊外的古堡里舉行,婚禮開始前,凌昕在休息室里看她化妝。
“怎么樣秦筱筱,馬上要結婚的感覺是不是很特別?”
“嗯是挺特別的,和去領證時候的感覺還不太一樣,好像更期待也更惶恐?!?
“聽到你說期待和惶恐,還真是稀奇?!绷桕繕凡豢芍?,秦筱之前是個不婚主義者,愛情長跑了五年多,凌昕還以為他們真的會一直把這場戀愛進行下去。所以當秦筱給她打電話要她來蘇黎世參加婚禮的時候,凌昕著實是嚇了一跳。
“我也覺得挺神奇的。”秦筱看著鏡子里妝發滿分的自己,擺出一個她覺得最好看的笑容。
“在聊什么我美麗的新娘子?”兩人正聊著,一道男聲從門口傳來,凌昕回頭。
“Hi歆,好久不見?!眮砣耸乔伢愕睦瞎?,今天婚禮的男主角Graham.
“Hi Graham,你的中文進步很大嘛。”凌昕上前和Graham擁抱,笑著表揚他的中文。Graham是意大利人,很多年前在瑞士度假的時候認識了秦筱,后來為了她定居在蘇黎世。凌昕記得上一次見他的時候,他還不能用中文完整地說一個句子。
“那還不是為了討好他的岳母大人,我以前花了那么多時間教他都沒成效,我媽來住了兩個月,瞬間中文八級?!鼻伢阏Z氣里是藏不住的驕傲和幸福。不過這種超過10個字的句子Graham就聽不懂了,在旁邊一臉懵懂地笑著。
“Graham, you should go now.”說話的是秦筱的一位伴娘,她指了指試衣間,示意Graham新娘子要換婚紗了。為了保留在婚禮上第一眼的驚艷,Graham至今還沒見過秦筱穿婚紗的樣子。
“Sure looking forward to the first look of my pretty girl.”說著Graham在秦筱額頭上落下一吻,就離開了休息室。
婚禮上的一切都很順利,first look的照片也讓人印象深刻。幾乎是秦筱一出現,Graham的眼眶就紅了起來。凌昕坐在第一排,拿手機拍了張秦筱走向Graham的背影,一步一步就像走向了她的命運,然后發了自己這大半年以來第一個朋友圈。
交換戒指的時候,七對伴郎伴娘站成一排,簇擁著中間秦筱和Graham,畫面無比好看,倒是很符合秦筱一貫張揚的風格?;槎Y一結束,秦筱就飛去了新西蘭度蜜月,而凌昕則留在了瑞士,在整個五月游蕩在一個又一個風景如畫的小鎮。一直到月末,凌昕才啟程前往自己的下一個目的地。
其實陸羲上次說他要去歐洲之后,凌昕也想過他們會不會巧遇,但歐洲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想要遇見談何容易。凌昕是一個有些矛盾的人,她不信命,卻偏偏信緣分,她期待著遇見,卻不愿有任何故意。最后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想進還是想退,是想勇敢還是想佛。
陸羲說不上來現在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一種很奇怪又很奇妙的感受,有點像年少的時候,他第一次愛上一個人,每天等在她家和教室的門口送她上下學,久候不至的焦躁和乍然相逢的喜悅交織在一起,讓他無所適從。
陸羲張了張口,想說些什么,卻不知道從何說起。這一刻,他驚訝地發現,他竟然是有些想念的,想念凌昕,想念在懋城時候他們不多的交集,想念每次有人敲門他都下意識以為是凌昕的習慣。他好像開始有些相信凌昕所說的‘緣分’了。
似乎也不需要說什么,兩個人相視而笑,是許久不曾有的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