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墜落的深淵四周光滑無物且深不見底，想尋找到尸體是不可能的，沒辦法只有把爺爺生前的衣物埋下建了一座衣冠冢。

喪事就這樣草草了事，現在家里就剩下我一個孤家寡人了，面對空蕩蕩的家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獨，甚至有些絕望。

還好此刻在我最難的時候還有劉小花和張大嘴巴陪伴，她們幾乎天天都來陪我聊聊，聊聊的同時也順便在我店里免費弄些零食和酒來助興，當然走的時候張大嘴巴也不忘隨手順一點帶走。

時間一久，在他們熱情的開導下我漸漸也釋懷了。當然，我不再免費提供零食和酒水。結果張大嘴巴咧著嘴說了聲“小氣”后也不再天天來了，但劉小花卻還是一如既往天天來坐會兒，吃的東西還是沒提一個錢字。按她的道理講那是因為我曾躺在她懷里哭過，對她的名聲造成了不可逆轉的傷害，吃點東西僅僅只是些許的補償，要真正彌補這還差的很遠。

沒辦法，誰叫我的脆弱傷害了她，再說我也從未在意。

“楊遠，楊遠，縣精神病院給你來電話了，請速來村委等電話。”

一大早村里的廣播就扯著嗓子吼了四五遍，頓時我就覺得自己好像沒穿衣服一樣讓所有人看了個透徹，心里五味參雜無比郁悶！

我胡亂套了件衣服小跑著去了村委活動室，因為我怕一耽誤那廣播又會沒完沒了。

在村委活動室待了半晌也未見電話打來，正當要放棄的時候才接到精神病院的電話。

“你是不是楊承業的兒子？”電話里傳來一個渾厚的男聲。

“我是，請問……”

“你趕緊來一趟！”還沒等我問完那邊就開始催促起來。

待我正想問問是怎么回事的時候那邊卻掛了電話，我無奈地搖搖頭只能一聲輕嘆。

最近的事情太多了，這次到底又會發生什么事？容不得我多想只能簡單收拾一下趕往縣城。

精神病院這種地方總是讓人感覺不舒服，甚至都有些陰森。剛剛走進精神病院就遇到了一個人傻呵呵的叫我小強，一個勁拽著我要和我捉迷藏。好不容易擺脫了他又遇見一個白衣女人杵在我面前，長長的頭發從面部垂下遮擋住了整張臉。

這又是要做那樣？還沒等我弄明白，那女人雙手一伸就向我撲了上來，嘴里還喊著“還我命來！”

哎呀！這是裝鬼呀！我這心情真的無語了！只好側身躲過那女人朝著醫生辦公室跑去。

辦公室接待我的是這個精神病院的院長，一個白胖白胖的中年男人，此刻他正陰著一張臉看著我。

“你終于來了？”胖院長半天才擠出幾個字。

“不好意思路上等車耽擱了陣子，”我擠出點笑容問:“我父親他怎么了？”

“他過得可比我好多了！”胖院長說著眉頭鎖成了一道杠。

這院長怎么陰陽怪氣的？我是招他惹他了？本來就不暢快的心情現在更糟了，強忍著繼續問:“我是說我父親的病情怎么樣了？”

胖院長白了我一眼然后吁了口氣低頭翻了翻桌上的病歷就是不說話。

這胖院長唱的是那一出？我簡直都憋了一肚子火可又不好發作，難受！

“你跟我來。”胖院長終于肯說話了，說完帶著我去了病房。

跟著胖院長東拐西拐來到了最盡頭的一間病房，剛到病房就聽見里面鬧哄哄的亂成一團。

胖院長停在門口對著我嘆了口氣道:“你自己進去看看吧！”

胖院長的神情讓我有點蒙，猶豫了一下才打開了門，這一開門著實把我嚇了一跳。

屋內我的父親盤著腿端坐在床上，雙目微閉嘴里嘰里咕嚕念叨著一些聽不懂的話語。他面前的地上齊刷刷跪著九個老頭，個個虔誠的合著手掌拜著我父親。

這又是干什么？我驚得一時愣在了門口。

“何方妖孽竟敢闖吾祭壇？”

父親的一聲暴喝又讓我嚇了一跳，還沒等我回過神我父親就從床上彈了起來站在床上捻著手指念念有詞道:“天地玄黃，還我陰陽。魂歸路上，萬徑通暢。陰月西下，付吾衣裳。引靈入體，萬物無常。殺！”

隨著父親一指，地上的九個老頭撲騰騰地全都站起來把我圍在中間。這架勢看來好像是要弄我，不過我猜錯了，他們只是圍著我不斷地轉圈，嘴里嘰嘰歪歪的不知道念叨著什么。

“爸，你這是干什么？”我簡直無語了。

“哎呀！你小子果然有兩下子！”父親一瞪眼睛對著那幾個老頭兒喊道:“再殺！”

父親這一喊，那九個老頭兒呼呼呼地越轉越快，最后終于轉暈了齊刷刷倒在了地上。

“你是何人？竟然能破我血靈。”父親指著我一臉驚愕。

“爸！”

面對這滑稽的一幕，我真不知道該是該哭還是該笑。

“原來你叫爸，”父親瞪著我咬著牙道:“叫爸的，這個仇我記下了，容我召集人馬再來與你一戰！”

說完，父親便奪門而去，全然不顧我的呼喊。

“怎么樣？”胖院長依在門口向我攤了攤手。

“這……”我指了指屋里地上的九個老頭想說點什么最后還是忍住了。

“你現在看到的僅僅是幾個老頭，其實你父親可不止這點本事，”胖院長搖著頭道:“現在這里大部分人都成了你父親的手下了，你父親才是這里真正的院長。”

哎！我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只有輕嘆一聲！

“其實這次叫你過來也并不是為這事，還有件重要的事和你商量。”胖院長稍稍平復了下情緒道。

“什么事？”我問。

“我們回辦公室再說吧。”胖院長說完帶著我又回到了辦公室。

“到底是什么事？”回到辦公室我已有些迫不及待了。

“你先看看這個。”胖院長從抽屜里取出一張單子遞給了我。

我接過單子一看不由倒吸一口冷氣，腦袋也嗡嗡響了幾下。這張單子是我父親的檢查報告，上面的結論是肝腎功能出現了問題，病情危重。

“這是什么時候的事？”我狠狠一把把單子拍到了桌子上，說真的我很難接受這樣的事實，我情愿父親瘋瘋癲癲的過一輩子也不愿他這么快離去。

“你也別急，”胖院長頓了頓道：“你父親的病還有轉機。”

“什么轉機？”我大喜過望一把抓住胖院長道:“快講！”

“嘶，”胖院長皺著眉扯開我的手咧了咧嘴嘀咕了一句:“勁兒還真大？”說完揉了揉手臂道:“你父親似乎是曾經沾染過毒氣，而且這毒氣也成為他精神病的直接原因。目前我們的醫療條件還不能監測出這到底是那種毒素，估計是種神經毒素，所以才導致你父親精神的混亂。現在這種毒素在他體內已經造成了嚴重傷害，如果不及早醫治后果不堪設想。若醫治及時或許他的身體還可以慢慢恢復。”

“中毒？”我幾乎是驚得喊了出來，這是怎么回事？有人要害我父親？不可能！如果是已知的毒素早都可以檢測出來，父親所中的毒現在的國內醫療都無法檢測。所以可以排除人為的可能，因為我家也沒仇人而且沒有人愿花那么大代價找未知毒素來害我父親。那么我父親又是怎么中毒的？我腦袋突然嗡了一聲，難道是因為那次進山？沒錯，就是那次進山回來就瘋掉的，父親到底經歷了什么？又遇見了什么？我一時間好亂！

“喂！小伙子！”胖院長見我這個樣子有些擔心的拍了拍我道:“你怎么了？別擔心！這或許還是有辦法的。”

我回過神嘆口氣道:“國內都無法檢測出是什么毒，能怎么治？能有什么好辦法？”

此刻的我幾乎是絕望的。

“這也不見得，”胖院長神秘一笑道:“科學發達了什么都有可能，最近我聽說了國外醫療十分高超，有專門對付神經毒素的辦法，或許能救你父親。”

“那你快去安排呀！”絕望的我頓時又抓住了一顆稻草，不由心里一陣狂喜。

“這……”胖院長欲言又止，表現得很無奈。

“有什么難處嗎？”我心里一涼生怕又出變故。

“這個國外的專家雖然能治好你父親，不過費用卻是很高。”胖院長支吾著道。

“要多少？”我問。

胖院長看了看我喃喃道:“大概二十萬。”

“二十萬？”我驚得差點一屁股坐到地上。二十萬。對于我來說這簡直就是個天文數字！

“我知道這很難，但也是你父親唯一的希望，你回去考慮一下吧，”胖院長向我擺了擺手道:“不過，你要越快越好，再晚就一切都晚了。”

出了精神病院，我整個人都是混亂的，整個身子軟得似乎就要虛脫。

回到家已是深夜，我打開了一瓶酒一口氣喝了大半，望著夜空的殘月心如刀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