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新進御書房的兩位才人,蕭天佑連看都不愿意多看一眼。他看著那輪夕陽,心中無限感慨。
“你到底在哪里?”他真的無法忘懷,那個在風來水榭見過的姑娘。雖然他沒有看清楚她的臉,雖然僅僅是一個背影,就足以讓他魂不守舍了。
“是你嗎?你是當年的那個小女孩嗎?”蕭天佑心底一遍遍地問,“如果真的是你,你為什么不出現呢?”
這幾天,他暗中派何公公去打聽了。可惜,后宮之中會吹簫的,并沒有一個有著那樣輕盈身姿的姑娘。難道,那一切真的是幻覺?
鳳飄飄媚媚地笑著,將一件披風披在了他的肩上:“皇上,天有些冷了,您加件衣裳吧。”
“朕不冷。”蕭天佑頭也不回地說。
對于鳳飄飄,他沒有任何好感。他知道她和郭貴妃的關系。當初讓她進宮,只不過是被郭貴妃吵煩了才同意的。對于郭貴妃,蕭天佑的感情就非常復雜了。這個女人并不是他想要的,但是,她的嫵媚體貼,卻足以讓他的身心放松一下。和那個冷若冰霜的王皇后相比,郭貴妃無疑多了幾分真實的味道。
冷宮,的確非常冷,冷得讓人的臉上都結了一層冰。
日子一天天過去,江水盈的“病”一直不見起色。柳依依的的忍耐性,已經到了極限。心中的不滿,毫不掩飾地寫在了臉上。
秦嶺看著柳依依遠去的身影,問:“她在恨你,對嗎?”
江水盈無奈地笑了笑:“是我連累了她。秦大人,您盡快讓她出去吧。她就像是一只籠中的小鳥,會憋壞的。”
秦嶺嘆了口氣,看著江水盈那張絕美的面龐,關切地問:“她出去了,你一個人在冷宮,不會寂寞嗎?”
“不會的。”江水盈笑了笑。她笑起來非常好看,似乎可以溶化人世間的冰雪,海水都會為之漲起。
一想到江水盈獨自在冷宮中,秦嶺的心在顫抖,他的心在痛。即使他不愿意承認,可是這畢竟是事實。他愛上了眼前這個淡泊的姑娘。可是,他只不過是個太醫,而她,是皇上的女人!他和她之間,就像隔著一條天河,永遠也無法相聚。
“我會來看你的。”秦嶺勉強笑了笑,“以后我還會來給你送藥的,順便陪你說說話。”
江水盈微笑著點了點頭。
鳳藻宮,燈火輝煌,恍若白晝。
翡翠一邊替郭貴妃捶著腿,一邊諂媚地笑著:“娘娘,那個江水盈病的可真是時候啊!估計皇后快氣瘋了。”
“呵呵!”郭貴妃有時候特別希望這翡翠能夠聰明一些,可是此時卻非常喜歡她的糊涂,“你以為她是真的病了嗎?那丫頭,果然聰明。退出是最佳的選擇,和本宮作對,又怎么會有好下場?”
“哦……”翡翠這才明白過來,“原來她沒有病啊。那么她還能離開冷宮嗎?”
郭貴妃一邊笑著一邊說:“她不會離開的,因為她不想離開。到是那個柳依依,那丫頭雖然看起來柔弱,實際上野心卻不小。她早晚會是個禍害的。”
“還有那蘇映雪啊!”翡翠自作聰明地說,“她也在皇上身邊!”
“笨死了!”郭貴妃有些不耐煩地罵道。
一大早,欣喜若狂的柳依依在床上胡亂收拾著東西。
“依依,你要走了?”江水盈看著滿臉欣喜的她,心中有些不安。她知道,以柳依依的個性,出去后肯定會吃虧的。她那么柔弱,又豈是郭貴妃和鳳飄飄的對手?可是,這畢竟是她自己的選擇,沒有試過,柳依依是不會甘心的。
柳依依胡亂地收拾著,笑道:“放心吧,江姐姐。等我出去后,我會來看你的。”
這些日子,江水盈和柳依依一直住在一起,東西也混在一起,柳依依將自己的衣服胡亂放進了包裹里,一支精美的紫玉簫,在衣物中若隱若現。
柳依依離開了,沒有一絲眷戀。
看著她的背影,江水盈無奈地搖了搖頭。
天色暗了下來。月亮像眼睛高度近視的人一樣,瞇成了一條縫隙,它懶散的掛在天空上,并沒有一點要為人間發光做貢獻的意思。而它之所以還掛在天空上,完全是為了證明自己并沒偷懶,仍然在工作當中。
江水盈獨自一人坐在房中,輕輕地掀開枕頭,想借吹簫,打發這漫漫長夜。
“簫呢?”江水盈不禁打了個冷戰。她清楚地記得,昨天晚上睡覺前,她親手將簫放到了枕頭下面。可是,現在枕頭下面,空空如也!她那支寶貝紫玉簫,卻不見了蹤影!
“難道,依依不小心給拿走了?”江水盈急得出了一身冷汗,“這怎么辦?我又不能出這冷宮,依依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來……”
這時,江水盈眼前一亮,她突然想起一個人來。
“對,就是他!”江水盈連忙跑到冷宮那扇破舊的門前,對外面值夜的太監喊道:“快讓秦太醫來,他開那藥根本就沒什么起色,讓他馬上來!”
外面的太監聽了,不悅地低聲嘀咕著:“如果不是怕你這病傳染,誰還愿給你找太醫呢。”
那些太監們和萍姑姑之流一樣,沒有收到錢,自然對江水盈不會有好態度了。但是,她這病又實在可怕,萬一傳染起來,可是要死人的。他們再不情愿,也得慢騰騰地往太醫院去了。
秦嶺一聽,急得一頭汗水。他知道,如果沒有重要的事情,江水盈是不會在夜間讓人來找他的。
“到底怎么了?”他一溜小跑沖進了冷宮,看著坐立不安的江水盈,急切地問。
“你來了。”江水盈看著一頭汗水的秦嶺,內心充滿了愧疚,“其實沒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難道,她想離開?”秦嶺的臉色微微有些異樣。
其實,江水盈如果想離開,也是件極正常的事情。可是不知道怎么的,秦嶺聽了,心里卻極不舒服。他不希望她離開,他希望她永遠住在這里。這樣,他以后就有理由每天來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