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辦，蘭姨不點頭我們只有等著流落街頭了。”

“也罷，這也許就是我們的命。”

“等等……妹妹我倒有一計。”

“真的？紫箐妹妹快說來聽聽。”

把自己的計劃說了一遍，紫箐等待著聽取眾人的意見。

“這主意好是好，可萬一那柳姑娘不答應不也是白搭。”

“歆香姐姐先別慌啊，剛才你們也見過了，那柳姑娘一看便是那種心地善良之人，肯定不愿意見到我們這么多了人無家可歸的。”紫菁一臉篤定地告訴眾人。

“你能肯定？”歆香還是有些懷疑。畢竟這事關日后的名節，一般人哪肯舍己為人的。

“不試試怎么知道呢！好了，就這么決定吧！茹姐姐記得說的時候一定要裝出傷心欲絕的樣子。”轉頭看向旁邊的水衫女子，紫菁忍不住掩唇輕笑，顯然很得意自己想出的辦法。

“姐姐知道，你莫忘了演戲可是我們的老本行啊，你就放心吧！姐姐先去了。”挑逗似的伸手在紫菁的臉上摸了一把，林如踩著蓮步若風中扶柳般出了房門。

“小姐，起來吃晚膳了。”輕輕搖了搖床榻上的人兒，小魚兒一臉的羨慕，幻想著自己有一天也能像她這般美麗。

蘇挽言坐起身，輕蹙眉尖，“小魚兒，麻煩你了。”

小魚兒一臉驚慌，忙擺手道：“一點都不麻煩，能伺候想小姐這樣的美人，是小魚兒的福分呢！”

“你這小丫頭片子，盡是打趣我。”蘇挽言瞠怪了一眼，自顧穿上外袍下了床。

“哪有，小姐是我這輩子見過最漂亮的人了。”忙碌的擺著碗碟，小魚兒也不忘記多看幾眼眼前溫婉美麗的女子。

“小姐先吃著，我去幫您打沐浴的水，洗個熱水早會舒服很多。也不等柳無顏應允，小魚兒如來時一樣快樂的奔了出去。

心中記掛著小翠跟柳將軍的安危，蘇挽言幾乎沒什么胃口，草草吃了幾口。正在想著心事，隱隱聽到隔壁房間傳來女子壓抑的哭泣聲。內心好奇，便輕輕貼著墻壁聽了下去。誰知她第一次做這等竊聽之事，便從此改變了自己的一生。

躺在沐浴的木桶里，蘇挽言被熱氣熏得滿臉緋紅。泡了足足有一個時候，她才擦干身子，穿著蘭姨事先準備的衣服走到窗前，，她打開窗，一頭青絲隨風輕輕飄動。在夜風的吹拂下，她感覺身心放松了不少。

糾結了一夜，她最后告誡自己，現在自身難保，怎能再管她人閑事。就這樣的威脅之下她才和衣淺淺睡去。

長安的清晨有些冰涼。

蘇挽言醒來時，晨曦初露。感覺到微微的冷意，她攏了攏身上的長袍。吃過小魚兒準備的早點，她便收拾好包袱準備去跟蘭姨告辭。剛踏出門口，便看到一臉憔悴的林茹朝自己笑著打招呼。

“柳姑娘早啊，這么早就準備走了嗎？”看著柳無顏背后露出的一截琴身，林茹臉上掠過一絲失望，顯然昨天精心準備的一出苦肉計是失效的。

“林姑娘早。我正準備去跟蘭姨告別。”故意忽視掉林茹發白的唇色跟深陷的眼眶，蘇挽言用著柳無顏的身份禮貌的回應著林茹的問候，語氣不咸不淡，姿態不疏不離。

行至樓下，卻看不到青樓該有的張揚與奢華，那些桌椅垂簾甚至有著破舊的痕跡，龜公肆無忌憚的坐在樓梯上打著盹。蘇挽言臉色微變，詫異的看向一旁的林茹：“姐姐，為何百花樓會如此蕭條？”

聽到柳無顏觸動的聲調，林茹眼中閃過一絲喜悅，幽幽地道：“柳姑娘有所不知，這百花樓是靠招攬花客維持生計的，我跟眾姐妹也是靠皮相吃飯，雖不是錦衣玉食，但日子倒也算過的去。奈何去年城西開了加萬花樓，不知從哪攬進了春夏秋冬四個女子，據說她們四人琴棋詩畫無一不精，容貌更是令百花失色，當然，自比不得柳姑娘天姿。因此，竟把京城大半的花客招了去，百花樓門檻小，本就不起眼，自此，便一蹶不振，門庭日漸冷落。”

心思一轉，蘇挽言低聲道：“聽姐姐說話，應不是一般人，為何淪落風塵。”

“呵”苦笑一聲，林茹神色黯然，“我本乃江南一富商之女，奈何因不小心得罪權貴，致使家道中落，爹娘亦皆淪為階下之囚。我那時在京城探親，逃過一劫，無奈命運作弄，姨父得知我爹娘的事后，怕惹禍上身，便把我趕了出來。我當時身無分文，流落街頭，幸好蘭姨好心收留我。”

“那為何……”蘇挽言暗暗地注意著林茹的臉色，欲言又止。

蘇挽言的樣子在林茹看來卻有些過于小心翼翼，她不怒反而笑道：“妹妹是想問我為什么又做起這種行當來？”

蘇挽言點了點頭。

“這是茹兒自愿的，在這百花樓里的，無一不是命運凄慘之人。都是蘭姨收留我們，才不至于走向絕路。可是要維持這么多人的生活，開銷是一筆不小的數目。蘭姨把年輕時經商的賺的錢都用來養活我們這一大幫人。剛開始姐妹們都是賣藝不賣身的，可又有哪個男人愿意把錢花在只能看不能碰的女人身上。久而久之，客人少了，蘭姨的積蓄也用的差不多了，我們也早已是殘枝敗柳。很快，我們又得流落街頭，被人欺辱了。妹妹還是快些走吧，這青樓畢竟不是什么久待之地。”

至此，蘇挽言心中的疑團才一一解開，看到林茹顫動的背影，心亂如麻。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下樓的，只是當看到蘭姨一臉笑容的遞給自己精心準備的點心時，她再也不能漠視心中的不忍。

“柳姑娘，這是我叫人特意準備的，你在路上餓了可以吃。還有一些碎銀子。”握著蘇挽言的手，蘭姨笑的像個慈祥的親人。

“蘭姨，您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難了？”蘇挽言直截了當地問出徘徊在心中的疑問。

“啊？”只是失態了幾秒，蘭姨便恢復了常態，“沒有沒有，我能有什么困難呢！倒是你，一個人在外面要小心點，下次不定碰上什么人。”

對啊，就當是報恩吧。最后一絲矜持被自己打破。蘇挽言嚴肅道：“蘭姨，您不要瞞我了，無顏都知道了。既然您救了我，無顏就該報答您。”

“孩子，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一入這柳巷，終身就該毀了。”蘭姨惶恐的連連搖頭。

蘇挽言輕笑出聲，“蘭姨不必擔心，無顏自有辦法讓百花樓的生意更勝從前，而且不會影響到無顏的清白。”

“你可想清楚了？”猶豫著，蘭姨不確定的問了一遍。

“無顏想的很清楚，只不過，待時機成熟，無顏便要去做自己的事情，盼到時蘭姨不要舍不得我才好。”她不確定這是不是一出欲擒故縱的戲碼，所以她決定把自己的態度先擺出來讓眾人知曉。

“不會不會，你想什么時候走都可以。你肯幫百花樓，已是我占了天大的便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