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里的桂花的香氣逐漸濃郁,楓樹的葉子也從部分紅色變成全紅。
白鷺看著窗外的幾乎要伸進窗戶里的楓葉,打開窗戶揪下一片葉子夾在書里。
后天就要放小長假了,辦公室的導師們都在討論去哪兒放松放松。
黑鷺自然也是趴在桌子上和其他導師有一句沒一句地聊天。
突然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導師們的耳朵齊刷刷一動,趕忙回到工位,裝作什么事都沒發生。
只見教務主任推門而入,威嚴地掃視了一圈,笑道:“都快放假了還這么安靜吶?”
輕快的問話讓僵硬的氣氛松動起來,大家臉上又洋溢起歡快的笑容。
教務主任拍拍手示意他們先聽她講:“因為后天就是小長假,加上最近大家都積極為基地爭取榮譽和有效管理預備生,所以呢院長決定讓我們全體導師明天去野炊,食材和飲料基地會提供的,管夠!”
此話像是人群中扔進了一枚定時炸彈,辦公室里又沸騰起來。
這時,黑鷺感到自己的椅子被敲了敲,他回頭一看,發現是哥哥白鷺。
“明天去野炊,你去嗎?”
“那肯定啊,這擱誰誰都會去吧?”黑鷺毫不猶豫地答應。
“你昨天又說……”
本來白鷺還在猶豫,因為昨晚黑鷺這個家伙才可憐巴巴地跟自己說吃壞了肚子明早不能來上班,要是今天黑鷺請個假就能安心養身體,他也能在家陪陪弟弟。但現在黑鷺決定去野炊,白鷺還是改變了主意。
他們好久沒一起出去了,跟著大部隊一起去野炊應該也算一起了吧。
白鷺看著旁邊嘴快咧到天上去的弟弟,無奈地笑了笑。
※
翌日早晨七點。
陽光直射到基地門口的大巴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黑鷺提前來到基地門口等著白鷺,突然看到兩個熟悉的身影朝這里緩緩走來。
“黑鷺,你來得好早啊。”是一個女聲。
“你們也是去野炊?”黑鷺瞪圓了雙眼。
“嗯,教務主任沒跟你們說嗎?”這回是個男聲。
這一男一女是剛入基地的年輕導師,彼此之間是兄妹,雖然看他們平時老跟在教務主任屁股后頭做事,但黑鷺在辦公室里聽到了關于他們太多的八卦,據說他們是走后門進來的,家里人好像跟教務主任有某種親戚關系。
這種攀關系的黑鷺早已見怪不怪,最讓他煩心的是兩個人經常以請教問題為由纏著白鷺,有時還非要跟他討論到很晚。白鷺以為他們求教心切,也不好拒絕,于是回家路上經常只有黑鷺一個人的影子。
“所以……你們又要向白鷺請教問題?”黑鷺咬了咬下唇。
一想到他們可能又要榨干白鷺的時間,黑鷺有些不耐煩。
“哈哈哈哈,主要是我妹妹不太懂一些規矩,剛來不久嘛,你懂的,我都習慣了她這樣問東問西。”那個男導師尷尬地笑道。
黑鷺嫌棄地瞥了他們一眼,決定離他們站遠一點,然后老老實實地等著哥哥來。
越來越多的導師們來到門口,周圍也逐漸嘈雜起來。
許久,黑鷺抬腕看表,嘀咕道:“他怎么還沒來啊……”
科娜洛導師忽然來到他身邊接過話茬:“不急,還有時間。”
話音剛落,兩人扭頭就看到了白鷺從遠處而來的身影。
“喏,這不來了嗎?”科娜洛抱著雙臂輕勾嘴角。
黑鷺連忙小跑到白鷺身邊問:“哥,你怎么才來啊?再晚點大家都要上車了。”
你問我為什么這么晚?白鷺什么都沒說,卻用犀利的眼神瞥了一眼黑鷺,黑鷺趕緊將頭轉向另一邊,裝作一副的若無其事模樣。
※
時間撥回前一天晚上。
黑鷺知道白鷺明天和他一起去野炊,于是也懶得定鬧鐘了,直接讓白鷺明早醒來喊他。
早上,白鷺確實是早早地起來了,也早早地來到了黑鷺房間。
兄弟倆都沒有鎖房門的習慣,因為怕半夜有什么突發情況會來不及逃走,也方便隨時喊話。
黑鷺側身睡在床上,嘴巴微張,睫毛輕顫,仿佛蝴蝶落在他的眼睛上,煽動著自己的翅膀。
白鷺打開門就看到這一幕,睡著的弟弟倒是顯得挺乖巧。
“唔,哥你來了。”黑鷺睡眼惺忪地看著白鷺。
“吵醒你了?”白鷺輕聲問。
“沒有,我馬上去刷牙洗臉。”黑鷺掙扎著起身,跌跌撞撞地朝廁所走去。
白鷺對著空氣嗅了嗅:“有點奇怪的味道。”
“可能是我還沒刷牙吧。”黑鷺捂著嘴說。
白鷺看著黑鷺的背影,眼前的成年人仿佛又縮小成了孩童模樣。
白鷺給黑鷺準備了早餐,誰知黑鷺竟不小心把牛奶打翻了,玻璃杯也跟著碎了。他本來想自己收拾,白鷺卻要求他先去基地門口,說自己很快就來。
※
回憶結束,黑鷺尷尬地撓著后腦勺道歉。
不一會兒,教務主任和她的丈夫也來了,他們招呼大家上車。
到達目的地后,大家從車上拿下燒烤架和食材,一致決定先解決午飯的問題,男導師負責燒烤,女導師負責串食材。
“既然現在還沒串食材,男導師就先幫女導師一起串。”教務主任補充道。
等老師說完,導師們就拿著食材和簽子找個空曠點的地方去串食材,還有一些男導師去點燃燒烤架。
黑鷺當然選擇跟著白鷺一起去串食材,免得又被那對兄妹鉆空子。
這次的食材種類有很多,青菜、海鮮、肉類。
黑鷺一直都在挑選哥哥愛吃的菜串。
突然,他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在他背后響起。
“白鷺導師,這個肉我串不進去,你能幫我嗎?”那對兄妹中的女導師拿著肉和簽放在白鷺面前。
“抱歉,我沒空。”白鷺言簡意賅地拒絕,頭都沒抬。
黑鷺正低頭串雞翅,可耳朵支棱著聽他們對話。
“可是,別人都在忙,白鷺導師可以幫幫我嗎?”
女導師又將肉和簽向白鷺面前遞了遞,黑鷺無語地撇嘴,卻沒留意自己拿串的手指沾了點油,結果不小心將好不容易串上的牛肉給摔掉了。
黑鷺看著掉在地上的牛肉有些生氣,恰好這時那個女導師拿著串來找他,他一氣之下就沖她發火:
“別人在忙我也在忙,你串不動不能換一個嗎?”
雖然黑鷺的聲音不大,但周圍的人還是都聽見了,在一旁偷笑。
白鷺看向弟弟,又看到了地上的牛肉,心中了然,自己又悄摸串了一串牛肉。
女導師被周圍盯得有些無地自容,只能躲到一旁低頭串食材了。
黑鷺看著掉下去的牛肉有些惋惜,不過也只能重新開始了。
這邊食材都快串好了,結果那邊的燒烤架還沒點燃。
那邊的導師讓白鷺過去幫忙。
又過了二十分鐘,燒烤架還是沒動靜。“哥,你們怎么那么慢,那么長時間還沒點燃。”黑鷺洗干凈手后來到白鷺身邊。
“唉。”白鷺嘆了口氣,一臉無助。
“噗哈哈哈哈。”黑鷺突然指著滿臉是灰的白鷺,笑個不停。
“笑什么?”
白鷺看他笑得莫名其妙,伸手往臉上一抹,結果灰更多了。
“哥,你是點火還是點自己啊?怎么灰全到臉上了?”
黑鷺上前一步抬手幫他抹去臉上的灰,白鷺看著突然靠近的黑鷺,身體不受控地往后躲了一下。
“好了。”黑鷺拍拍手退后一步,看到哥哥臉上沒灰才滿意地點頭。
白鷺仍然愣在原地,臉上還殘留著黑鷺指尖的微熱。
“愣什么呢?快點火啊。”黑鷺見他還在發呆,催促道。
可能是聲音有點大,白鷺渾身一顫,趕緊按部就班地行事。
這邊怎么都點不了火,黑鷺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前去燒烤架幫忙點火,點燃燒烤架后,他用袖子擦了擦額頭不存在的汗。
“黑鷺你早來不就好了,我們也不用在這里弄了半天。”一個男導師扔給他一瓶水。
“我也沒想到你們那么笨,點了那么久還沒好,我哥都要等餓了。”
其余人傻眼了,合著你來幫忙是因為怕你哥餓著了?????
點燃燒烤架后,黑鷺就在一旁幫忙燒烤,白鷺忽然起身來到弟弟身邊坐下。
“你怎么來了?”黑鷺將自己剛烤好的羊肉串遞給白鷺。
“來陪你。”
白鷺接過羊肉串,自己吃了一串,黑鷺也吃了一串。
教務主任將兩人的舉動看在眼里,對著身旁的丈夫感慨道:“這兩人真像以前的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