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重遇崇明
- 公主謀
- 關耳月
- 1752字
- 2020-10-12 23:11:06
翌日清早,辰時剛過,阿卉便起了床,連帶同著我也一起叫起了。
昨夜還是盈月高掛,今早卻已細雨綿綿。從閣樓上望下,古老的板石更顯舊意,不知何時那閣樓下多了一把白色的油紙傘,傘上畫著嫣紅的梅花,由此可見那傘下是個喜梅之人,就是不知道他是否是個雪中君子了。獨身倚古道,紙傘見艷梅,這般點綴,很是愜意,很是詩意,獨我見過的男子中,我自是覺得那崇明最有這番氣質了。
我自幼生在蠻族內,也從未出過千鬼峽。獨我見過的稍微杰出點的男子除了阿爹,莫過于廖焱,藍戈和崇明了。廖焱那廝我也是在蠻族被滅六載里,我才將他列入我心中杰出之人內的。從來不見他憂傷,他似乎每天除了管理管理族人,關心關心阿卉損損我之外便不見他有什么煩惱的地方,一副輕松悠閑的樣子,似乎蠻族還在一般。
再說藍戈,或許該稱他為賀蘭君。從他被蠻族長老考驗開始,從他留在蠻族開始,我就對他有點心了,每每見他甚是歡喜,更何況蠻族是不在意那些個什么“男女受授不清”之類的俗語,于是單獨他教了我三年。三年我對他動心,他卻讓我死心,從見他便知他溫文爾雅,卻不知他被我戳穿把戲時,也是那般淡然隨意,我卻如同柔腸寸斷。
從廖焱的話中,我得知廖焱稱我那種歡喜為初戀,然后還是挖苦我,說我招了白眼狼了,我一瞥他,不再理他。事隔六載,談不上對他還是那種初戀的感覺,也說不出那種想要殺了他那般恨他,我給了他很多的希望,他卻給了我很大的失望。如果再見他,我只會想要問他一句,他當初與邵城隱會面時,望著蠻族橫尸遍野,血流成河,他是各種感受,他可還對蠻族存有一絲情誼?
還有一個算是崇明了,當然是除了他的小時候。他與廖焱和賀蘭君不同,雖是個書生氣質,我看他有種遙望江山,只為伊人遺世獨立的感覺。單我昨日在露水巷就覺著了,那崇明在銀杏樹下,石桌凳上,獨自飲茶,把酒臨杏,再觀他一副纖纖君子的模樣,著那襦衫遺世獨立,真乃良人一枚。
油紙傘緩緩移動,傘下果然露出崇明那張俊逸的臉,依舊是昨日的襦衫,依舊是那種淡然的書生氣質,幽黑的眸子,唇邊掛了笑意。我這會兒倒想起來崇明今天應該送我回宋府,我料不到那崇明竟來的這般早。他是恨不得立即把我送回宋府么?難得昨日我還與他談了一下午的天。
阿卉請了崇明進來客堂坐,一邊還與那崇明聊起了天,那廖焱卻打發了阿卉去替我收拾包袱,留下自個兒在那與崇明聊天,倆人貌似聊的還挺開心的。廖焱那廝的臉上,大門牙露出了幾顆,眼睛也快迷成了一條縫,再看那崇明,單手執著那茶杯,半抿著茶,還微揚著嘴角,淡然的聽那廖焱唾沫星子亂飛。不禁搖了搖頭,看起來書生就是書生,看人家受過惠一宗師的良好教育就是不一樣,單從氣質就比那廖焱高很多。
剛走過去便聽那廖焱道,“阿九此番所為,你想必也是猜到的!你若舍不得你那宋師妹,我就將她的尸身還了你,你帶回去讓那宋丞相哭去。你若是真心幫我們,就別在半路像瘋狗似的反咬一口,我們再受不了這等打擊了,成不成在于你一句話!”
我身子一征,明顯看到崇明送到嘴邊的茶杯一征,我也知道廖焱這是在與他做最后的保證,因為賀蘭毅,我們再受不了被反咬的痛苦了。我頓住了,忽然想聽聽崇明的回答,他若說個不字,我便立即將那宋惜惜還了他去,然后再想他法。隨后卻見他放下茶杯,送給頓在客堂中央的我一個安然的微笑,道:“我若有反意,昨日就會拿阿九還回惜惜的尸身了,何苦送阿九回來,這會兒又來反悔。 ”
廖焱淺笑,我一步沖到崇明跟前,問道:“那宋惜惜與你與那惠一宗師共同生活了十三年,不可能半分情誼沒有,你如今只當沒有她這個人一般!是什么意思?”
“是啊!你能這般對那宋惜惜,他日也必定會這般對我們!”替我收拾好包袱的阿卉撂下一句話,然后就將包袱重重拍在桌上,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崇明。
崇明看著我道:“是與不是,日后定能見分曉。”說完也不再看我,只拿起茶杯就飲了起來。廖焱當即說了句,“我相信他不會!”擲地有聲的話語一出,當下阿卉就歸順了廖焱,“阿哥說的我也信。”所謂臨陣倒戈大抵說的就是阿卉吧。
我再無話,畢竟廖焱軍師都發話了,我是不信也得信的!屋外還是細雨,我們不能再耽誤了,否則我那宋老爹豈非要發狂了,隨后拿著包袱與阿卉廖焱鄭重的道了別,廖焱似嫁女兒般把我托付給崇明,說要好好照顧我,畢竟連家就剩我一個獨苗苗了,阿卉倒是真情流露許多,叮囑我好好照顧自己。然后不舍的看著我與那崇明一人一傘,踏進了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