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始皇捏著鼻子將這個恒古奇聞般的狀元郎賞賜了宮殿,草草打發,事后不聞不問。
自古不是沒有出過年紀頗長的狀元郎,可拄著拐杖聽封的前無古人。
好事的帝通天只是微笑不語,差人送來一塊牌匾,一板一眼正楷字書[老而彌堅]。附帶七十二女俾,三十六男奴,皆是凡人中心靈手巧,天香國色之流。
伍星河看到牌匾口中嘀咕,“早知道當初多拔幾根胡子,叫你個老家伙說我老。”
隨即叫人蓋了間奢華茅房,三日建成,親自拄著拐杖給茅房掛上了老而彌堅的牌匾。
“嘿,你們這些家伙還真好用,瞧瞧這手藝,鬼斧神工啊,你們還有啥本事”伍星河看著主事茅房大業的三人問道,而三人看到狀元郎將帝尊親筆所書的牌匾掛與茅房之上,這才明白這新主子不是個好伺候的主。
“回狀元郎,我等三十六人,各有取巧本事,細說沉長,都是些上不得臺面的東西,日后只要有事,您盡管吩咐便是,凡間事物鮮有我等三十六人做不來的”三人本就對狀元郎的作為膽戰心驚,但其中一人看似三人中頗有話語權,小心翼翼的與伍星河回道。
狀元府邸原名浩海文淵,伍星河入住后改名漁王,眾人不解,只有伍星河自己知道,并非有什么深意,只是漁夫王富貴的意思。
奇點依舊毫無聲息,伍星河身體狀況也不見再度惡化。
月朗星稀,漁王府邸萬耐俱寂,只有兩三美妾在正廳內的火爐旁打盹,煮茶。
伍星河不喜喝茶,他讓人煮茶是實在不知讓這幾人做點什么。
其余人都打發了,唯獨這三人以帝尊口令為由,貼身守護寸步不離。
伍星河不知帝尊為何要派人監視自己,惱怒的拿起酒壺一頓牛飲。
白天帝尊又差人送來了作為科舉狀元的特殊獎勵,伍星河打開一看,居然是自己送去的人皇凱。
不知這位帝尊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但伍星河可以確定,絕對不是帝尊猜到了這東西是他送去的。
即便知道這東西屬于伍星河,但認你神通如何強大,怎會想到年邁不堪的凡人王富貴會是那個道門伍星河?
所以,如此應該是帝尊有其他打算。
拋開這些不想伍星河起身望著窗外的湖面發呆不語,至今他都沒有找到所謂自己活下去的意義。
好在現在不用過多操心這件事,因為自己快死了,死人是沒有以后的。
一柄秀氣的短劍不知何時出現在伍星河的脖子上,冰冷的觸感讓其眉頭緊鎖。
“放下吧,沒有意義,你又不是來殺人的”
身后傳來了清冷的女聲:“別太自信,萬一我就是來殺人的呢”
聽見來人的聲音伍星河佝僂的背不由得挺直了些,脖子上的短劍劃出一道血痕,面上表情有些復雜。
來人見伍星河不知死活的亂動,悄悄將劍離遠了些。口中冷語道“真是個不怕死的”
伍星河負手而立,搖搖頭轉身看著這個曾經朝思暮想的人兒,蒼老褶皺的臉擠出幾絲笑容。
“不,我曾經很怕死”
“現在不怕了?”陸皓月秀眉緊蹙,這一幕他不曾想過。
“不是不怕,只是我本就是將死之人,牡丹花下死,我也風流一回不是?”
陸皓月聞言,那手中短劍毫不猶豫的扎進了伍星河的肩膀。
“一把年紀還學人調戲良家,真不知這狀元郎有多少水分”
伍星河苦笑的看著肩頭的傷口,之前挺直的腰再次彎曲,更加佝僂。
“姑娘有話就問把,折磨一個老人算不得本事,莫贅了你娘天鳳的名聲”
“呵,是個硬骨頭,我這短劍名曰噬魂,雖不傷要害,但對于您這年紀的人來說,它吞噬的生命力也不是你能承受的,疼痛也不是你一階凡人可以忍受的”
伍星河感受著緩慢流逝的生命力,心中不由一陣凄苦,心想,這丫頭平日雖蠻橫,但心底柔軟,今日怎么如此狠毒。
“我已知曉厲害,姑娘想問什么,或者想讓我做什么,就直言吧,還望留老朽爛命一條”說話間,噬魂劍已摧殘著伍星河身軀徹底彎曲,如同河里的蝦子一般。
皮膚也在加速干癟,陸皓月終是不忍對一個老頭下此狠手,收起噬魂,丟過一顆綠色丹藥道:“我別無其他,這恢復生命力的丹藥倒是有不少,只要你如實回答我的問題,你損失的生命力我還給你便是”
伍星河不用看也知道那三個房里的女俾此時肯定被陸皓月設法弄的不醒人事,于是自顧找了個板凳坐下,并給陸皓月也搬來一個。
陸皓月看著伍星河的作為也不曾阻攔。
“你問吧,我知無不言”
“你可認識伍星河”
“認識”
“他在哪里?”陸皓月顯得有些激動。
“死了”
“噌!”噬魂出鞘的聲音和刺入骨頭的聲音同時響起。
伍星河一聲悶哼,嘴角反而露出笑容。
陸皓月渾身顫抖,噬魂劍在伍星河另一個肩膀跟著顫抖,怎奈伍星河蒼老的身軀再也沒有過多血液流出。
“我不信,你在一心求死,想死自己解決,不用激我”
伍星河張嘴想說些什么,一張嘴,卻直接摔下椅子,昏迷不醒。
陸皓月趕忙掏出一個玉瓶,慌亂的將丹藥全部倒進伍星河嘴里。
而后呆呆的坐在一旁,像個丟了玩具的小女孩,哭的稀里嘩啦。
哭累了,背著比他還高一頭的棒棒糖落寞的出了門。想了想聚音成符:
“我明日再來找你,我不信他死了,雖然他是個廢物,但憑你殺不了他”
說罷一揮手,那符箓貼在了伍星河臉上。
不知何時,天上月早已不見,地上月一身白色月袍,背負棒棒糖,落寞的走在漁王府邸的長廊,貌似棒棒糖鮮艷的色彩跟她才更配些。
帝尊喜歡下雪的感覺,只是下雪時太過清冷,便召來天下學子冬日科考,曾被人詬病很久,但誰也奈何不了人家拳頭大不是。
陸皓月看著長廊外面鵝毛般的大雪,輕柔的飄在湖面,聲音顫抖。
“雪兒啊,你可曾聽聞HD醫館的伍星河,他曾可憐不知歸處”
“雪兒啊,你可曾見過兒時的我,在少年背上的背籮里童夢萬千”
雪兒沒有回答,只是有那么幾片,飄進長廊,輕輕的落在陸皓月的臉龐,不肯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