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看看顧憐。”到底是自己帶回來的人，雖說是顧憐自己闖進人家院子吧，但也好歹也應該去看一看。

顧惜嘆了口氣就起身往顧憐的院子走去。

剛走到院門口，就聽見里面傳出女孩子尖利的嗓音，“我要殺了他。。。他算什么人。。。居然。。。痛死了。。。給我殺了。。。”

戾氣也太重了，真不知怎么會把顧憐養成這種性子，還是應該讓她多嘗嘗民間疾苦，省的一天到晚在府里作妖。顧惜一瞬間就想回去算了，看什么看啊，就這么個脾氣，就算自己去為元寶解釋幾句，她也聽不進去，說不定反而變本加厲。

剛準備轉身離開，便見小程氏從小路匆匆而來，見著顧惜似乎愣了一愣，“惜兒，你怎么來了？”突然發現是說錯了話，訕訕地笑了笑：“姨母。。。姨母不是那個意思，你來看憐兒吧，你別跟她一般見識，她還小。。。”說著覺得這話也沒什么意思，還小還小，能比顧惜小多少呢，馬上也要到說親的年紀了，一直這樣誰家敢娶回去。便也住了嘴，里面又一聲“痛死我啦”把小程氏思緒又拉了回來，趕緊帶著人就進了院子。

顧惜還是抬腳跟了進去，小程氏在，顧憐也會稍微安分一點。。。吧。

當然這是不可能的！

顧惜剛走進去就迎面飛來一個藥碗，“哐”得一聲碎在了自己腳底下，顧惜收回去邁出去的右腳，看了眼濺在左腳靴子上的幾滴藥珠，抬起眼皮瞄了眼顧憐。

顧憐正縮在床榻上發脾氣，這太醫開的藥這么苦，要她怎么喝下去。

剛砸了碗，抬頭被顧惜這一眼看得打了個哆嗦，抓著小程氏的手斷斷續續說道：“我。。。我又不是故意的，你。。。你瞪什么瞪。”

說完可能覺得有點委屈，又被子一蒙嚎哭了起來。

“我剛在外面聽你說，你要殺了元寶？”顧惜本想著如果顧憐還生著氣，就替元寶道個歉，這節骨眼上還是別再有別的事煩她了。

“不！我沒有！”顧憐聽著卻拉開被子急急反駁道，剛說完自己也愣了一下。

顧惜也愣住了，倆人大眼瞪小眼的看了一會兒，還是小程氏先出了聲：“就是小孩子打鬧，哪有這么嚴重打啊殺的。”

顧憐覺得自己在顧惜面前太慫了些，她還沒把自己怎么樣呢，自己就急著否認了，一時間又是羞又是惱，平白又把自己氣出了一頭汗。

“嗯，對不住，元寶也是小孩子，你別怪他。”顧惜說完就轉身走了，看來是自己大驚小怪，這不顧憐也就嘴上撒個氣而已，多慮了多慮了。。。

顧憐卻被顧惜一句話驚在了原地，“母親，顧惜這是在。。。道歉？”

“是。。。是的吧！”小程氏也一時反應不過來。

“為了那個師弟？”顧憐又問。

小程氏剛想開口安慰兩句，自己的女兒自己知道，這怕是反而又讓顧憐小心眼了。

“她怎么對別人都好，我才是她妹妹。”顧憐隨手拿起榻邊的水杯朝著門口狠狠砸了出去。

“你要是想和你姐姐親近，你就別老是——”

“誰想和她親近了，她都要走了，她根本不想待在這里，她不在意這里所有人！”顧憐說著眼眶就倏地紅了，眼淚溢出眼眶，抓起被子將頭蒙了起來，“我聽見她對大哥說的話，她說她要走！”

“你不是不喜歡她么，現在又舍不得了？別這樣，蒙壞了。”小程氏笑著將被子拉開，露出女孩子通紅的眼眶和鼻子。

“我是不喜歡她，要走也是我們不要她，趕她出去，她憑什么自己走！”

“傻孩子！”小程氏算是明白顧憐了，看著對顧惜大呼小叫一副討厭的樣子，其實心里是很希望有個姐姐的吧，特別是這個姐姐還特別厲害的話。

但自己私心，惜兒還是離開這個是非地的好，可這些話又不能對她明說，現在她自己想走，那是再好不過了，只是可憐了憐兒和恒兒，不知要面對什么了。。。

小程氏愛憐得撫摸著顧憐的頭發，女孩喝了安神的藥，又哭累了，也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小程氏看著顧憐睡顏，嘴角含笑，眼角卻是沁出了眼淚，這一世母女，到底還是欠了她的，所有的苦楚，未來可能都要她們倆來背負了，只愿這懷里的女孩子，能多一日的天真便多一日，能享多一日的歡愉就多享一日吧！

如果有來世，還做你母親，好好呵護你一世，償了今生的債吧！

顧憐醒來的時候天色已暗，眼皮重重的，眼睛又干又澀，才想起白日發生了什么。

小程氏已經走了，屋子里剩下一個丫頭坐在榻前，頭一點一點得打著瞌睡。

突然，窗子被拉開了一條縫，一件東西順著窗戶縫就扔到了顧憐榻邊的地上，“嘭”得一聲，倒把小丫頭給驚醒了。

“小姐你醒了。”小丫頭沒有注意昏暗屋中地上的不明物體，起身給顧憐去倒水。

顧憐一俯身，趴在床沿將地上東西撿了起來在丫頭回過頭時快速塞進了被子里。

“你出去吧！”顧憐說道。

小丫頭只當顧憐心情還沒好，應了聲是便低眉順眼得退了出去。

扔進來的是一塊帕子包起來的木頭人，大眼睛大鼻子大耳朵大嘴巴，看著奇奇怪怪不似常人，還有一張紙條，寫著“對不住”三個字。

顧憐撇了撇嘴，撇到一半又“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真丑！”顧憐嘟囔著卻還是把木頭人翻來覆去得看個仔細。

顧惜在客院等著元寶，等到入了夜，夜禁的鼓聲響了一段時間，才見元寶走了回來。

“這么晚才回來，遇到什么事了？”

“沒有，看完了比試在街上買了些小玩意。”說著把懷里的一堆“嘩啦”一聲倒在了桌上。

“師姐，都給你的，他們說這個可好吃了，我買了好多，還有這個木頭人，你看是不是很好玩。。。”

“顧憐的事你知道了？”顧惜擺弄著手上的木頭人問道。

“一回來就知道了，我給了她一個木頭人當做賠禮了，她這兩天老來我這搗亂，不是說要比試，就是要看我的陣法，那我就索性布一個給她嘍！”元寶撥弄著桌上的小玩意，時不時往顧惜那里推去。

“行了，你自己就這吧，”顧惜往回推了推，“她刁蠻慣了，是該教訓一下，不過別太重了。”

“嗯，師姐要走了嗎？都是給你的，你。。。”元寶見顧惜起身要走，忙攔在門口，嘴巴呶了呶，示意顧惜把桌上東西帶走。

“行了行了，有銀子也不是你這么花的！”顧惜拿了一個木頭人，在元寶頭上敲了一下就使了個步法轉眼就出了院子。

“哼，欺負我！”元寶摸著頭上被敲過的地方，找了個小箱子，將桌上東西一掃都掃進了箱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