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冬獵
書名: 盼生輝作者名: 歸鈿本章字?jǐn)?shù): 2332字更新時間: 2021-10-10 17:50:28
“貴妃姐姐,您剛剛在皇后娘娘面前說話也太沖撞了,萬一娘娘怪罪下來可如何是好,剛才姐妹們都為您捏一把汗呢?!睆耐碥鴮m出來的一眾嬪妃在路上都各自散去回宮了,淑妃王時巧見四下閑人都退散開來,才語重心長道,“德妃姐姐,您說是吧,剛剛瞧著你,臉色都白了呢。”
旁邊一直沒吭聲的德妃安雁被人提及,臉色似乎更白了,半晌才囁嚅道:“天太冷了……”
哧,王時巧忙轉(zhuǎn)過頭掩藏自己的笑意,打趣道:“是了,是了,德妃姐姐身子羸弱,冬天可要好好呵護(hù)著?!?
德妃當(dāng)初懷二公主的時候壞了身子,此后再無所出,每到季節(jié)更替之時便會生一場大病,因著她身子虛弱緣由,已有許多年沒有侍寢了,而今她膝下至今也只有一個二公主云金姝。
安雁不想再被人提及往事,遠(yuǎn)遠(yuǎn)的瞧見了居住的宮檐,迫不及待地與兩人分了路,被宮人攙著快步離去。
“德妃姐姐,您慢點走。”王時巧見她在雪地上走的顫顫巍巍,好意提醒道。
前方的人兒身體一怔,忙拐個彎兒沒影了。
“五公主沒事兒,她怕是要失望透頂了,”王時巧冷得抱緊手中的袖爐,朝著德妃離去的方向嗤笑,“這樣下去,二公主一輩子都出不了頭,永遠(yuǎn)活在五公主的光芒之后,她全權(quán)指望著誰呢?!?
任芝纖由宮人攙著走在已經(jīng)清理好積雪的路上,在青石板上踩出不緊不慢的“噔”“蹬”聲響,意有所指地回道:“誰不是呢。”
皇后宮里的三個孩子將這后宮里所有皇嗣的目光全都引走,如今只要一提起皇嗣,除了那三位,誰還能想起其他的呢。
“二公主華容婀娜,若是能結(jié)締姻親,也不妨為一樁美事?!蓖鯐r巧嘴上這樣說著,臉上卻不懷好意,誰不知如今宮里的二公主已至二九之年,姻親之運卻仍未改善,提及之時皆是感嘆連連,皇上皇后從未給她選過夫婿,朝中官員摸不清意思也就無人敢吱聲,二公主的大好年華已經(jīng)耽擱了好久。
“可憐,可憐貴如皇嗣,竟要姻親作勢了,貴妃姐姐,您說是吧。”王時巧笑意盈盈,要說二公主被壓的深,那貴妃膝下的四皇子就根本不值一提,上頭那兩位可是壓的緊緊實實的,“四殿下如今也滿十七了,貴妃姐姐可有心儀的姻親?”
王時巧才說了二公主要靠姻親作勢,轉(zhuǎn)頭又問起了四殿下,不正是笑他勢單力薄,在上頭兩位襯托下,一點都不矚目,也只能靠姻親。
“淑妃妹妹,您多費心了,六皇子雖還年少,但總歸會長大的……”任芝纖輕巧的將話題拋過去,淑妃又不是沒有兒子,真是不知道有何地步來嘲笑別人。
王時巧臉上的笑容一僵,沒想到貴妃也有這樣反擊的時候。
兩人聊的并不愉悅,一路上也就不多言了,兩人又同行了一段路程就分別了。
殿外的侍候?qū)m人一見著主兒,就躬身上來在任芝纖耳邊低聲說道:“娘娘,四殿下來了?!?
進(jìn)了殿門,宮女為任芝纖取下狐裘,換下袖爐,殿里燒了足量的碳火,但也是很暖和。
拿了擱在桌上的瑪瑙手串,任芝纖屏退宮人,進(jìn)了內(nèi)殿。白衣男子俯身窗前用一支毛筆逗弄著金絲籠里的雀鳥,激得雀鳥撲飛起來,四處碰撞。
聽見內(nèi)殿珠簾的聲響,男子停下手中的動作轉(zhuǎn)過頭來,笑意清亮。
“母妃,可是從明雁那里回來?!泵餮愕钕聲灥乖趯m門口,此事不過片刻就傳遍了,后宮眾妃皆去探望。
“嘰”“嘰”
逗弄的人兒停下了動作,雀鳥四處張望著呼喚。
云玄恪聽見聲音,手上又轉(zhuǎn)悠起來。
“啪”
一聲脆響,任芝纖將手上的佛珠扔了過去,碰倒了桌上的花瓶,一地碎片,佛珠的繩結(jié)也斷裂,一顆顆晶瑩剔透的珠子滾落在地上。
“噠”“噠”
“嘰”“嘰”雀鳥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撲閃著翅膀,可四周都是圍籠,它怎么也飛不出去。
“你整天這樣一副捉蟲逗鳥,閑云野鶴的樣子做給誰看……”
難得見任芝纖臉上的怒容,云玄恪征愣片刻,他明白母妃的話語。
“母妃……”
母子倆很少會這樣突如其來的談某些事情,都心照不宣地沉在心里。
怒氣只是一瞬間,任芝纖又恢復(fù)了平靜,沉默半響才說道:“過幾天就是珺禹山的冬獵了,明年春闈會試的所有人都在,是一個機會?!?
“兒臣明白。”能夠突破春闈會試的人會進(jìn)入仕途,填補朝堂空缺,他若是能提前結(jié)交一些能人志士,對他亦是助力。
東宮一家獨大,誰能坐得住呢。
***
阮雅日落時準(zhǔn)時回府,尹嬤嬤在門口正候多時,此刻一見著人,立馬迎上去。
“綃兒怎么樣了?!比钛艙Q下手中冷卻的袖爐,身后的丫鬟接了去。
尹嬤嬤貼在她身邊,伺候的丫鬟見此都退后了一段距離。
“大夫新開的方子不錯,小姐吃了也消停下來,正睡著呢。”
阮雅眉間新添了化不開的憂愁,顧綃自從宮宴傷了手會落下一輩子的病根后,整個人的脾氣暴躁易怒,心思敏感,這幾個月把大家都折磨的狠,只能依靠安眠的方子讓她消停些。
“你去她院子里候著,等她醒了就告訴她,那個小賤人絕對活不過冬獵?!?
“是,夫人近些日子勞累,小心身子?!币鼖邒咄撕笠徊?,目送著阮雅離去。
*
“吃茶,聽曲……”顧惟瑩白的指尖劃過信紙,在上面輕輕點了幾下,“阮夫人興致盎然吶?!?
“今日奴婢又聽見堇堂院鬧了好一陣子,二小姐身邊的貼身丫鬟玫嬌都見了傷?!彼赜裨谖輧?nèi)新添了炭火,這些日子西院總是不安生,她們從一開始的看熱鬧逐漸覺得不安,府里有這樣一個陰晴不定的主子,西院伺候的人都提心吊膽。
“嗯……”
顧綃那么好強又驕傲的人被廢了手,就如同斷了她此后的權(quán)勢大路,她這樣大的動作也正常。
顧惟將手中的信紙折小,扔進(jìn)火爐,火舌升起舔舐著它,瞬間化為灰燼。
窗外涼風(fēng)起,吹的外面檐下的丫鬟瑟瑟發(fā)抖,素玉連忙起身關(guān)上了窗戶,將凌冽的風(fēng)雪關(guān)在外面。
“冬獵,”顧惟拿起桌上的燙金貼,無聊的翻開來,珺禹山的南林獵場,怕是積雪都堆了幾丈高了,“真冷?!?
顧惟癟癟嘴,她本就不喜冬日,天氣涼了她就不怎么出門,只想抱著暖爐過一個冬,可這突如其來的冬獵愣是要讓她窩縮在府里的想法打散,想起那層層疊疊的山林,刺骨的寒冷就激得她瑟縮起來。
可怎么辦呢,這是必須要參與的,顧綃不能去,只有她了。
素玉輕輕笑了,大多時候她都覺得小姐有些老成了,而這時的神情,才符合十三歲嘛,哦不,小姐快滿十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