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飲過茶,都覺得這茶香非同尋常,聞著芳香四溢,飲后沁人心扉,頓時神清氣爽。
吳聞問道:“嚴老...”他真想叫喚嚴老頭,又忽地覺得不甚妥當,改口叫道:“嚴老伯,晚輩一行到此處叨擾,多謝款待。”他頓了頓,繼續問道:“晚輩有幾個問題想請教前輩,不知...”
那嚴老頭本就對吳聞沒什么好感,這下看他支支吾吾,又氣上頭來,怒道:“別晚輩前輩的,有話就說!”
喝得吳聞心里一顫,鐵下心來,直言問道:“我就三個問題。第一,你怎么會在這里。第二,這個...這個什么昆侖,到底是不是侵入生物。第三,第三...第三我太緊張忘了我要說什么了,就先這樣!”說完憋著氣別過頭去,也不看那老頭。那老頭倒也古怪,見吳聞心中有股傲氣,不嗔反喜,哄道:“年輕人啊,你有話就慢慢說...用不著這么急的。”說罷起身。
眾人以為他要回答吳聞的問題,誰知他用手捶了捶腰,打了個哈欠,說道:“老夫有些累了,今天就先到這里。這里有客房兩間,各位自便吧。”說罷頭也不回,徑直往自己廂房走去,那昆侖見嚴老頭走回房間,也躡手躡腳跟在身后,進到房內,輕輕關上房門。留下眾人一臉茫然。
嚴老頭走后,吳聞怒得一拍桌子,說道:“什么臭老頭,這么古怪的脾氣,少爺我從來沒有吃過這種閉門羹,要住你們住,我不住!”說罷起身,要往外走。
千山攔住吳聞,說道:“吳聞,你聽我說兩句,說完你還要走,我不攔你。”
吳聞氣在頭上,也不坐下,直著站在桌前,說道:“說。”
千山無奈搖頭笑了笑,說道:“我今日孤身涉險游到河這邊來,其實起初并不順利。”他抬起眼皮,見吳聞對自己的闡述不置可否,就放心繼續說道:“當時河面平靜,魚鷹在我身前引路,魚鷹的水性自不用說,比我要好上千倍萬倍,水里可是它的天下。我們從岸邊游了不知道多久,慢慢感覺有些乏力,按理說我們的速度并不慢,一般河流也總該見到對岸了,可是事情就是這么奇怪,河面上的霧還是那么濃厚,從那一刻開始,我們明顯感覺到水里暗流非同一般。它不像普通江河的水流,暗流又急有快,將河水攪得起了旋渦,翻騰奔涌。我和魚鷹逐漸抗不住水勁,一時迷了方向。慢慢的,暗流勢頭兇猛,越轉越快,轉得我們暈頭轉向。正當我們束手無策之際,水里突然出現一團白毛一樣的東西,那白毛將我們緊緊包裹住,咚的一聲,將我們從水里猛地拔了出來。”說到這里,千山眼神第一次出現可怖的驚慌,他繼續說道:“說出來不怕各位笑話,如果不是這團白毛,我和魚鷹恐怕早已葬身河底,此時此刻,哪還能跟各位面對面,喝著茶。”他羞愧的低下頭去,不再言語。
眾人不敢相信,堂堂深水城的少城主,整天泡在水里的人,居然會被這小小河流算計?還差點死在這里?說出去,怕是沒人相信的。
吳聞倒是聽得明白,他問道:“你的意思是,這老頭救了你?!”
千山抬頭,滿懷感激的看著嚴老頭廂房的方向,回道:“正是。”
千山的回憶,讓各人陷入了沉思。千山原來差點丟了性命,想想真是后怕。可是,為什么在這個奇怪的地方,會有一個這么奇怪的老頭,他還有能力把千山救起來,越想越邪乎。
飛巖問道:“那你有沒有受傷,要不要讓暮云幫你看看?”
千山擺擺手,道:“毫發未傷,不然也不能站在這里跟各位訴說明細。”
飛巖點點頭道:“那就好。”
風靈詫異不已,問道:“你說是這老頭救你,那那那...那個長得比人還大的什么昆侖,又是怎么一回事?”
千山啞然失笑道:“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我被嚴老先生從水里救起之后,他好像知道除了我之外,還有其他人在對岸。便轉身對矗立在一旁的昆侖說了幾句話,那昆侖偌大身軀,二話不說,鉆進水里,不見身影。等我回過神來,已經坐在竹筏上渡河來找你們,接下來的事,你們也知道了。”
眾人沉默不語,似有千言萬語,但卻無從說起。
吳聞這時也癱坐在座上,目光游離,似有所思。
過了很久,飛巖打破僵局,說道:“想再多也沒用,諒各位也不敢把那嚴老頭叫醒來問話,倒不如回房歇息去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說。”
眾人都默默不語,起身往客房走去。
客房共有兩間,只能男女分配,各住一間。
眾人入到里間,只有床鋪一張,不過倒也寬敞。
就便和衣而睡,一夜無話。
但各人心事重沖,翌日一早,也不賴床。都早早起身,圍坐在昨日飲茶那臺子上,等那嚴老頭起床。
嚴老頭早睡晚起,等得眾人沒了脾氣,吳聞忍無可忍,起身走向嚴老頭廂房
砰砰砰敲了幾下門,并無人應答。
砰砰砰、砰砰砰,吳聞又狠狠敲了幾下門,仍是無人應答
飛巖在桌旁納悶道:“這老頭,不會連夜跑路了吧!”
眾人一聽,心道不妙,紛紛起身,跑到房前推門一看,房內一塵不染,臥具井然有序,像是精心折疊過一般。
吳聞怒道:“好你個臭老頭,居然逃之夭夭!”
白唐看了看房內擺設,說道:“他不像是逃了,倒像是早起出門去了,我們或在此繼續耐心等待片刻。”
吳聞很不愿意,道:“要等你們等,我可不等”說完大步向門口走去,拉開大門正想出去。
打開門后,嚴老頭就站在門口,他雙手拿著什么東西,似笑非笑道:“怎么著?又耍小娃娃脾氣呢?哼...”他表情模棱兩可又似怒非怒,撞開吳聞的身肩徑直往屋里走去,坐在主位也不說話,鼻子哼哼出氣。
吳聞呆在原地,眾人也不知所措,一時之間,氣氛有些奇怪。
白唐察言觀色,知道那老頭怪罪吳聞。便輕聲對那嚴老頭說道:“嚴老伯,我們一行昨夜幸得在此借住一宿,多有叨擾。今日想要拜別老伯,卻久等未見你身影。我們有要務在身,吳聞心里迫切,老伯看在我的面上,萬莫見怪。”說完行了個禮。
那老頭見白唐口齒伶俐,自己下得了臺,臉上陰沉頗有回轉,回道:“小姑娘,我不怪你。我是見那毛頭小子蠻橫無理,這世上怎么會有這般沒有家教之人。你說!你是誰家孩子!”說完指著吳聞,又想開罵。
吳聞一聽急了眼,欲要反駁,被飛巖捂住嘴巴。千山也伸手拉住吳聞袖子,用眼神示意他多言不宜。吳聞緩了緩,甩開飛巖捂在他嘴上的手,小聲說道:“老鬼...不!老伯見諒,晚輩失禮。”
那嚴老頭見吳聞向他示弱,高興得像個孩子,從座位上騰坐起來,喜道:“哎,這才對嘛,年輕人就該有個年輕人的樣子,我不怪你。你們過來,都過來。”說罷揮揮手招呼各人入座。
吳聞心里有氣咽不下,下巴對著房頂,跟在眾人身后離那老頭坐得遠遠的。
嚴老頭從地上拎起來兩大袋用荷葉包裹著的東西,說道:“我一大早,捉了兩條大魚,已經燒好了,你們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