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里啊，那個管戶部的大人死了，他妻子把眼睛都哭壞了……”，她越說越興奮，她越興奮，萬國公越嚴厲地望著她。

然后，仿佛把她給研究透了，對她有了清楚的理解。

就轉身同萬婉貞說話。“寧侯爺還有他的兒子快要來我們家了。說是給你相親，看你覺得怎么樣。”

萬婉貞點點頭，“嗯”了一聲。低頭吃飯。

萬張氏還想說，被萬廷禮懟了懟手臂，停住了。

大家安靜的吃飯。

萬廷禮第二天傍晚動身。

萬國公沒有改變自己的生活秩序，飯后回到書房。萬張氏在小姑的房間里。

萬廷禮身穿行軍的裝束，同跟班在屋里收拾行李。他親自檢查了馬車，監督跟班裝好行李，然后吩咐套馬。

房間里只剩下萬廷禮的隨身行李：一個包袱裝著衣服，還有一個大木箱子以及幾把上好的寶劍。

萬廷禮的隨身行李很整齊：嶄新，干凈，還用帶子仔細捆住。

在動身遠行、改變生活的時刻，凡是對自己的行為深思熟慮的人，總是心情嚴肅。

在這種時刻，人們總是回顧過去，展望未來。萬廷禮臉上現出沉思和溫柔的神色。

他背著雙手，在房間里迅速地走來走去，從這個角落走到那個角落，眼睛望著前方，若有所思的搖搖頭。

不知他是害怕去打仗呢，還是舍不得離開妻子？也許兩者都是，但他顯然不愿意讓人家看出他的心情。

他聽見門廊里有腳步聲，連忙放下手，站到桌旁，裝做在捆綁木箱子套，臉上又現出平常那樣鎮定自若而又難以琢磨的表情。

原來是萬婉貞來了。

“我聽說哥哥已經吩咐人去套馬了”，萬婉貞氣喘噓噓地說，“可是我還想和哥哥單獨再談一談。不知道我們這一別，幾時才能再相見。”

“你嫂子在哪里？”萬廷禮問，對于她的問題只用微笑來回答。

“她累壞了！在我的房間睡著了。哥哥，嫂子她完全像一個小孩子，那么可愛，那么快樂。我喜歡她。”萬婉貞說著。

萬廷禮沒做聲，但萬婉貞發覺他的臉上現出嘲弄和輕蔑的神情。

“不要計較小的缺點，誰沒有缺點哪？哥哥，你別忘記，她就是在貴族堆里長大的。再說，她現在的處境也不太如意。我們應該設身處地地替她想一想。你應該想想。嫂子這突然離開京城里過慣了的生活，現在又要和丈夫分開，孤零零待在辰州這個鄉下，又懷有身孕，這是什么滋味？她一定很痛苦！”

萬廷禮微笑著望著妹妹，就像我們聽知心朋友說話時那樣。

“你住在鄉下，可你并沒有覺得鄉下的生活很可怕。”萬廷禮說。

“我是不一樣的，我待在這里已經很習慣了。可是哥哥，你最好還是替她想想，嫂子已經過慣京城的生活，現在卻要她把最好的年華埋藏在鄉下，又是孤零零的一個人。我呢，你也知道，許久沒有去京城了，根本不知道和嫂子談著什么，也許只有胡娥能和嫂子談些……”

“我很不喜歡那個胡娥小姐。你和父親也真是的，在路邊大發善心就算了。還把這個不知什么來歷的女子帶回家，……”萬廷禮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