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月之暗面
- 法則之語
- 凌亂孤行
- 6077字
- 2022-02-21 14:53:49
一年前。
當我回到酒吧的時候,我走進吧臺,給芬恩倒滿了酒。芬恩問了一句:“那個男孩沒和你一起回來?”
“我讓他忘記遇到了我們,沒讓他回來。“
“為什么不讓他回來?我們不是缺個巫師嗎?我還想問你,他是普通巫師?如果是,我不覺得你會看上他。”
“他現在的心理扭曲程度還達不到我的預期,所以我讓他回去遵從自己的選擇,況且他自己也想要回去,想要得到更多的知識,可阻力不是一般的大,他心里隱隱猜到他會遇到他最不想遇見的人,因此他很猶豫,但是他還是會去的,因為他知道在面對人生的困苦時,知識是唯一的力量。或許愛情也是,但愛情對于現在的他來說,太過渺茫,因為他覺得和他有過相似經歷并形成相同觀念的女孩子是幾乎不存在的,并且通過高中的經歷他發現戀愛是一個費腦和費時間的事,何必自尋煩惱!他也忽視了很多事,或者說對一些事不解,不過通過下一年的思考,他也不會想清楚。”看著芬恩疑惑的眼神,我只好解答,“他是初代巫師,他的成長潛力遠遠超過你的母輩。話說大自然是真得令人無奈,你的侄女就是祂選定的代言人,因此我不得不反制祂,你猜猜我對他下的魔法是什么魔法?”
“不是創造吸血鬼的魔法嗎?”
“不完全是,是吸血鬼、狼人和巫師的混血魔法。因此他現在和你侄女是同一類超自然生物,是不是很般配啊?既然自然不仁,也就別怪我不義了。不過祂又有什么錯呢?祂不過是想維持這個世界的穩定罷了。而這個混血魔法是我在你侄女誕生的時候施展的,因為那個時候自然放開了對吸血鬼的生殖限制,雖然只有一瞬間,但我卻賦予了她這種混血生物生育能力,但只限于和同族進行生育,你的侄女還不知道自己在自己變成吸血鬼后也擁有生育的能力,但自然不允許巫滁這種不可控的生物存在,所以你侄女手中應該會出現殺死她們這種生物的武器,不過我想這武器應該會消失。哎,令人傷感啊!”
“為什么巫滁身上的狼人基因沒有覺醒?”
“因為只有吸血了,他才完全變成混血,那時他才算狼人,轉變之前死亡的人并不算激活狼人基因的因素。因此他的狼人基因并未被激活。”看著芬恩明白過來的神情,我便繼續道,“巫滁這孩子我挺同情他的。說實話,朋友都不相信他,在他背后,他所謂的朋友把他看作十惡不赦的罪人,我想他還沒明白過來。他在網上發的動態,總有人留言,他也礙于人情世故去回應,其實他疲于應對,我覺得他醒悟過來了就不會再發了。我想你應該看出來他的精神狀態有些問題,這是因為他在削弱自己,而一個人在弱小的時候最想讓人相信自己,他是出于真心,但別人可不會這么覺得。這自我削弱也是他精神一定會出問題的根源。他很善良,但無人相信。并且他似乎不想聽我指揮,但哪有這么好的事情?因此我給他準備了一個驚喜。”
芬恩看著我笑話巫滁,問道:“我侄女還好嗎?”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一年后。
我看著我眼前這個少年,輕笑道:“想起來?”
“想起來了!”
“在人類浩瀚的歷史中,我曾和許許多多的民族生活過,其中有一個母權民族信仰月亮,在他們的傳說中,月亮亮面代表著圣潔、安詳,而月亮暗面代表著陰冷、邪惡。這個說法有一個來源,傳說大地之母阿克雅守護著大地的安寧,而阿克雅的死敵——暗夜魔神可讓希想要統治世界,與阿克雅一戰被封印在天空,因為太陽的力量可以消滅可讓希。此前世界是永恒的白晝,但因為天空有暗夜魔神的存在,大地出現了黑夜。黑夜中有怪物侵襲著人類的村莊,并且他們自稱是暗夜魔神的麾下。阿克雅看到人類飽受怪物侵襲之苦,于是化身月亮照耀大地,月光能灼傷怪物并驅散了暗夜仆從,因此夜晚的大地恢復了安寧。人們都因此而崇敬月亮,可一則預言從怪物口中傳出——暗夜魔神之子莫萊薩終會在夜晚降臨人間。因為害怕,人們不允許有孩子在晚上出生,但人的生育時間怎么能被準確預測呢?因此人們打算殺掉晚上出生的孩子,就在這時,月亮的光輝化作一道道屏障,將這些夜晚出生的孩子保護起來,并且月亮變為了血色,以此來警告世人,人們只能作罷。但晚上出生的孩子還是會低人一等。終于暗夜魔神之子終于在傍晚降臨,那天太陽和月亮同時出現,怪物開始侵襲村莊,人們很恐懼,想要殺死這個剛出世的孩子,可這時日光和月光同時化作屏障庇護這個孩子,人們只好放棄殺死這個孩子的想法,這個孩子也因此逃過一劫。這個孩子也成長起來,當然成長路上充滿著人們對他的惡意,你可能會疑問,為什么他沒有憎恨這個世界?因為他身旁有一個非親非故的奶奶照顧,這位奶奶是一位虔誠的月亮信徒,教導他要心存善良。可是有時候命運就是那么諷刺,村民在遇到災年的時候就想殺了他來平息災禍,可每次月神和太陽神都會庇護他,可這次沒有,人們射殺他的時候,奶奶幫他擋下了箭矢,因此死去。他也不再抵抗內心的黑暗,成為了魔神之子莫萊薩,月亮之神將他封印在月亮上。因此月亮有了圓缺變化。從此以后,這個民族用月之暗面代指惡魔。”
“你為什么要和我說這些?”
“你不覺得月之暗面和你很像嗎?”
“像你個鬼!滾!”
“說回正題,這一年有什么收獲?”
“沒啥收獲!還是考砸了。”他嘴角露出了一絲殘忍的笑,“不過我贏了!這件事說來話長。還有你為什么要讓忘記和你的相遇?”
“唯有忘記這段經歷,你才能真正意義地完成自己的成長。這是你無人干擾的年少時光,經過這段時光你才能真正喚醒自己的力量,我的存在只會讓你的這段時光出現缺憾,你明白嗎?”
“我知道,就像這次復讀,但我沒想命運如此殘酷,我又遇見校花,我知道這一年又會是折磨,但那又能怎么辦呢?我知道與命運的博弈我輸了,因為她不會自我饒恕。因為她把自己的執念強加到我身上,她本該離開,因為我不會為了任何人改變我的觀念和想法,只要我的觀念不去影響和傷害別人。”
“但你已經改變。”
“可卻不是因為愛。”巫滁臉上露出了一絲嘲諷的笑,不知在嘲諷那位校花,還是在嘲諷自己,“你說恨一個人會讓自己愛上她嗎?”
“有可能,只要你相信。”
“可惜我不相信。畢竟我不想我這卑微的人生再出現一些可悲的因素。”
“可悲?”
“當你的生命還在微小時,接納你生命無法承受的不確定因素,你的生命有可能因此變得可悲,不是么?那時我在想既然輸了,不如就毀了她吧,但要從毀了自己開始,不是嗎?”
我看著滿臉瘋狂的巫滁,知道這是個絕望的靈魂,可憐可笑,我臉上掛著一縷邪惡的笑:“你是怎么毀了她的?”
“其實我也不想毀了她,可能你這會覺得矛盾,但我一直都是一個矛盾的人。校花做不到我要她做到的程度,真正地放棄對我的喜歡,讓我回歸本源。可她覺得只要自己假裝拋棄對我的喜歡,就能讓我恢復平靜,然后喜歡她,可我認為我和她天生相斥,就猶如我對她對一眼的感覺。”
“你的要求絕大部分人都做不到。”
“所以是死局。”我點點頭,他笑了,“其實我知道你不能真正地理解,但你能相信,就夠了。”
“你怎么知道我不能理解?”我溫和地笑了笑。
“我忘記了,你會讀心術。看來我不用講下去了。”
“你能抑制你那無處安放的表達欲?”我這次倒是幽默了一下。
“好吧!我不覺得我能毀了她,我倒是毀了我自己。”巫滁嘴角出現了一抹冷笑,“她對我的不是愛,只是一種占有欲,或者說是喜歡。我就著手開始我的報復計劃,一點一點地摧毀我的人設,說實話,我也不覺得我有什么人設,諷刺的是當我研究了她為什么會喜歡我之后,我才開始理解什么是人設。其實要不是她在我失戀的時候刺激我,或許我不會那么極端。但事已至此,我只能這么做了,很明顯地,她開始心疼我,所以離開了學校,本來也沒什么,但總有那么一兩個人自作多情,認為我喜歡她們,在我沒復讀之前,言瀟一直折磨我,然后就有喜歡我的女生在她背后,在我面前說她怎么怎么樣,哦,這和你有半毛錢關系?管得那么寬!還有這個人和我高中第一個暗戀的對象是閨蜜,我也不想嘲諷攻擊她,但我不知道她為什么想插手我個人私事,不要以為對我的善意就能抹殺對言瀟的惡意從而讓我喜歡她,如果我是那種人,我覺得她應該不會喜歡我。哦,不對!我忘記了虛榮的力量,她應該還會喜歡我。其實我也不知道她們為什么喜歡我,但我知道她們喜歡的不是那個完整的我。那位校花也攻擊過言瀟,這也是我厭惡她的原因,事情是發生在我向言瀟說明我喜歡她之后,校花在我偷看言瀟的時候,以為我在看她,所以懟了言瀟一頓,言瀟好像哭了,因此我就懟了校花。說實話,我一直都感覺我是被逼迫的,我感覺言瀟在逼我去證明一些事,按常理來說她應該不會哭了,我還感覺她談戀愛就是為了逼我說喜歡她,這一切都在印證一件事——我是一個工具人。”
“工具人,你好啊!”我沒理會他的白眼,我便急忙問道,“你有沒有想過言瀟是因為脆弱?”
“脆弱?我不懂!做人要有底線吧!感情不是隨意玩弄的工具!”
“這你也管不了啊,畢竟你也不是言瀟的男朋友,就算是,你也不一定管得了啊!別人一個愿打,一個愿挨。你有什么辦法?”
“很遺憾,我沒有辦法。”他也明白,感嘆道,“所以我一直想逃離這些事——很爛——爛到骨子里的那一種事,但迫于人生的前途,我只能忍受。還有就是特別迷的一件事情,因為校花的存在,我一直提言瀟刺激校花,但沒想到我被刺激了。當時因為我看妹子,言瀟旁邊出現了不只一個塑料姐妹花,還有一個人,說實話,那個女孩子長得還不錯,但我不會和她有感覺的,那天她應該是來看她同學的,但第二天就來復讀了,我感覺應該是因為我多看了她幾眼。我知道這顯得我很自戀,這段時間我一直認為是我自戀過頭的緣故,我都覺得自己有被喜歡妄想癥,所以我的腦子被這些事攪亂了,我一遍又一遍地否認自我,因此現在我待在你這,我都有點莫名不自在,我想逃離人群。從高三開始,在常人眼里,我應該是有病的,那時的我只是在欣賞姐妹花的妝容,并且我還在提言瀟,第二天言瀟就來看同學了,可能姐妹花認為我是想找言瀟再次表白,做一個卑微的舔狗吧。但沒有第二次了,我清楚地知道一切都結束了,所以我選擇再一次親手結束這一切,我從她面前面無表情地經過,言瀟也回了我一個面無表情的神請,她或許還在慶幸自己之前的決定,還好找了一個高富帥男友,而不是卷入我的騙局,因為我最后和校花一起復讀了——至少表面事實如此,但我無所謂,只是心在滴血而已,。我不知道為什么自己失戀的時候,都會瘋狂地攻擊自己。我也想懲罰言瀟,所有人都期待我選擇校花,但我沒有,這就是我的懲罰。”
“我想說,你這懲罰有些無力,真得很無力。你怎么就知道她喜歡你呢?就算喜歡你,有高富帥的人陪伴言瀟,言瀟也能很快地忘了你。”我有些同情他。
“其實我已經迷失了,或許是因為一開始的動機不純吧,我一直覺得我對她的喜歡更像是一種自我欺騙,我不知道愛是什么?在我一次又一次的追問中,我已經失去對一切的感知。”他很迷惘,并且這種迷惘之中充斥著痛苦,他眼睛是憂郁的。
“愛是什么?美是什么?每個人內心都有一個答案。蘇格拉底曾說:‘我所知道的只有我一無所知。’你又何必執著于答案。人生的精彩或許就是你可以去定義你自己的人生。”
“因為在所有人眼中,我是喜歡校花的。”
“那你喜歡嗎?”
“我不知道,那時我只想讓她拋棄她喜歡我的執念,或許喜歡過吧!但在她的喜歡對我而言更像一種毒藥,在愛情里,我覺得我是略顯貪婪的,還有我對自己人生近乎瘋狂的掌控執念,我可以吃苦,但我不想有女孩子和我一直吃苦,因為那代表著一份責任。”
“而你一直都在逃避責任,但還是想要有一個女孩子可以和你吃苦。矛盾的人注定是痛苦的,其實你也接受了你無法和女孩談戀愛的事實,可人算不如天算。”
“說實話,當我知道校花喜歡我的時候,我就覺得她好像也不是那么漂亮了,因為我發現她喜歡我的那一瞬間,她身上所有閃光點都消失了,我突然發現我似乎無法談戀愛,我發現更喜歡暗戀的感覺,你每天偷看她不高興嗎?每天她看向你的眼里沒有任何人包括你,你不開心嗎?關于她的一切,因她發生的一切快樂都獨屬于我自己,甚至她也不知道。”
“暗戀?也就是你喜歡她?哇哦!”我發現了什么?
“喜歡?我還沒有喜歡她,只是心動了,我感覺要我喜歡她應該要好久吧!因為那時的我只是空虛而已。”
“我會傷心的原因只不過這一切按照我的預設的方向發展,我知道校花是不會放棄的,但我想的是結束一切迎來重生。因為這些經歷,我現在不太敢靠近女生,怕別人喜歡我。其實我一直都覺得別人喜歡我是別人的事,我喜歡別人是我的事。校花的喜歡不會對我造成困擾,只不過我那時處于失戀的邊緣,我也想過和她在一起治療情傷,但我想對自己負責,也對她負責——可能這種責任關系聽來可笑,因為她的喜歡可能是一時之意。失戀的我也想過以這種方式去試探我喜歡的人,我只是覺得沒意思,畢竟這場博弈里受傷的只會是被我利用的人,因為我不喜歡她也不會去喜歡她。她們口口聲聲喜歡我,可是做的都是傷口上撒鹽的事。我也無話可說,因為一切都是情理之中的事,要說唯一錯的事情就是我的存在吧!畢竟我是一個感情騙子,她們都是受害者。呵呵!不是嗎?”巫滁冷笑出聲,他也不知道如何去評價了。但我看得出來,他內心一片悲涼,我想,這應該磨滅他身上最后的善良了,想到這,我不知道為何有得意起來了。
“你那時候幾次想自殺?”
“經常吧!幾乎每天,我感覺待在學校的每天都是折磨,我的思想也陷入了一個死循環,我走不出來了。”
“熒惑守心,你終究是沒有守住啊!”
“我只是明白了為什么會有人會報復社會了。林逸也去上大學了,我身邊連個朋友也沒有了,我從高三結束就知道我和他朋友的緣分也該斷了,本來他是不會留言在我的說說下面,迫于人情世故,我又要回復他。”
“為什么要斷了和他的關系?”
“畢竟我和他在人生路上應該分道揚鑣了。他考取了國內重點大學,前途一片光明。我一個末流本科學生,前途未卜。身為朋友,我又沒有相互幫助的能力,何必自取其辱。我也和他說過,等到時機成熟,我會去找他,他或許也是知道人生太長,我們的朋友關系會變質,沒有太多喜色地回答了我,我就知道這段關系該斷了。只是身為朋友,我都沒有好好說過一句再見。”
“告別,你會做好的。你不覺得他總在你說說下留言有些反常嗎?”
“我有些覺得,因為按理來說,他應該不想搭理我,最多表達一些關注和善意,點贊啥的。”
“多想想。還有是什么時機成熟?”
“講起來有些扯淡,保密。”巫滁露出了一個頑皮的笑容。
“你厲害,你厲害。”我假裝夸贊他,“或許你從小學六年級就開始是渣男了呢?”
“我……”他有些氣結,但還是秉著不與傻瓜論長短的原則回應,“是是是。”
“作為一個贏家,你有什么感想?”
“我不覺得我贏了,或許對于神或者命運來說,我們的生命不過是一場游戲,在這場游戲里,他們是永遠的贏家,因為我們失去的人類的至高文明——利他主義。我從一開始就沒有想過和命運博弈,從一開始我就是被動入局,我覺得我輸得很凄慘,我失去了對愛情的期待和理想的追尋。”
“你會找回你的理想,但愛情。”
“值得商榷。”
“有些事你要多想想,畢竟事出反常必有妖。”
巫滁點點頭,他似是想到一些事,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我能不能只做一個輔助魔法師?我的生命觀和你的不一樣,我能理解你在歲月更替中,你對生命的看法早就變為了漠視,但我不一樣,我還是一個人,從精神層面來說。我不想殺人。”
看來主角該登場了,我笑著看向他:“你該出場了。”
巫滁身后響起了一個聲音:“想擺脫我,哪有那么容易?”
巫滁百感交雜地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