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亡于病塌
書名: 魏虎將作者名: 長坂劍圣本章字數: 3000字更新時間: 2020-11-20 07:00:00
這個消息夏侯稱已經有了心里準備,夏侯稱早就聽聞曹仁戰敗后,在合肥一病不起,后來是被抬著回到洛陽的。
之后就一直半夢半醒之間徘徊,這幾日似乎是回光返照了,突然有精神,于是著急忙慌的安排自己后事。
聽聞曹仁蘇醒的消息,皇帝親自來了侯府。
曹仁知道皇帝要來,換上了官袍,若不是躺在床上那副病態,還真看不出這是個將死之人。
曹丕沒有著人通傳,而是悄悄的走進曹仁的臥房,曹泰在前面領著路。
曹仁看見走進的皇帝穿著一身常服,想起身卻怎么也起不來。
“陛下來了,老臣,咳咳咳…”
曹丕連忙走近,坐在榻上扶起曹仁,輕輕的拍撫著曹仁的背部。
“叔父當心身子,大魏不能失去叔父,子桓也不能失去叔父。”
曹仁搖了搖頭。
“老臣怕是無法輔佐陛下了,陛下年富力強,蜀失荊州,吳失江東,大業已成。曹與夏侯兩家尚有子丹、叔權、伯仁三人,老臣也沒有什么可擔憂的。”
曹仁仿佛是說了太多話,開始劇烈咳嗽,曹泰端來一杯茶,讓父親潤潤口。
“老臣唯獨擔憂三個兒子。”
曹丕安慰著曹仁。
“子謙(曹泰)頗類叔父,可堪大任,且其仁孝,可以照顧好兩位堂弟,叔父不必憂慮。”
曹仁再次搖了搖頭。
“子謙勇而無謀、輕而無備,可為將不可為帥也。”
曹泰張了張嘴想辯駁,被曹仁一個狠歷的目光瞪了回去,閉口不言。
“老臣半生都耗在荊、揚之地,也算有些威望。叔權與我兒親善,且其多謀,讓子謙待在叔權身邊,我也就放心了。”
“那就讓子謙做個安東將軍,去叔權帳下為將?”
曹仁聽了這話,沒有言語,只是猛烈的咳嗽。
“子謙,這里太過燥熱,將為父上衣褪去。”
曹泰正準備上前,曹丕揮了揮手示意曹泰,然后親手將曹仁上衣脫去。
曹仁露出了滿是傷疤的身體,有刀傷、劍傷也有著弓弩射穿的傷疤。
曹丕頓時眼角有些濕潤。
“讓子謙賢弟為鎮東將軍,給叔權做個偏帥吧。”
這一次曹仁立刻向著曹泰說道。
“還不快過來謝恩。”
曹泰連忙單膝跪地。
“臣曹泰,謝陛下恩典。”
曹丕示意曹泰起身,然后對著曹仁說道。
“叔父好好修養,子桓這就不打擾了。”
曹仁握住曹丕的手,顫顫巍巍的說道。
“暴秦重吏而遠宗室,故始皇帝死而地分,曹與夏侯世為姻親,血脈相通,此兩家才是陛下之藩衛,切勿讓他人掌握兵權。”
曹仁緊盯著曹丕,目光肅然,眼中布滿血絲。
看著曹仁這認真的樣子,曹丕點了點頭。
曹仁這才放下了懸著的心,躺了下來。
“子謙,替為父送送陛下。”
不一會兒送完曹丕的曹泰回到了曹仁的臥房。
此時曹仁正閉著眼睛歇息,聽見了動靜睜開眼睛。
看見是曹泰回來了,曹仁向著曹泰吩咐道。
“去請子丹、叔權、伯仁三人這幾日分別過府,就說他子孝叔父不行了,有事要囑咐。”
曹泰按照順序,先請了曹真,再請了夏侯稱,最后去夏侯尚的府上拜會。
當夏侯稱來的時候,還不知道曹真在他前面,已經來過了這里。
夏侯稱如同曹丕一樣,躡手躡腳的進了曹仁的臥房,以免驚醒曹仁。
曹仁看見夏侯稱進來說道。
“你這孩子畏首畏尾的做甚?這幾年是怎的了,以前那個不拘小節的夏侯稱去哪兒了?也不知道是像誰。”
曹仁的話讓夏侯稱大吃一驚,額頭不自覺的冒出冷汗。
曹仁看著冒著冷汗夏侯稱,眼睛慢慢瞇起。
夏侯稱急忙解釋到。
“時已入夏,叔父房中有些悶熱。”
曹仁張開了眼睛說道。
“叔父有病在身,不能吹風,泰兒才命人封死了窗,房中卻是有些燥熱。”
曹仁招了招手,讓夏侯稱離自己近一些。
夏侯稱走近曹仁,發現曹仁那雙睿智的眼睛,此刻也有些干澀,全無當日在襄陽那副意氣風發的樣子。
“知道今日為何讓你過來么?”
夏侯稱心里想著,當然知道了,你兒子跑我家里,說你要死了,叫我過來瞅瞅。
可是嘴上夏侯稱不能這樣說。
“叔父可是有事交代?”
曹仁點了點頭。
“你可知曹家與夏侯家的淵源?”
“小侄自然知曉,曹家與夏侯家世為姻親。”
“還有呢?”
夏侯稱疑惑的看著曹仁。
“還有?什么?”
曹仁長舒一口氣。
“先帝與元讓和妙才是何關系,你應該知道吧。”
夏侯稱從記憶中搜索了一下,夏侯淵在世的時候確實說過曹嵩原名夏侯嵩,是夏侯惇的叔父。
因為夏侯嵩的母親是曹騰的妹妹,這才讓夏侯嵩過繼到曹騰名下,改姓為曹嵩。
從小夏侯淵就讓幾個孩子管曹操叫叔父,和曹丕他們也都是兄弟相稱。
而且夏侯稱的母親河曹操的原配是親姐妹。
總之這關系叫一個亂,夏侯稱剛穿越那會,知道大哥娶了曹嵩三兒子海陽侯的女兒,都驚呆了。
這放在現代社會,直接就給送德意志看骨科去了啊。
“小侄知曉。”
曹仁劇烈的咳了幾下,夏侯稱也伸出手拍了拍曹仁的背部。
曹仁轉過頭看著夏侯稱,心里想著,這孩子怎么現在變得這么細膩,像個女人似的,以前虎頭虎腦的多可愛。
好家伙,曹仁心里想的一看就是老雙標了,皇帝這樣做是體恤叔父,夏侯稱這樣做就是像娘們,一個字“絕”。
曹仁平復了一會看著夏侯稱繼續說到。
“我乃先帝從弟,妙才是先帝族弟,故而我二人為兄弟也。”
曹仁看了看夏侯稱的表情,繼續說到。
“叔權以為,子謙和你是什么關系?”
夏侯稱連忙回應。
“族兄乃是稱之兄長。”
曹仁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可惜我命不久矣,子謙也不成器,實在讓我放心不下。”
曹仁說完看向夏侯稱。
“叔父多慮了,族兄驍勇善戰,是一個可以托付大事的人。”
曹仁伸出手放在夏侯稱的肩頭說道。
“在這些小輩之中,我最看好的是你,原先的你和妙才一樣,但是現在的你不但繼承了妙才善于奔襲之能,更多了許多謀略和謙遜。”
曹仁又是劇烈的咳嗽一會,待平復了之后繼續說到。
“十年之后,你當為諸曹夏侯之首。”
夏侯稱讀懂了曹仁的意思,跪在了地上雙手抱拳說道。
“請叔父放心,小侄定會盡心輔佐陛下,光大我夏侯氏、曹氏門楣。”
曹仁沒有言語,也沒有讓夏侯稱起身,只是一個勁的往曹泰那邊使眼色。
夏侯稱連忙補了一句。
“族兄乃不世之良將,若能讓族兄來江東,小侄愿意讓出征東之位。”
曹仁滿意的笑了笑,抬抬手讓夏侯稱起身。
“你子謙兄長有多少斤兩,叔父知道,讓他為帥那是害他,叔父只求他能給在侄兒手下,哪怕做個百將,叔父也就放心了。”
曹仁招招手讓曹泰過來。
“子謙,你雖然年長,但是在心里要把叔權當做兄長一樣尊敬,無論家事國事,當先與叔權商議。”
“大人放心,兒定會對叔權以兄事之。”
這下曹仁放心了,口稱自己有些累了,讓曹泰送夏侯稱出府。
幾日后曹仁在床榻上吐了一大灘血,幾個兒子和妻妾都圍在身邊。
曹仁眼睛睜的很大,看著梁上發出一聲嘆息。
“不能戰死疆場、馬革裹尸,卻亡于床榻方寸之地,何其憾也!”
話音剛落,屋內一片寂靜,半響兒,曹泰起身走到父親身邊,摸了摸鼻息。
“大人走了!”
聽到這話,屋內的女眷們頓時哭聲一片。
整個侯府掛滿了白布,在正廳設了靈堂。
曹仁逝世的消息被家丁們挨家挨戶的傳遞給了親族。
第二天這個消息就傳遍了洛陽,前來吊唁者絡繹不絕,府外都是排著隊替主人送賻的人。
大家都知道夏侯稱憑著香云紗發了財,所以這次夏侯稱同時準備了賻與赗。
賻(fu)就是一些錢財或者布帛,也就是后世辦白事時,親朋好友包的帛金。
赗(feng)就是送給辦喪事家庭的車馬。
夏侯稱這次就準備了一輛馬車、一箱香云紗和一些財貨。
為了顯得尊重曹仁一家,夏侯稱這次可是大出血。
畢竟曹操這代人里一起打天下的,就剩下曹仁和曹洪二人,現在曹仁也走了。
夏侯稱換上一身孝服,跟著運賻赗的車走了過去。
夏侯稱在陳侯府受到了貴賓待遇,陳侯府的人收下了賻赗,在絹布上寫下越侯府禮單。
而夏侯稱也被曹楷迎了進去,拜祭完曹仁,夏侯稱被帶到了親族里和曹真他們在一起聊天。
夏侯稱的大哥也帶著兒子夏侯績老七夏侯和在這里。
約莫半個時辰后,府外傳來了爭吵聲,侯府的家丁們跑進府來稟報。
夏侯稱也很疑惑,誰這么大膽子,這個時候來搗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