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點,韓雪妍從睡夢中醒來,這一覺睡得迷迷糊糊,沒有一絲的痛快。醒來,總覺得焦躁不安。雪妍從床上起來,她穿著一件乳白色的睡衣,就對于衣服的品味而言,她完全鐘情于白色。絲毫不夸張的是,甚至于她的內衣都是白色的。每個人對于衣服的品味自然是不一樣的,但完全鐘情于某一種顏色也是極少的,在常人看來似乎有些病態。
雪妍站起身來,很自然的伸了伸懶腰,暢快的長喘了一口氣。走到窗前,拽開窗簾,讓陽光全部照進來。雪妍很自然道了一句:
深圳,下午好。
在衛生間里洗漱完畢,化完妝,雪妍穿上了一件白色的體桖,套上了一條牛仔短褲,穿上一雙鞋跟很高的休閑鞋。這是屬于韓雪妍的標配,說起身高,她本身也有165厘米,這樣的高度談不上多高,倒也是正常。若是穿上這增高鞋,在人群里那么一站,一雙雪白休長的大腿襯托出她筆直的腰身,明亮的眼睛不偏不倚的放在那張精致的臉上,俏皮里夾雜著嫵媚。從任何一種角度,一個審美習慣來看,雪妍都是一個美麗的女孩。
雪妍從行李箱里拿出一個包包,掛在肩上,然后拿好門卡,踏著輕快的步伐準備出門了。雪妍想著先去找口飯吃,然后再在周邊轉轉,在網上也已經約看了幾個中介。首先,必須先要解決住宿的問題,總不可能天天住在賓館里。
再多的事情也需要一步步來做,最主要先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想到這里,韓雪妍覺得暢快多了。來到酒店大堂的的前臺,她把房卡放在這里保管以防丟失,順便把房間多續費了兩晚。她想的是:不可能這么快就把租房的事情搞定了,多給自己一些時間找找房子吧。
剛走出賓館,雪妍就感受到了南方特有的悶熱,這種炎熱跟北方是完全不一樣的,更何況這是四月。這個時候的天津還是春風料峭的季節,春天尚未完全來到,點點的翠綠撒在冬的末尾,春風徐徐,時而濃烈,時而清爽。可是四月的深圳,已然是夏天了,大街上你絲毫感受不到一點點溫馨的春風。
此情此景,雪妍不禁嘆到:深圳,一座沒有春風的城市。走出了酒店,雪妍拿出一幅墨鏡,很自然的戴在了眼睛上,然后撐起一把遮陽傘。如果你需要去贊美一個女孩,那一定是一位行走在街上,撐起遮陽傘,戴著墨鏡的婀娜多姿的女孩。對于男人而言,朦朧之中的美看不清也最是讓人心癢難耐。
韓雪妍順著馬路走了不多一會,就覺得渾身上下已然大汗淋漓了。在馬路邊隨便找了一家小店,隨意吃了口飯,就按照約定的地點去等中介看房子了。
現在是下午的四點多鐘,李天勤迷迷瞪瞪的醒來,看了一眼手機,確定了下時間。是該醒了,無論怎樣這一覺睡得還算是踏實。有時候人似乎活在夢幻之中,只有在夢里才是最有安全感的,不用受困于日常生活的瑣碎,在夢里,精神的世界想怎樣便怎樣,這才是最痛快的。當然,這總歸只能是一場夢,若是現實生活的境遇里竟是些七零八落,萎靡不振,那么,反襯到夢里的絕然也就是噩夢了。
洗漱完畢以后,李天勤打開窗戶,一股熱氣撲面而來,顯然這是屬于深圳的溫度。他轉過身去,穿上一件卡其色的短褲,套上一件淺藍色的體桖,拿上墨鏡,隨手帶上了房門。關于今天,他沒有來得及做任何的計劃,時間如此倉促,先去填飽肚子。然后,然后呢,然后就隨意找一個地方,或在樹底陰涼下,或在街角公園的某個寂靜的角落,哪怕就在烈日艷陽的街邊,總是要想一想的,思考下一步該如何是好。
看了幾處房子,沒有一處是滿意的。女孩子原本對住的地方就比較挑剔,是否安靜,是否安全,又是否交通便利諸多因素是必然要夾在一起去考慮的。當然,現實與理想必然存在著難以協調的差距。與中介分別以后,韓雪妍一個人獨自走在十分燥熱的街上,心里思忖著:原本就不該如此矯情,還不是因為自己囊中羞澀罷了,否則自由選擇的權利必然是大大的,又何苦讓自己如此尷尬呢。
她自然是忘不了中介眼中那疑惑又帶著鄙夷的眼神。這又怪得了誰呢,韓雪妍剛剛來到深圳,自然不了解深圳這邊的房屋租賃市場。雖然她心里多少有些準備,但還是沒有想到這邊的房租是如此的高昂。計算下自己所能承擔的標準,再看看眼前的可能性,懊惱的不行。雪妍輕輕的嘆了口氣,直勾勾的眼神望著前方。走著走著,路過一家便利店,進去買了一瓶咖啡,咕嘟咕嘟大口大口的全部喝完。
韓雪妍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然后耷拉著隨意坐在了臺階上,心里頭是翻江倒海的。
“難道是自己太脆弱了,這也是剛來到深圳而已,竟然面對一點點的事情就顯得驚慌失措了呢。看來我人生蒼白的底色里只會更加蒼白而已。真是覺得自己無能極了。”雖然是這么想著,可是總歸已經來到了這里,若是明天再買張機票返回去,那就是十分的可笑了。自然,這不是表明什么倔強與否的性格,而是面子,多多少少的面子,每一個中國人都無法逃離的現實。韓雪妍明白,既然是現實,那就不得不去面對了,必須反反復復的告訴自己,絕不能輕易的妥協。
簡簡單單的吃了口飯,其實是不餓的。在睡眠的狀態下,人的生理機能似乎也進入了一種休眠的狀態。李天勤隨意吃了口飯以后就徘徊在街邊,他一邊走著一邊感受著這四月深圳的溫度,心里卻默默地想著:大概每一個進入陌生環境的人都有徘徊在街頭的境遇吧,或在深夜,或在午后,又或在每一個黎明。自然,若是想證明你來過這里,就請從徘徊在街頭開始吧!只有獨自徘徊過在街頭,你大概才能真實的感受到這座城市的氣息以及自己孤寂的存在。走在街頭,那形形色色的男女,那無法抑制的欲望是你的也是我的,開著豪車的中年男性,曼妙身姿的女孩,從天勤眼睛呼嘯而過的既是現實的撞擊,也是欲望的對比。李天勤心里清楚,在這個以效率見長,以速度作為生命衡量尺度的城市,他,從現在開始是最無足輕重的。很難詳細的說明,他終歸是來早了還是來遲了,也許就只是來了而已……
在無所事事的日子里,時間最是難熬的。走著走著,天勤不知不覺就走回了酒店,本想著找個地方坐一會,找個理由說是自己需要一個思考的空間,只是倘若心靜不下來,坐在哪里都是完全的矯情。天色也漸漸暗淡下來,城市又開始進入一天最是靜謐或者躁動的時刻,萬家燈火的日子里,那本不是一個男人最真實的存在,因為見得到卻摸不著的欲望最是讓人消沉。
莫名的有些困意,天勤打開房門,爬在床上。心想著,這短暫無聊的一天就這樣又開始了一個新的循環,只有睡覺才是最安逸的,只有睡眠才是最好的逃避。
就在李天勤回到房間里的時刻,韓雪妍也回到了酒店。也許,孤寂的軌跡是相同的,寂寞的心靈是相通的,一個人存在于一個陌生的城市里,在哪都是多余的,在哪都是沒有意義的。
打開房門,同樣的姿勢,韓雪妍也爬在了床上,也是一動不想動。她不停的暗示自己:雖然這只是一個開始,但愿這絕不是生命的循環往復。只是想著,便能進入夢鄉,不是累,只是因為無聊,神經里的每一個細胞都在暗示自己,不要想,不要思考,睡吧,睡了就能忘卻煩惱,睡了,便能拒絕現實的迷離。
不出一會,韓雪妍就進入了夢想,沒脫衣服,沒去洗漱,爬在了床上,以最別扭的睡姿卻是睡得如此安然,仿佛就像在天津的時候,睡在自己那安詳的小窩。
另一個房間里,李天勤更是早已睡得昏天暗地了。即使在酒店的另一頭,也能聽見他轟鳴的呼嚕聲,那聲音像極了一列老邁的火車,聲音充滿著歷史的滄桑感。
又是一夜,深圳的第二天,今日的夜和昨日的沒有區別,盡是反復里的瑣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