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餅？沒聽過。
中秋團圓？這又是什么奇怪的規定。
人類還真是被這些條條框框束縛得可憐，說起來，那個小丫頭怎么還沒回來？
殺生丸放下手里的字典，將它反過來扣在桌上。他起身出門張望了一番，樓下是正在準備著什么他從未見過的食材的日暮愛。
哦不對，現在來說，這個在廚房里忙碌的人類
婦人是他的岳母。
他堂堂殺生丸，曾經又怎會相信這日后會遇到一個令他魂牽夢繞的人類女孩兒？居然還和她相愛、結婚……
他喜歡叫她小丫頭，不僅僅是比他小了五六歲，個頭也是小小一只，抱在懷里軟軟蠕蠕溫香如玉，怎能叫人不掛念？
殺生丸正路過廚房，隔壁客廳里，電視劇的聲音正響亮，日暮愛好巧不巧地回過頭來，見那縷銀絲在廚房門前飄過，便出聲叫住了他。
日暮愛：“啊咧？你醒啦？”
殺生丸頓住了腳步，回到廚房門前，日暮愛依舊在面對著灶臺準備一家五口的晚餐。從她身前的縫隙里能瞧見那案板上被整齊擺放好的小圓餅，乳黃色的糕點胚子，像是一只只小月亮，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戈薇還沒有回來么？”殺生丸熟練地拉開冰箱門，從中拿出一罐可樂，拉開環來往嘴里灌。
自從和戈薇結了婚，他也偶爾會到戈薇的世界來生活，也不知是什么時候喜歡上了喝這種滿是氣泡的飲料，即便戈薇總是和他念叨“喝碳酸飲料對身體不好啦”之類的話，可這又怎能阻礙他殺生丸喝快樂水的步伐呢？
至少現在，殺生丸的心情還算不上特別好。前幾日，戈薇從戰國離開回到現代世界之前，還特意囑咐他，這周四可是人類們團圓的節日，至于話里深意，也大概就是叫他到現代世界和家人們一起過節，完了再一起回到戰國去。
這小丫頭說話從來就沒有直白過。
也是，把他叫過來的人，自己卻又消失了。這天一大清早，殺生丸就從食骨井里來到了日暮神社，打開門一問，戈薇竟然出門了？！
日暮愛向來都是個懂得看人心思的人，她只不過淡淡掃了殺生丸一眼，就知他還在因戈薇不在家的事情有些郁悶。
日暮愛：“殺生丸要是沒什么事的話，能不能幫我去學校接草太回家？”
金色瞳孔淡然地往她那兒瞥了一眼，好似在反問：難道我這個妖怪真的要去做這種事情嗎？
日暮愛知其意地輕聲笑了笑，補充了一句，說道：“能路過戈薇工作的地方哦！”
“但我的頭發…”
“這好說，稍微打扮一下就行啦！”
殺生丸從日暮神社出門時，就已經是傍晚黃昏，他抬頭望了望那橙紅的天，雖然被高樓大廈遮去了不少，卻依舊阻擋不了那赤橙的霞光落入他眼底的深海當中。
雖然說把一頭銀色的長發高高束起馬尾，可這銀閃閃的頭發走在這路上的人群之中依舊顯眼。這一路上，殺生丸不知被多少人另眼相看過，大家都是那么一副奇異的眼光，惹得他渾身不自在。
他按照記憶里的順序，從日暮神社所在的街道走出來，一直到了電車車站，買了車票上了車。他可不會像犬夜叉那只傻狗一樣蹦上車頂，然后把人嚇得屁滾尿流。
回想犬夜叉來到現代世界的那副蠢樣子，殺生丸不覺露出一絲得意的冷笑。
哼，還是我殺生丸更適合和戈薇一起生活。
不知為何，今日的電車里絲毫沒有空隙，殺生丸被擠在人群中間動彈不得，車廂里的空氣極悶，他居然還有些頭昏腦漲。
只等電車開過了幾站，下了一批又一批乘客，這車廂才算空曠了些，殺生丸找了個座位坐下，身旁似乎是個高中生，穿著和戈薇當初來到戰國時一樣的衣裙，草綠色的海軍披肩和短裙，背著個淡黃色的背包。
有一說一，和戈薇還有幾分相似。
身旁的女孩子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目光，緩緩轉過頭來，她也有著一雙如琥珀般的瞳孔，只是她的眼角不像戈薇那樣上揚，鼻尖也不似戈薇那樣靈動。
“這位先生…有什么疑惑嗎？”
殺生丸微微一愣，有那么一瞬間，他的確差點兒把眼前這個女孩子當成戈薇。
殺生丸輕咳了幾聲，收回了他那有些焦灼的目光，斂去柔和的神色，換做一副冷然的模樣，說道：“沒有，只不過…”
“嗯？”
他猶豫著，嘴唇合上又張開來，遲遲煽動著卻未能說出些什么來。那目光忽然又挪動到了她身上，這女孩略微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微微蹙起眉來。
殺生丸：“你叫什么名字。”
“誒？我？”女孩子指了指自己，她不知為何臉紅起來，看上去是被陌生人問到了名字卻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說出口的樣子，“我…我叫藤原薇薇子…您呢？”
薇薇子？這么巧…
“殺生丸。”
薇薇子有些驚訝道：“好獨特的名字啊，聽起來真像是動漫里的名字呢……”
殺生丸：“我弟弟叫犬夜叉。”
“更獨特了呢……”薇薇子捏了捏裙擺，抬頭又問道，“剛才殺生丸先生說我像一個人，可以告訴我是誰嗎？”
殺生丸挑了挑眉，說：“有些像我的妻子，不過也只有那么一瞬間，現在又不覺得像了。”
薇薇子：“先生的妻子啊…和您站在一起的人一定很完美！”
被人夸自己老婆的感覺還挺不錯。
殺生丸內心有些雀躍，像是被人托上了云端，他有些想要表露驕傲的笑意，可本能的理智壓抑住了他內心的歡喜。
殺生丸：“她不一定完美。”
薇薇子一愣，似乎有些尷尬。
“但她在我眼里是完美無缺的。”
“真好啊……”
電車滾動的聲響還浮動在耳邊，日落黃昏的光暈透過車窗，撒在了殺生丸的腳邊。稍稍伸長些腿，步入那金色的霞光里，眼前是窗外快速掠過的秋景，有些樹到了秋天還是綠意盎然，可有些樹卻依舊枯黃了枝葉，蕭瑟地飄零下去，化作了明年此時的泥土。
“那時候，她也穿著和你一樣的衣服出現在我眼前。我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就已經離不開了。”
“喔！竟然有幸和夫人成為校友，如果下次還能遇見的話，真希望見到她啊！”
“遇見這種事情，是靠運氣。”
叮咚一聲提示音響起，薇薇子條件反射般地站起了身，她看了眼身后頭頂顯示屏上滾動的字幕，略有些失落地轉眼看向殺生丸，說道：“我到站啦！希望我能幸運，再遇見先生和夫人！”
殺生丸微微點頭，又見她像是突然意識到了什么一般，低頭在背包里翻找著些什么，這手忙腳亂的樣子，像極了當年戈薇背著淡黃色的背包從食骨井里爬出來，在他面前慌慌張張地找著他愛吃的零食的樣子。
時光仿佛在傍晚的光影交織間回到了很久以前，那時他還是月下孤影，沒有被那抹光亮照射到，還沒有被她驅散黑暗。
他抬頭時，薇薇子向他遞來一只被塑料包裝袋包裝起來的小圓餅，波浪形的花邊，酥黃微軟的外皮，上頭還刻下了“蓮蓉蛋黃”的字樣。
殺生丸從未見過這種東西，甚至不知道是用來吃的。但他又覺得似乎在哪里見過，腦海里浮現出日暮愛在廚房里忙活時，案板上擺放著的小圓餅，似乎就是手里的這小玩意兒。
薇薇子將耳畔地落發挽向耳后，瞇起一雙琥珀般清澈的眸子微微一笑，說道：“今天是中秋節，這個月餅就當是我送給殺生丸先生和夫人的中秋祝福啦！中秋團圓，要幸福哦！”
電車緩下了速度，在站臺前停了下來，薇薇子的身影宛若光影消失在了車廂內，身旁的人流越來越少，漸漸地，這節車廂便只剩下了殺生丸一人。
他捏了捏手里這叫做“月餅”的東西，孰不知這東西哪里長得像月亮了。拇指摩挲過包裝時，感受到了月餅柔軟的觸感，待在家被戈薇放鴿子的失落與悶氣一時消散了去，連同這霞光一道化作金色的光點，融入在這中秋傍晚的輝煌之中。
團圓？在人類社會里就是在一起的意思么？一會兒要問問她。
殺生丸終于下了電車，從車站走出來，馬路對面就是草太念小學的學校。想當初剛剛認識戈薇的時候，草太才上國小一年級呢，如今一轉眼都快畢業了，來年就是個國中生了。
身旁穿梭而過不少放學后飛奔出學校的孩子，殺生丸都無瑕關照他們，他只一面往校園里走，按照記憶中熟悉的路線找到了草太的教室，這才剛拐彎，就見那抹令他魂牽夢繞的熟悉的倩影出現在眼前！
只見草太背著書包從教室里跑出來，他個子長高了不少，胳膊腿兒也壯實了些，見到戈薇拾，草太那一臉憂愁立馬掃干凈，換而滿臉笑意自然而然地牽起了姐姐的手。
殺生丸也沒上前去，只站在樓梯口，兩手插在褲口袋里注視著兩人，嘴角不覺浮現出一抹自己都未曾察覺到的淺笑。
草太的目光不經意間朝殺生丸這頭掃了過來，只見他雙瞳一閃，指著他就大喊了一聲：“姐姐快看！是姐夫誒！”
戈薇聞聲回頭，殺生丸的身影恰好被她囊括進了眼里，戈薇立即拋下了草太朝殺生丸飛奔過來，也不管旁邊還有不少剛放學的孩子，奮力撲向了殺生丸！
“殺生丸！你終于來啦！”
那滿懷溫香令他好生滿足，一切不愉快，只要她出現在身邊，就會煙消云散，也許這就是戈薇的神奇所在吧？
戈薇從他胸膛前仰起頭來，眼里滿是見到他時的欣喜，閃耀著的光芒像是蘊藏了整片星海，又像是被鑲嵌在琥珀里的銀河。
這才是他最喜歡的眼睛。
殺生丸揉了揉她腦后的柔發，聲音低沉而溫柔，說道：“也不知道是誰把我叫來又不見人影。”
戈薇：“我今天這不是臨時加班嘛…好啦，今天補償你！”
殺生丸：“先記著。”
最喜歡聽她撒嬌時甜甜的聲音，不精怪卻又惹人憐愛。
草太無視了同學們的八卦，死魚眼地朝戈薇和殺生丸走來，別人敢不敢他不管，反正草太是扯了扯戈薇的衣角，抬頭吐槽說：“喂喂…我說姐姐姐夫，這里是學校誒，能不能不要在這么多小孩子面前膩膩歪歪，影響很不好的喔。”
戈薇：“啊，差點忘記我是來接草太放學的……”
殺生丸：“母親說你沒空。”
戈薇：“啊？我很有空啊。”
草太：“事情變復雜了呢……”
戈薇松開了殺生丸的懷抱，從他懷里鉆了出來，這才有機會仔仔細細瞧瞧幾日未見的殺生丸，于是發現他這一頭銀發居然扎起了馬尾，還戴了一副耳機？！
戈薇指了指殺生丸耳朵上的耳機，扯了扯嘴角問道：“你為什么打扮成這樣？”
殺生丸：“母親說，這樣看起來比較像正常人。”
戈薇：“這樣更奇怪了好吧……”
身旁還有其他來接孩子放學的家長，見到有些人從口袋里掏出月餅，那孩子立馬歡呼起來的樣子，殺生丸忽然想起手里還抓著個月餅。
他也學著那些人的樣子把月餅遞給了草太，死死盯著草太的臉，似乎是在期盼著他臉上出現一些像其他孩子一樣欣喜若狂的表情。
可草太始終沒有如他意。
草太凝視著手里的月餅良久，才抬起頭來，問：“怎么只有一個？”
“你還想要幾個？”
電車上，戈薇終于能安安心心坐下來休息，草太和殺生丸吵了一路，她這個當和事佬的也討不到好果子。最后，那個月餅被她分成了三塊，三個人都嘗到了今年的第一口月餅的滋味。
吵累了的草太倚著殺生丸的手臂睡了過去，吵歸吵，這好歹是他小舅子，到頭來還是得哄著。殺生丸被姐弟兩人夾在中間，幸虧這回去的電車不像來時那樣擁擠，這才舒坦得多。
戈薇長嘆一口氣，歪著身子，也靠在了殺生丸肩上。車窗外的霞光暗了些，有幾分紫粉色的光影染上了天際的云朵，眼看天色就要黯淡下來，回家的路途還有幾站路遠。
車廂里只有他們三人，睡熟了的草太打起了呼嚕，殺生丸把他往身邊攏了攏，又順手挽住了戈薇的腰。
“說起來，殺生丸還是第一次過中秋節吧？”
“嗯。”
“月餅好吃嗎？”
“還行。”
“媽媽好像做了很多月餅，明天帶一些給朋友們吃吧？還有母親大人呢……”
殺生丸沒有再回應這些家常話題，他腦海里還在糾結著方才來時的畫面，一想到“中秋團圓”，便脫口問道：“團圓，是什么意思？”
“誒？字典里難道沒有嗎？”戈薇反問。
殺生丸搖了搖頭，說：“暫時沒有看到。”
“團圓……”戈薇用食指戳了戳嘴角，雙眸向上看著，微微咬著唇思考著，“團圓就是…一家人全部在一起的意思。”
“一家人全部在一起？”
“嗯！”戈薇自信地點頭，她笑起來，眉眼彎彎的，可惜今天的月亮是圓的，暫時不能用月牙來形容，“有時候，家里有人要到遠方去工作、上學或是干些什么別的，總之就是游歷在外。只有到逢年過節的時候或者很久很久才回家……回家就是團圓！”
殺生丸陷入了沉默，看他那沉淀下來的金眸，似乎是在反復咀嚼嘗試著理解她對“團圓”一詞的解釋。
少頃，殺生丸才了然地自顧點了點頭，他偏頭又問道：“那你和我在一起呢？”
只見她微微一愣，感覺到殺生丸正在像自己湊近過來，他那雙飽含愛意的金色瞳孔在眼前放大，直到點水般輕柔的吻落在她唇上，戈薇才意識到自己又被殺生丸反將一軍。
大腦好像變得遲鈍了，戈薇來不及思考這問題的答案是什么，便聽到殺生丸沉若低音提琴般的聲線在耳畔略帶誘惑與沉醉地響起：“你和我在一起，是團圓的最高境界。”
“真是的…殺生丸你太會舉一反三了啦……”
“過獎。”
——
“媽媽！爺爺！我們回來啦！”
木門被人一把拉開，從屋內飄出了飯菜的香氣，撲鼻的香味襲了個滿懷，草太一溜煙兒似的從殺生丸背上滑了下來，換上鞋子跑去餐桌前坐好了。
回到日暮神社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還剩那一輪皎潔的明月懸在空中，今夜沒有烏云，夜空是晴朗的，那月亮在夜幕的襯托之下格外澈亮，月光如紗一般通透，穿梭過御神木枝葉的間隙，在院子里投下了點點光斑。
殺生丸和戈薇一同坐在沙發上，電視機里還在播放著殺生丸出門前的電視劇，看來爺爺已經盯著電視看了不久了呢。
日暮愛從廚房走出來，解下了圍裙，端來了幾杯可樂，說道：“只剩下月餅沒有出爐了呢…大家要不要再等一等？”
爺爺：“我可是買了很多月餅的呢！今天有人打電話告訴我，有一種月餅吃了能變成兔子！我買了好多呢！”
草太：“爺爺！你又亂買東西！”
“吃了能變成兔子的月餅？這是哪來的假廣告。”戈薇喝了口可樂，略微擔憂地看了眼爺爺，“爺爺，您不會被騙了吧？”
爺爺：“怎、怎么可能！一會兒就送來了，你吃了就知道是不是真的！”
爺爺拄著拐杖出了客廳，戈薇嘆了口氣，轉頭對殺生丸說道：“爺爺總是相信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殺生丸：“今天我在電車上遇到個小姑娘，穿著和你一起一樣的衣服，綠色的那種。”
戈薇：“咦？看來是我的校友呢……”
殺生丸：“月餅是她送給我的，她說有機會想親眼見見你。”
戈薇：“那很簡單呀！她叫什么名字？”
“藤原薇薇子。”
笑容凝固在了戈薇臉上，只見她逐漸蹙起眉來，帶著那懷疑的表情扯了扯嘴角：“哈？什么什么薇薇子？”
“藤原薇薇子。”殺生丸又重復了一遍。
戈薇深吸了一口氣，而后又呼了出來，她無奈地搖了搖腦袋，說道：“我今天臨時去加班，就是為了給母校的孩子們發月餅呢。藤原薇薇子？沒有這個人啊！”
見殺生丸似乎愣住了，草太連忙開口圓場：“也許姐姐你不記得了吧？那么多人，你怎么可能個個都有印象呢？”
戈薇擺了擺手，說：“得了吧！學生的名單可是在我手里待了一周時間呢，翻來覆去看了不知道多少回了，就算不記得，被人提到的時候也總得有印象吧？”
草太：“這……”
他識趣地把目光拋向了殺生丸，只見姐夫黑著臉坐在那兒默不作聲，也不知是不是覺得自己一世英名被人騙了有辱顏面？
草太像個大人一般嘆了口氣，心想著：成年人的世界真是狡詐多端……
“叮咚——”
本是尷尬冷然的氣氛，忽然被這么一聲門鈴聲給打破了，爺爺首當其沖地跑去開門，戈薇和殺生丸也從客廳里探出了腦袋一探究竟。
“您在熱線中購買的玉兔月餅已經送達，請您驗貨！”
爺爺：“啊、啊！好的！稍等啊！”
爺爺抱著一大箱子轉身進屋，殺生丸和戈薇讓開道來，草太在一旁好奇地盯著這一大箱子。
“這聲音有些耳熟，我去看看。”
殺生丸突然邁開了腿往門前走去，戈薇來不及叫住，也只好跟了上去。那送貨員還沒有走多遠，才剛剛穿過日暮神社的大門，就被殺生丸一把揪住了后衣領，給他生生拎了起來！
“殺生丸！你在干什么？！快把人家放下來啊！”
戈薇見狀連忙奔了過來，可殺生丸還是不愿意撒手，死死揪著那人的衣領不讓她走。月光冷清清地撒下來，三人的身影被拉得很長，殺生丸抬手扯下綁著頭發的皮筋，那三千銀絲瞬時傾瀉而下，戈薇都不覺有些愣神！
“是你……”
殺生丸終于肯松手，那送貨員轉過身來，一只鴨舌帽恰好遮住了她的臉，戈薇看不清她的模樣，卻見殺生丸一把摘掉了她的帽子扔在了地上，冷聲開口說道：“藤原薇薇子？哼，還是該叫你……”
“母親呢？”
戈薇更加不解了，這就是不存在的藤原薇薇子？殺生丸管她叫母親？那她到底是……
爺爺和日暮愛從屋內追了出來，這“藤原薇薇子”也索性不再掩飾，在突如其來的一陣刺眼奪目的白光之中搖身一變，化作了一個身穿華麗和服的銀發妖姬！
那熟悉的金色瞳孔，與殺生丸一樣，只是帶著幾分玩味和妖冶，還有那紅色的妖紋和藍色月牙，不用再猜測，這就是凌月仙姬！
“母親大人？！”
一屋子人團坐在飯桌前，凌月仙姬嫌那和服太笨重，向日暮愛借了身方便的衣裳換上。這樣子著實讓殺生丸和戈薇有點難以接受，殺生丸融入現代世界也就罷了，怎么她凌月仙姬也來湊熱鬧了？
飯桌上，凌月仙姬一個勁兒地往戈薇碗里加菜，那臉慈愛又熱情的笑可是殺生丸這輩子都沒享受得到的。
當然，殺生丸向來不屑于這些東西。
“所以說…這一切都是媽媽爺爺和母親大人串通好的？”
“沒錯！”凌月仙姬有些驕傲地昂了昂腦袋，那金眸之中眼波婉轉流離，哪能用月亮來形容？“我跟著殺生丸來到了這里，一直躲在祠堂里，隱去了妖氣化成人類，趁殺生丸睡著的時候找到了日暮姐姐和伯父……”
殺生丸早已經是滿臉烏云，連筷子都沒心情拿在手里。草太只顧著低頭吃飯索性不瞎摻和大人們這些亂七八糟的破事。
日暮愛端來了月餅，坐下來說：“仙姬妹妹跟我們學了不少東西呢！不然哪能和我們演這么一處戲？”
凌月仙姬：“看來殺生丸你還是不如母親我啊，我才來一天，懂得都比你多。”
殺生丸：“你那是有人教。”
戈薇：“你怎么就沒人教了呢？明明是你自己不好學嘛！真是的……”
凌月仙姬：“薇薇子！來吃母親大人親手做的月餅嘛～”
“我已經吃——”戈薇突然被體內一股力量扼住了喉嚨，頓時失了聲不能再說話，“唔！！！”
殺生丸立刻把人攬過來拍著她的后背，轉頭怒瞪向凌月仙姬：“你到底給她吃了什么？！”
凌月仙姬：“哎呀～你會喜歡的啦！”
“呃？”
只覺懷里人兒被一團暖光包圍，待那光團退散之后，手里的觸感居然是一團毛茸茸的東西！定睛一看，戈薇居然變成了一只白花花的兔子！她蜷在殺生丸掌心里一動不動，不過看上去也并無大礙，畢竟日暮愛和爺爺都沒有表示出什么擔憂的樣子。
殺生丸：“你到底想干什么？”
凌月仙姬：“我也只是想看看你們小夫妻兩個膩歪的樣子嘛，沒想到殺生丸居然也有一天會說出那么煽情的話來……嘖嘖嘖！我下車之后可是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呢！”
一想到電車里對“藤原薇薇子”說過的話全都說給了凌月仙姬聽，殺生丸就氣不打一處來，抱起戈薇起身就要上樓去。他才剛起身，戈薇就從一只小兔子變成了個兔妖，樣子倒是沒變多少，只不過是多了雙兔耳和一團毛茸茸的兔尾巴，還有一雙紅石榴般的眸子而已。
凌月仙姬笑吟吟地走上前，在殺生丸耳畔低聲說道：“驅散妖氣的方法很簡單…用你的力量把我的力量從她體內趕走就好了哦～去吧，殺生丸。”
日暮愛：“親家！打麻將嗎？”
凌月仙姬：“麻將是什么東西？”
日暮愛：“來來來，我來教你嘛！”
爺爺：“我要當太爺爺了嗎？真好……”
凌月仙姬：“費了多大心思我才有機會當祖母呢！”
日暮愛：“這得多謝親家，快多吃點！”
凌月仙姬：“唉，從小到大就操心……”
草太：“大人的世界真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