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躍動著，照亮了煙鼻的臉。風族巫醫笑著甩動尾巴：“不用著急，火很快就會燒到雷族營地的。然后嘛……他們就可以與我的父母手足見面了。我想他們一定能聊得很開心。”
白牙愣住了。他呆呆地望著越來越高的火焰。
煙鼻一步一步向白牙走來。白牙沒動，但卻能夠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快，越來越重。
那團火開始燒得猛烈起來了。還帶起一股刺鼻的黑色濃煙。
白牙沒有反應。
煙鼻走近了。此時他離白牙大概只有半個狐貍尾巴的距離。
白牙有些坐不住了。
一陣風刮過，將火勢往兩只貓所在的地方趕。白牙幾乎能感覺到地面已經開始滾燙起來。不算厚重的皮毛此刻也成了負擔，讓熱氣散不出去。
好熱。
白牙皺了下眉。但對面的煙鼻沒有表現出什么不適，臉上仍然掛著淡淡的微笑，甚至還氣定神閑地坐下來。
“不要急，白牙，就快了。”
白牙的氣息沉下來，眼中閃著憤怒。
煙鼻四條腿的肌肉線條一動，看來是在發力，大概是要站起來。
突然一道白光一閃，煙鼻的動作永遠地停滯在了這一刻。
滾燙的血液順著傷口涌進白牙嘴里。血液里蘊藏著的熾熱能量讓白牙有種血管爆裂開來的感覺。
白牙喘了口氣，甩甩腦袋，松開嘴，風族巫醫軟綿綿的身體應聲倒地，臉上還凝固著一絲詭異的笑容。
那團火也不晃動了，蜷縮成一團，散發出了熱量也變得微弱。
白牙突然瞳孔收縮，悶哼一聲，將爪鋒迅速插進煙鼻喉嚨中再又劃開，本來就已經足夠恐怖的傷口又被進一步擴大。
煙鼻突然動了。他微微睜開眼睛看著白牙，但眼底的笑意還是一如既往。他似乎想說話，但只能從喉嚨里發出微弱的嘶嘶聲。
白牙將兩只腳掌往地上用力頂，煙鼻的頸部幾乎被刺穿。
不對，不對勁。
白牙的全身肌肉全部緊繃起來，在星之力的輔助下向下用力。
裂痕從煙鼻的喉嚨下的地面開始蔓延，很快便占據了白牙腳下的土地。裂痕越來越多，越來越深，越來越細碎，最后連同白牙的視線中都出現了一道道相同的裂痕。
砰的一聲，白牙只覺得意識一扭曲，身體向下一墜，眼前的一切都被晃成碎片，撕裂破碎。只有腳掌傳來的冰涼感覺，讓白牙意識到，自己還能受到來自這個世界真實的反饋。
白牙站在原地等待了幾秒，眼前的黑色沉下去，視野又恢復如初。他低下頭，現在自己仍然是在風雷兩族交界的小溪處，只不過是站在小溪里面。
環顧四周，這里就是不久前與煙鼻相遇的地方。煙鼻現在也還在這兒，只不過變成了白牙爪下的一具尸體。
白牙將爪子從煙鼻喉嚨里抽出來。血早已將溪水染成鮮紅。失去了支撐的尸體立刻便搖搖晃晃地漂浮起來，被水流推著向前進。
白牙伸出右前掌，攪動兩下溪水，被揚起的塵土讓血色變淡了一點，雖然還是能夠清楚地看見，但至少能讓白牙舒服一點。
他抬起頭，活動全身的關節，然后將右前掌搭在煙鼻身上。他的身體已經開始變涼了。白牙猶豫了一下，還是腿部發力，將煙鼻的身體推了出去。
在水流的沖刷下，血色已經基本看不出來了。白牙動作僵硬地趴下來，微微抬頭，讓水面在幾乎沒過背脊的同時又不至于灌入口鼻。
水流過皮毛，舒適的感覺讓白牙情不自禁地悶哼出聲。
太陽也升起來了，溫暖的陽光讓白牙幾乎要睡著了。
唔……不能睡……快要到黎明巡邏的時間了……
白牙使勁掙脫溫暖舒適的感覺，爬上岸。皮毛間的水分正在不斷地向下滴落。浸滿了水的皮毛讓他感覺整個身體都沉甸甸的。
他順著溪水流動的方向看去。煙鼻已經不見蹤影，大概是被沖到遠處了。
他用力抖抖身子，加快步伐向營地走去。
……
白牙細嚼慢咽地吃完把一只鳥吃干凈。
味道不錯。相當不錯。
白牙有些意猶未盡，起身向高巖走去。
寒鴉和斑星已經等在那里了。
白牙深深吐出一口氣，定了定神，即使已經過去了二分之一個月還多，煙鼻死時的詭異笑容仍然會不時浮現在他眼前。
他究竟是怎么死的？
斑星的聲音讓白牙意識到自己走神了。他集中注意力，開始仔細辨認斑星所說的話。
“咳……”這咳嗽沒咳出來，幾乎是剛有了個苗頭就被悶在喉嚨里，“你們也知道，綠咳癥又犯了。現在族里已經有好幾名得綠咳癥的了。”
“但貓薄荷已經快用完了。”寒鴉接過話，又補充了一句，“本來庫存還有不少的，但之前……給風族了。”
白牙注意到寒鴉的眼睛閃爍了一下。他立刻意識過來，盡管寒鴉還不清楚狐掌和荊棘條究竟是怎么死的，但很明顯，作為巫醫，他能猜出來的不止一點。
“所以我們要想辦法解決？”白牙直截了當地指出。
“差不多。”寒鴉甩甩尾巴，看著有些不自在，“嗯，目前患綠咳癥的只有斑星……而且也不算重，靠現有的貓薄荷也是可以治好的——”他的語氣有些不確定，尾調更是比羽毛還輕得多，“其他患白咳癥的貓嘛，也有其他藥草能夠治療。他們的體質也是挺好的……應該不會有什么大問題。”
見白牙的神色放松下來，寒鴉又急忙加快了語速：“不過我建議還是去求援。畢竟要是小概率真的成真了，那就來不及了。我們不能把族貓的生命安全寄托在運氣上。”
斑星突然一臉難受地站起身，聲音嘶啞地從喉嚨里擠出一句話：“嗯，那你們就先討論。然后向我匯報。我先走了。”可以聽出，她是在盡力忍著不咳出聲。
“好的，斑星。”
出于尊敬，白牙還是向斑星點頭致意，并目送她走進族長巢穴。
“那么，你覺得如何，白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