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緋回家的時候,母親已經做好飯菜,韓緋聞著熱氣騰騰的飯,狼吞虎咽的扒著飯,母親夾了她愛吃的菜放她碗里,一邊叮囑:“阿恙在準備化學競賽,你最近少去叨擾人家!這比賽可重要著呢!”
韓緋嘴里吃著東西,含糊不清的道:“不就一比賽,能重要到哪去?以前又不是沒參加過。”
“呸呸呸!這比賽可不簡單,省里面的,聽說進決賽的,可是有大城市的保送名額……”
韓緋嘴里嚼著醋肉,隨著母親的聲音一點一點傳進耳朵,忽遠忽近,到最后嘴里咀嚼得索然無味,便開始茫然了起來。
“媽,你怎么知道的?”
母親詫異:“大家都知道啊。”
韓緋昂起頭,看著窗外星空點點,最后猛吸一口氣,輕輕的眨了眨眼。
只有我不知道嗎?
…
邵爾恙拿著一個新鮮的橙子進來,看到韓緋正墊著腳尖在擦黑板。他笑著拿橙子碰了碰她的臉,“氟化氫——”
女孩抬高了手臂往上擦,粉筆灰像雪花一樣簌簌的落下,藍色的衣領被鋪上一層白白的粉筆屑,像天上星。
邵爾恙看著她背影冷峻,中午的烈日從門口照進來,曬得她臉蛋紅紅,甚是動人。
“氟化氫,干嘛不理人啊?”
誰曾想這一句話換來女孩一個兇巴巴的眼神,“別和我說話,煩你!”
邵爾恙覺得好笑,手指輕輕揪了揪她肩膀處的校服,有些委屈,“喂喂——我又怎么你了?”
今天的韓緋冷冰冰的,也不找他抄作業,自己手心塞了張面巾紙再拿著筆自己低頭奮奮的寫起作業來。
邵爾恙看到韓緋又扔掉了墊在手心的紙,探著眼睛看了下她,從口袋里掏出一包紙遞給她。
他知道她愛流手汗,寫字時總是筆桿滑,所以他口袋里便常備著一包紙巾。
韓緋看也不看,徑自撕下作業紙,去交作業了。
女孩異常冷淡背影,以及方才奶兇奶兇的語氣,邵爾恙只覺得無辜。
韓緋認為自己可能再也不想理邵爾恙了,可是第二天在看到課桌上的可樂時,才發覺自己是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邵爾恙。
窗外蟬鳴叫個不停,飛身一撲,隱匿在斑駁樹影之中。那瓶冰可樂底下壓著一張干凈的字條,上面是獨屬于邵爾恙剛勁有力的字體:‘雖然我不知道怎么惹到你了,但還是給你帶了杯。’
“笨蛋……”韓緋拿著那張字條,嘴里獨自罵道。
放學鈴聲一響,邵爾恙東西還沒收拾,就被韓緋粗魯的拽著往外跑。
邵爾恙抓著還沒拉上拉鏈的書包,礙著身高差微微彎下腰跟著她跑。
蜻蜓低垂于河面,河道上陽光將兩人奔跑的身影拉的長長的。幾只鳥兒低飛于河邊捕食,他們在鳥群中停下,急促的喘著氣。
韓緋彎著腰雙手扶在膝蓋上喘氣,“邵爾恙,那個比賽對你來說很重要嗎?”
正喘氣的邵爾恙聞言呼吸頓了一秒,身子略有些僵硬的往橋邊一坐,不假所思道:“你都說了是比賽,比賽當然重要啊。”
“邵爾恙!”韓緋板著臉,“你明知道我不是在問這個!”
韓緋居高臨下的看他,小臉滿是怒氣漲得通紅,邵爾恙心下便知曉了她最近不理他的緣由。
天空劃過一道口子,悶聲一陣巨響,一道蜿蜒的雷電照亮溪流,一滴豆大的雨水滴在韓緋的額頭上,接著第二滴、第三滴……
隔著雨幕,邵爾恙撐起濃密的眼睫看她,朝她伸出手,雨滴砸在他的手心,麻麻的,很快在掌心積起一灘積水,而他卻鄭重的道:“氟化氫,我們一起去BJ。”
韓緋的頭發被雨水打濕黏在臉上,她輕輕啟唇:“可我更喜歡留在葵溪。”
“韓緋,”邵爾恙重重的看她,“那里有葵溪以外的東西,那里有真正的雪。”
雨下的很大,韓緋瞇著朦朧的眼睛想要看清邵爾恙,她突然有種好奇,想要去看看,邵爾恙奮不顧身也要去的BJ,是什么樣的。
“氟化氫,陪我去看一看,BJ的雪,到底值不值得我費盡心思去瞧。”
周遭盡是雨水敲打地面的聲音,可他的一字一句卻無比清晰的傳入她耳中。
這樣動人的話,這世上大抵沒有人能夠拒絕。
韓緋輕輕笑開,“好。我就陪你去看上一看,要是不值,我可會哭。”
邵爾恙裂開嘴角笑,一雙含情目飽含秋水,“不會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