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
徐嬌嬌踩著高跟鞋噠噠噠的在空曠的地下停車場,面無表情的按下車鑰匙,不遠處一輛白色車滴了一聲,燈光閃爍了兩下。
打開車門,正準(zhǔn)備上車,手腕被拉住,回頭一看,無聲的嘆了口氣,轉(zhuǎn)過身,有些無奈的說道:“不是說了已經(jīng)分手了嗎,你這樣被狗仔拍到,會很麻煩?!?
男孩戴著一頂黑色鴨舌帽,大大的墨鏡,黑色口罩,把臉遮擋得嚴嚴實實,喉嚨上下滾動了一下,聲音略顯低落:“嬌嬌,能不分手嗎。”
徐嬌嬌掙開手腕,越來越冷艷的臉帶著淡淡的笑容,顯得疏離又有一種上位者強勢的氣息:“周青,當(dāng)時說好了,我包養(yǎng)你期間,不得背叛我,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清楚?!?
周青摘掉眼鏡,雙眼有些腫,眼里布滿了紅血絲,濃濃的黑眼圈,無不在說明,這個人的精神狀態(tài)有多差:“嬌嬌,對不起,我…我只是想讓事業(yè)更上一層,但是,我真的只是和她吃了幾次飯…”
周青在對面平靜無波的眼神下,越來越心虛,最后無聲的張了張嘴,閉口不言。
徐嬌嬌冷呵一聲,轉(zhuǎn)身干凈利索的上車,啟動,留給對方一屁股尾氣。
周青似乎回過來神,往前追了兩步,有些驚慌的喊道:“嬌嬌??!我這一切都是為了能夠配得上你?。?!”
看著沒有一絲停留的白車,周青痛苦的坐在地上,雙臂抱著雙膝,臉埋在兩腿之間,無聲的落淚,悔恨不已,自己不該鬼迷心竅聽信他人的。
徐嬌嬌把車停進別墅車位上,依靠在門口,夜里的風(fēng)有些涼,隨手把門燈關(guān)掉,隨手抽出一根煙,噠”打火機跳躍的火光,映照出疲憊的眉眼,整個人顯出一種頹然的美。
纖長的手指夾著煙,抬起頭看著夜空中稀疏的星星,紅唇微微張開緩緩?fù)鲁鲆豢跓煛?
不知為什么就想起了南景佳。
五年前,南景佳自殺。
她也驚嚇過度昏迷過去。
等她醒來,已經(jīng)塵埃落定。
南景佳被匆忙趕來的南父帶走,搶救了八個小時,穩(wěn)定了生命,醒來就要吵鬧著找她,被怒火中燒的南父,送到了國外,具體去哪了,不知。
一直到現(xiàn)在都杳無音訊。
而她,昏迷了兩天,醒來后就想去找他,卻被徐父強制性的困在病房。
一直等到南景佳被送到國外,她才被放出來。
愧疚,悔恨,痛苦,一開始淹沒了她,整天恍恍惚惚,淚流滿面。
看著一天天大起來的肚子,當(dāng)時也不知道想什么,竟然一直留了下來。
直到孩子出生后,心里出現(xiàn)了嚴重的問題。
相對于喜不自禁的兩位老人,她厭惡這個孩子,沒有原由。
很冷淡,看見就煩躁。
被父母發(fā)現(xiàn)后,強逼的看了兩年心理醫(yī)生。
慢慢的就接受了。
談不上喜歡,也談不上討厭。
對著這個孩子也就比朋友親密一點吧。
平時一直都是老人帶著,她有時回來的晚,有時不回來,和那個孩子見面并不是很多…
掐滅了煙,按了按門鈴。
門打開了。
“媽媽…”四歲多的小男孩,穿著睡衣,仰著頭,精致的五官,水汪汪的大眼巴巴的望著徐嬌嬌。
徐嬌嬌看著他越來越像南景佳的五官,神情冷淡的嗯了一聲,就走了過去。
男孩有些低落的,望著兔子拖鞋,隨即便被一雙溫暖的大手抱起來,摟緊了懷里。
男孩摟著眼前人的脖子,有些委屈的嘟起嘴。
徐母和藹的摸了摸他有些微卷的頭發(fā),安慰道:“唯一,媽媽工作太累了,讓媽媽好好休息好嗎”
男孩也就是徐唯一,紅著眼睛乖巧的點點都,奶聲奶氣的說道:“媽媽太累了,唯一要乖乖的這樣媽媽才會喜歡我?!?
徐母嘆了口氣,抱著徐唯一走進了兒臥。
徐嬌嬌在二樓樓梯拐角處,心里很不是滋味。
從光怪陸離的夢中醒來,有瞬間的怔忪,蹙著眉,拿起手機,五點多。
換上運動服,下樓路過兒臥,不由得停下腳步,猶豫了幾秒,握上門把,輕輕推開。
靜靜地走到床邊,看著眼角還含著淚的男孩,彎下腰,默默的替他掖了掖被子。
真是越來越像他了。
手伸到男孩臉前,即將碰觸的時候,頓了下,又收了回來。
忘不掉。
幾乎每天都會夢到他。
有時候竟會哭著醒過來。
努力忘了五年,卻沒什么效果,蝕骨的思念,就像在火烤一樣,煎熬。
交了五六個男朋友,從頭到尾都心如止水,一點親密的行為,都忍不住厭惡…
不由得自嘲的笑了一聲,自己果然賤,擁有時想拋棄,以慘烈的方式拋棄了,又想擁有。
抬頭看了一會房頂,站起身,走了出去,關(guān)上門轉(zhuǎn)身發(fā)現(xiàn)徐母站在身后。
兩人沉默了一下,徐嬌嬌微紅的眼不自然的看向一旁,低下頭,向門口走去。
徐母說道:“嬌嬌,你…是不是還…忘不了他”
徐嬌嬌頓住腳步,手緊緊握著門把。
徐母微微一笑說道:“你去找他吧,他在…”
徐嬌嬌急忙打斷:“媽!不要說了,我和他沒有任何關(guān)系,我不想知道,也不想和他有牽連了?!?
說完,逃似的拉開門,走了出去。
只留一聲深沉的嘆氣。
徐唯一正襟危坐在座椅上,嚴肅的笑臉,一般正經(jīng)的目視前方,眼珠卻不時瞄向旁邊的徐嬌嬌。
徐嬌嬌被他萌的笑了一聲,伸出手,揉了揉和她一樣微卷的長發(fā),出乎意外的柔軟。
徐唯一嚴肅的臉,瞬間紅了起來,繃不住的笑了,露出白白的牙齒。
徐嬌嬌柔柔的看向了他說道:“唯一,你恨媽媽嗎?!?
徐唯一慌忙的搖頭:“我最愛媽媽了?!?
兩雙大眼孺慕的看向她,徐嬌嬌看著和南景佳如出一轍的眼,有一瞬間的恍惚,好像當(dāng)年,他也這樣看過她。
徐嬌嬌抬起手想遮住那兩雙眼,又放了下來:“唯一,我會努力學(xué)習(xí)做個媽媽…”
哪知道徐唯一搖了搖頭,說道:“媽媽不需要,媽媽在我心里就是最好的,媽媽只需要做自己就好了,只要媽媽開心,打我罵我都可以?!?
說完甜甜的笑了起來。
徐嬌嬌再也控制不住,淚默默流了下來。
徐唯一慌忙的直起身,拿起紙巾,為她擦淚,帶著哭腔:“媽媽不要哭,是唯一錯了?!?
徐嬌嬌一把摟住徐唯一,親了親他額頭,笑著說道:“你和你爸爸真是太像了。”
徐唯一回抱著媽媽,有些驚訝,媽媽是第一次提起爸爸,爸爸這個詞仿佛是家里的禁忌,他從來不敢提。
徐嬌嬌也沒再說什么,司機回望著后座母慈子孝,板著的臉有絲欣慰的笑,小姐終于敞開心扉了。
徐唯一被老師領(lǐng)著進入幼兒園,徐嬌嬌不停的和一直轉(zhuǎn)頭的徐唯一揮著手。
看著進入教室的兒子,徐嬌嬌放下手,打開車門,正要上車。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