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靈和黃忠并駕齊驅駛出了城門，十余名軍卒帶領著數十條獵犬緊跟其后。

不多時，行至一片山林，黃忠勒住戰馬，揮手示意軍卒進林中驅趕獵物，接著轉頭向燕靈說道：“小兄弟看得很準，老夫身上確實有傷。多謝小兄弟昨日援手。”

燕靈說道：“黃將軍刀法蓋世，豈會對付不了一個不知哪里冒出來的邢道榮？小民昨晚只是不想錯過一個揚名立萬的機會，才貿然出手，黃將軍不必謝小民。”

黃忠說道：“一夜不見，小兄弟竟然判若兩人，前倨而后恭，卻是什么道理？”

燕靈說道：“昨夜只為出名，不免張牙舞爪，黃老將軍恕罪！”

黃忠不置可否地掃了一眼燕靈，突然問道：“你是顏良的什么人？”

燕靈說道：“什么都瞞不了黃將軍。顏將軍是小民的師兄。”

黃忠點頭說道：“果然如此，怪不得刀法如出一轍！老夫還以為，顏良一去，世上就再也沒有這么可怕的刀法了呢！”

燕靈說道：“黃將軍怎么會覺得可怕？顏將軍跟小民說過，他曾敗在黃將軍的刀下。”

黃忠似是陷入了沉思，良久，終于開口說道：“不錯。老夫確實僥幸勝了半招。可是，從沒有哪次比武，能讓老夫像那次那樣感到恐怖。”

燕靈默然無語。

黃忠從回憶中回過神來，問道：“小兄弟你究竟為何來到長沙？”

燕靈看著這個英姿颯爽白發飄飄的老將，感到很難說謊騙他，搖了搖頭說道：“小民不想騙黃將軍，卻也不能說實話，所以只有不說。”

黃忠哈哈笑道：“好，那老夫就不問！”

燕靈也笑著說道：“黃將軍不問，小民卻有一事相詢，黃將軍身上的傷是怎么回事？”

黃忠眨了眨眼睛，說道：“老夫不想騙小兄弟，卻也不能說實話，所以只有不說。”

燕靈楞了一下，沒想到這老黃忠居然頗有孩子氣，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忽聽身后有人大喊：“師傅！原來你真在這里！”

燕靈回過頭去，只見一騎紅馬急速奔來，馬背上端坐著一名紅衣少女。那少女轉眼間沖到黃忠馬前，勒住紅馬，嬌聲說道：“師傅，大清早你就跑到這里來打獵逍遙，害得人家滿城找你！”

黃忠哈哈笑道：“婉兒，你怎么又跑到長沙來了？不怕你娘罵你？”

黃衣少女嗔道：“人家想師傅了，就來看看師傅嘛！師傅難道就不想我嗎？”

黃忠說道：“想！想！就這一個徒兒，怎么會不想？來，我給你引見一位少年英雄。”

他轉頭看向燕靈，正準備介紹，卻看見燕靈一臉怪異。

黃衣少女順著黃忠的目光望去，立刻瞪大了眼睛問道：“臭小子，你怎么也在這兒！”

黃忠奇怪地問道：“婉兒，你認識他？”

黃衣少女冷笑道：“怎么不認識？他就是我說過的那個攔路劫財的小毛賊！”

燕靈苦笑著嘆了口氣。

冤家路窄，那少女正是曾經用一枚銅錢將廖化擊落馬背的婉兒。

黃忠從馬背上探過手來，拍著燕靈的肩膀哈哈笑道：“原來那也是你！老夫還納悶怎么一下子冒出來這么多年輕高手呢！所謂不打不相識，來，老夫為你引見，這女娃就是劉荊州的寶貝女兒，老夫唯一的徒弟——劉婉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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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忠這次說的可并不全對。

劉婉兒是劉表的女兒不假，卻不是什么寶貝女兒。

劉婉兒只不過是劉表的側室所生，而這個側室姚氏還是一個早已失去了劉表寵愛的側室，劉表豈會把她的女兒當成心肝寶兒？

劉表對兒女頗為嚴厲，但劉婉兒既然不受重視，也就逃過“此劫”，從不曾受過嚴格管教，她自小就愛舞槍弄棒，姚氏拿這瘋女兒沒有辦法，只能由著她。

姚氏的父親是武將出身，家傳武功也說得過去，可劉婉兒偏偏看不上眼。后來機緣巧合見識了黃忠的武功，劉婉兒立刻心動，軟磨硬泡多次，黃忠一來拗不過她，二來確實也喜歡這精靈古怪的女娃兒，這才收她為徒。

姚氏在劉表處備受冷落，一年也見不上劉表一兩面兒，好在劉表對她不加約束，寂寞之時，就帶著女兒和幾個家將四處游山玩水，倒也自在。

只是女兒日漸長大，已到了婚嫁的年齡，常言道：皇帝的女兒不愁嫁，劉表雄踞荊州，他的女兒自然也不會比皇帝的女兒難嫁多少。可想到自己的半生，練就一身武功，卻只能在深閨大院中飽受凄涼，姚氏實在不想讓女兒再走自己的老路，對女兒的婚事不免有些擔心。那日在山路上見到燕靈駭人的刀法和槍法，心下歡喜，只是不知道燕靈的人品家世，這才出言相邀同行，沒想到被燕靈一口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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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靈聽說這婉兒居然是劉表的女兒，也覺意外，拱手說道：“小民燕靈，實在不是毛賊，有得罪的地方，還請多包涵。”

劉婉兒臉現驚訝，接著冷哼了一聲說道：“原來你就是那什么燕大財主，我看你這毛賊準是靠攔路打劫才發的財！”

燕靈啞口無言，無從辯駁，因為他們帶來的財產確實有一部分兒是廖化多年打劫得來的。

黃忠笑道：“婉兒莫要再‘毛賊、毛賊’地亂說了，燕小兄弟若真是毛賊，那天你可就要被他搶光了！你那點兒本事，哪里是他的對手？”

劉婉兒說道：“師傅還笑！都怪你不把最厲害的本事教給我。徒弟在外面受了欺負，難道師傅臉上就有光彩嗎？”

黃忠皺眉說道：“莫要說你受他欺負，就連師傅昨天也差點兒被他氣死。”

劉婉兒橫眉立目道：“哦？這小子這么猖狂？連師傅也敢欺負？”

燕靈說道：“黃將軍刀法蓋世，小民不敢。”

劉婉兒說道：“哦？黃將軍刀法蓋世，你不敢欺負。小女子武功低微，所以你就敢欺負了？”

黃忠哈哈大笑道：“兩個小鬼頭不要再斗嘴了，隨老夫入林射獵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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