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從軍行
- 大唐夢紅樓
- 緋月泣血
- 3003字
- 2020-09-13 05:40:26
獨孤策對惜春,自然遠談不上一個“愛”字,不過是個十二歲的小姑娘,放在后世,小學都還沒畢業呢,獨孤策自問還沒禽獸到那個地步。
不過憐惜自然是有的,《紅樓夢》中,惜春因自小沒有父母寵愛,兄嫂對她也是不聞不問,雖然養在賈母膝下,可終歸還有其他姐妹,賈母對她的關愛自然也有限,最終,看過了三個姐姐的悲慘結局后,看破紅塵,落得個“獨臥青燈古佛旁”。
豪門貴女最終竟然要出嫁避世,來尋求一個解脫,獨孤策如何能不憐惜,既然命運將他們兩人牽連在了一起,他怎地都要護惜春一世周全。
將先母留給他的玉佩相贈,獨孤策也只是想要給惜春一份安慰,倘若有朝一日,他能回返長安的話,定然不會辜負了她。
惜春自入畫手中接過那塊玉佩,心思一陣翻涌,不由得流下了兩行清淚,道:“策表哥可還有話交代!”
入畫忙道:“表少爺說了,讓姑娘只管安心等他回來,多則數年,少則一年,必定會風風光光將姑娘娶過門去!”
惜春聽了,雖然依舊傷懷,卻也不免涌起了幾分羞意,只輕輕點了下頭,便讓入畫出去了,坐在妝臺前,慎之又慎的將玉佩用帕子包了,放在妝匣中。
不多時,迎春,探春并黛玉都到了,姐妹一道寬慰了一番,惜春這才收了淚,打定了主意,獨孤策此番北疆從軍,即便有所不測,永生也絕不相負。
獨孤策交代了入畫,又去了他在榮國府的那個院子,進屋時,襲人和晴雯正傷感落淚。
獨孤策見狀,笑道:“我是去從軍,又不是去送死,你們又哭個什么!?”
晴雯一聽,急道:“又胡說,什么死不死的,奴婢只盼著大爺早日回來。”
自打經過了上次那一遭,晴雯的一顆心也拴在了獨孤策的身上,獨孤策能為了她,將獨孤盛打個半死,更與獨孤凌云父子反目,她便是為獨孤策死了,也心甘情愿。
襲人也跟著道:“大爺切不可說這等不吉利的話,既然大爺主意已定,奴婢想來也是攔不住的,唯有盼著大爺平平安安才好,也望大爺能記掛著奴婢們,就算是不念著奴婢,也要念著四姑娘。”
獨孤策笑道:“我誰都念著就是了,你們放心,我的本事,旁人不知道,你們可是親眼見了的,疆場之上,只有我打別人份,哪輪得到別人傷了我,只管安心在府上住著,我必定早日立功回來就是!”
接著,獨孤策又叮囑了襲人,晴雯幾句,囑咐兩人倘若有事,就去尋賈璉,他都已經交代妥當了,平日里,王熙鳳也會對她們多加照料。
如果說襲人,晴雯住在榮國府上,獨孤策有什么不放心的,怕是也只有那個不知所謂的大臉寶了。
那家伙就是個自戀狂,肯不能全天底下模樣標致的姑娘都圍著他轉才好,襲人,晴雯可都是他內定了的屋里人,萬萬不能被大臉寶那廝給綠了去。
只是這話可萬萬不能說,不然的話,即便是好脾氣的襲人要惱了,性情烈如晴雯,說不定當真會一頭碰死了,以證清白。
安撫好了兩女,獨孤策便離了榮國府,上馬徑直出了城,按照記憶中的方位找到了那座清虛觀,跟著門口的小道姑說了,不多時,便傳出話來。
只有四個字一一萬念珍重!
看著手中的字條,獨孤策也不禁一陣感懷,重生之后,他雖然與秦氏從未見過面,可記憶之中,秦氏對待他當真是愛若親子一般。
反倒是生父獨孤凌云,知道他要去北疆從軍的話,怕是恨不能他立時死在北疆才好。
既然秦氏不愿相見,獨孤策也不勉強,只是跪在道觀門前,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又請小道姑穿了句話。
“勞煩傳話給妙清師傅,來日獨孤策倘使能活著回來,必定好生孝敬!”
說完,獨孤策轉身下了山,縱馬入城,返回了汝陽郡公府,也不去見獨孤凌云,徑直到了竇母住的院子。
竇母那一日被氣的犯了老病,這時尚且沒能痊愈,獨孤策進來是,竇母正倚在床頭,身邊的大丫鬟琉璃喂著藥。
“祖母!”
竇母見了獨孤策,抬手將他招到了跟前,仔細打量了一番,道:“策兒!傷可好些了!”
獨孤策聞言,心中又不免憤恨,但是當著竇母的面,又實在不忍老人家傷心,便道:“祖母大可放心,那日父親雖然看似下了狠手,實則卻并不重,已經大好了!”
竇母聽了,暗自嘆息,那日獨孤凌云鞭打獨孤策,她雖然被氣的暈了過去,卻也聽下人說了,獨孤策被打得后背竟是沒有了一塊好的地方,此時獨孤策這般說,也不過是怕他傷心,故意遮掩罷了。
“策兒!你也不用瞞我,你老子是個什么樣人,祖母比你更清楚,可恨他是個糊涂的,累的你要受了委屈,倘若你母親尚在,你又豈能被人給欺負了去!”
竇母說著,不禁老淚縱橫。
獨孤策連忙寬慰了幾句,又道:“祖母,孫兒有一事尚需稟明,如今孫兒也大了,整日里在家中廝混,終不是個辦法,況且,這一遭沖突,怕是日后母親也不能見容。”
竇母聞言,大聲道:“那賤婦她敢!”
獨孤策道:“即便有祖母維護,可孫兒與她終歸有母子名分再,倘若再起了沖突,倒是孫兒不孝了。”
竇母聽獨孤策說了這么許多,心中不由得差異,道:“策兒!你到底要如何!?”
獨孤策道:“孫兒想著三叔如今在北疆陰山大營,霍國公麾下效力,孫兒不愿在家中廝混,也想著去北疆從軍效力,日后也好有個出身!”
竇母聞言,驚道:“這如何使得,你年紀尚小,不知道沙場兇險,那豈是玩鬧的地方,況且你是嫡長子,日后自然要承襲你父親的爵位,何必又去沙場那等兇險的地方與平民人家的弟子爭競!”
獨孤策倒是沒想到,在對待家中子弟的問題上,竇母竟和賈母是一樣的心思,只愿子孫安享富貴,卻從來不為子孫的前途考慮。
“孫兒不愿一輩子只做個富貴閑人!”獨孤策說著,跪倒在竇母床前,道,“孫兒不孝,已然打定了主意,今日便是來和祖母告別的,等來日,孫兒立功歸來,再來孝敬祖母!”
獨孤策說完,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起身便走。
竇母在后面連著喊了三聲,獨孤策狠下心只是不應,一路到了自己院中,收拾好行裝,也不去和獨孤凌云辭別,徑直出了府門,翻身上馬。
回頭看著那諾大的紅漆大門,心思突然一陣翻涌,想到那一日獨孤凌云全然不念父子之情,竟是要真的取了他的性命,更是憤恨不已。
下了馬,直入門房,守門的幾個家丁見獨孤策面色陰沉,也不敢說話,獨孤策取了筆墨,回到門前,直接在紅漆大門上筆走龍蛇,流下幾行字,而后將筆墨擲于地上,下得臺階,翻身上馬,只片刻便不見了蹤影。
幾個家丁呆立了半晌,有聰明的去報給了大管家邢忠,邢忠是個粗通文墨的,到了府門前,看過之后,不由得一怔,連忙抄了下來,去報給了獨孤凌云。
獨孤凌云正在內宅與侍妾飲酒,見邢忠進來,道:“有何事!?”
邢忠忙道:“方才門子說大爺騎了馬出府去了!”
獨孤凌云也不在意,道:“那畜生愿意出去廝混,何必來報我,不必管他就是了!”
邢忠將揣在袖子里的紙拿了出來,雙手捧到了獨孤凌云跟前,道:“大爺臨走之時,還在府門上留下了這首詩。”
獨孤凌云聞言倒是不免好奇,他雖然從來對獨孤策不聞不問,卻也不曾聽人說過獨孤策會作詩,拿起來看了一番,頓時變了臉色。
“這畜生!”
獨孤凌云罵了一句,忙道:“門上那詩可曾讓人抹了去!?”
邢忠方才只顧著來回獨孤凌云,竟是將這一節給忘了,慌忙出去吩咐人將門上的詩洗了去,只可惜已經晚了,這條街上人來人往,早有人將詩句抄了去。
不到一日的功夫,獨孤策在汝陽郡公府大門上的詩句便被人傳唱開來,更兼獨孤策一筆董其昌的書法寫的頗得神韻,竟是備受推崇。
再加上獨孤謀為獨孤策不平,有意傳揚,很快人們便得知,獨孤策不為生父繼母所容,堂堂郡公嫡長子竟離家北上,投軍去了。
長孫氏自然壞了名聲,就是獨孤凌云平日出門,也時常被人指指點點,這夫婦二人不思己過,倒是更恨上了獨孤策。
榮國府自然也得了這首詩,惜春抄了一份拿回房中,看著上面的詩句,心中也自感傷。
烽火照西京,心中自不平,牙璋辭鳳闕,鐵騎繞龍城,雪暗凋旗畫,風多雜鼓聲,寧為百夫長,勝作一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