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嬤嬤和紅棉被告知王妃回來,便趕緊換好衣裳候在正廳,盼首好一會兒,才見葉無雙和葉凌走了來。
“王妃。”
紅棉欣喜地迎了出去,玉嬤嬤雖想,只是歲數大了,只能站起來,顫悠悠地走了兩步望出去。
看見葉無雙走進來,便已老淚縱橫,嗚咽道:“老身參見……”
葉無雙見狀,忙跑去將她扶住:“玉嬤嬤,不必行禮,我現在也不是王妃了。”
玉嬤嬤擦了把眼淚,道:“老身還以為這輩子沒機會再見到王妃了。”
葉無雙將她扶到座位上坐下來,道:“我這不回來了嗎?”
她抬眼看看凌亦軒,他也立即意會,便從葉凌手里抱回肉肉,然后將兄妹二人抱去給玉嬤嬤看。
葉無雙從南宮澈手里接過肉肉,然后兩人同時側著身子,將兩小只的臉蛋朝向玉嬤嬤,讓她看到。
看著肉嘟嘟正呼呼大睡的兩小只,玉嬤嬤稀罕得不得了,顫聲道:“像,像極了,像極了王爺。”
葉無雙和凌亦軒相視一眼,會意一笑。
這時,玉嬤嬤抬起頭來才注意到站在身前的凌亦軒,盯著他熟悉的半邊臉看了好一會兒,突然瞪著眼睛,結巴道:“你,你,你是……”
葉無雙沒想到即使凌亦軒戴著面具,只露出左邊那半張臉,玉嬤嬤竟也能認出來,果然是從小帶到大的。
“凌兒,把門關上。”
葉凌雖然不知道為什么要關上門,但也聽話地去把門關上。
聽見關門的聲音,凌亦軒將多多抱給葉無雙,這才慢慢地解開面具,露出面具下的半邊臉。
“王,王爺……”
聞聲,葉凌和紅棉都走到玉嬤嬤身后,一看,紅棉趕緊捂住嘴,差點沒驚叫出來。
玉嬤嬤從座位站起來,不可置信地看向凌亦軒。葉無雙猜想,如果玉嬤嬤有心臟病,估計這會兒肯定會嚇暈過去。
凌亦軒看著玉嬤嬤,點點頭,道:“玉嬤嬤。”
“怎么會,怎么會?”玉嬤嬤的眼淚就像水龍頭一樣,說流就流。
葉凌和紅棉也是一臉震驚,實在不敢相信原本去世的人,如今竟活生生地出現在眼前,如果說葉無雙不會法術,誰會相信。
翌日一早,葉凌便帶葉無雙和凌亦軒進宮。
自葉無雙離開后,太后和太上皇時常派人出宮接葉凌進宮陪伴,后來太后干脆讓順宗帝賞他一塊進宮令牌,方便他出入宮門。
葉無雙和凌亦軒決定先去見順宗帝,便讓葉凌去乾坤宮,想辦法把太上皇哄去靈壽宮。
兩人來到御書房時,門前侍衛看見是葉無雙,便忙進去稟報,這一稟報,云公公跟著出來迎接了。
云公公原本黑白相間的發絲,如今已悉數變成銀絲。
“老奴參見寧王妃。”
葉無雙回禮,道:“云公公。”
“王妃快請進。”
“有勞云公公。”
凌亦軒從云公公身邊經過時,云公公不由得瞅了他一眼,又瞥了眼他懷里的兩小只,一臉懵然。
當右腿邁入御書房時,凌亦軒心跳急劇加速,他的父皇,二十多年不見了,也不知是不是老了許多。
順宗帝坐在御案前,一雙鷹眸盯著葉無雙和凌亦軒進來的方向。
凌亦軒直視順宗帝,發現他原本烏黑的發絲,已開始泛白,留了山羊胡,那雙銳利的鷹眸,已沒了當年的鋒利,心中不免感嘆。
走到御案前,葉無雙福身行禮道:“民女葉無雙參見皇上。”
順宗帝撫著山羊胡,半瞇著眼睛,假裝不悅道:“怎么,一封和離書,便讓你改了稱呼?”
葉無雙笑著再次福禮道:“兒媳參見父皇。”
聞言,順宗帝才面色緩和下來,他看向凌亦軒,問道:“這位是?”何人二字還沒出口,視線便被凌亦軒懷里的嬰兒吸引了,“他懷里所抱可是嬰孩?”
葉無雙道:“回父皇,這位是父皇的一位故人,而懷里所抱的確是嬰孩,只是……”她頓了頓,看向云公公,而云公公也立馬會意,有過一次的經驗,第二次便明白她的意思,道:“皇上,老奴先行退下。”
見順宗帝揮手示意,云公公這才轉身離去,并關上御書房的大門。
葉無雙道:“父皇,當年我離開后不久,發現我已有身孕,而腹中胎兒正是老六的。他懷中的嬰孩便是您的孫兒和孫女,龍鳳胎啊。”
順宗帝立馬沉著臉,道:“一派胡言,你離開十年,若真是朕的孫兒如今該十歲,怎會還在襁褓。”
“父皇忘了嗎,當年我可是跟您提起過我是未來之人,這里的十年,只是我那里的一年罷了。”
順宗帝蹙眉深思,心道:若真如她所說,這懷中嬰孩仍在襁褓倒也不足為奇。他又仔細瞧了瞧葉無雙的臉,才發現她的容貌竟沒一絲變化,還如十年前一樣,不免對她的話將信將疑。
他又看向凌亦軒,道:“你道他是朕的一位故人,又是何人?”
葉無雙接過多肉后,凌亦軒才摘下面具。當他的容貌完全袒露出來,順宗帝從龍椅上跳了起來,忙大步走到他身前。
凌亦軒深吸一口氣,跪在了地上:“兒臣參見父皇。”
順宗帝忙將他扶起,難以置信地盯著凌亦軒上下打量著,除了臉上那一道疤,無論哪里都是他的澈兒的模樣。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十年前南宮澈去世時,他都能忍住不落淚,如今看見他一個生人站在眼前,竟然止不住眼淚往下流。
“澈兒……”
凌亦軒道:“父皇,兒臣不孝,不能守在父皇身邊盡孝。”
順宗帝看向葉無雙,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當年明明已經下葬,怎么會,怎么會?”
等兩人的情緒平靜下來,葉無雙才娓娓道來:“父皇,其實您眼前的這個既是老六亦不是。”
“何意?”
葉無雙道:“在這里,老六確確實實去世了。而在未來,他還活著,依舊是您的兒子,在那里,還有母妃。”
順宗帝大驚:“你說什么?”
凌亦軒道:“父皇,此事說來話長,又怕說不清,只需父皇相信,兒臣依舊保留著這一世的記憶,知道父皇在母妃還在世時,常為她梳髻;兒臣年幼時,父皇常帶兒臣微服出游;兒臣幼時頑皮,不慎從假山上掉下來,幸得父皇接住,但父皇卻因此傷了腿,還留了疤,兒臣也因此難過了許久,自那后便不敢再頑皮撒潑……”
聽到這,順宗帝早已淚流滿面,一把抱住凌亦軒,道:“澈兒,真是朕的澈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