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武場地設在王宮內部的演武場，觀戰的，也只有百來名和王室相關的卻天。

“簡直是胡鬧！”大部分人心里都是這種想法。

這是一場有史以來對戰雙方實力最懸殊的正規決斗，彼時的姜翼不過七歲，三階靈力，而對手秦楚已修煉了四十年，是九階巔峰，對他來說，這場戰斗最難的應該是如何才能控制住力量，不殺死姜翼。

姚一鴻坐在場地邊緣，看著七歲的姜翼不斷地沖上，又不斷地被擊退，一次又一次毫無作用的攻擊，換來的結果只是讓自己遍體鱗傷，而秦楚——他的舅舅，連一根手指都沒有動。

“這場戰斗，你是怎么贏得？”姚一鴻轉過頭，問站在他身后的姜翼。

“誰跟你說我贏了？”

“嗯？那岳雨鈴是怎么跟了你的？”總不可能是那只禽獸良心發現了吧？

“當時卻天族的王，是我二爺，他叫停了決斗，讓秦楚放棄了岳雨鈴。”

“那她又是怎么變成現在這樣的？”平時完全看不出有這么陰暗的過去。

“這是另外一個故事了。”姜翼把夢境中的一切全都驅散，回頭看了看岳雨鈴，“好些了嗎？”

“好多了，我給他設計了一百種死法，總有一天要讓他爽個夠。”

“算我一個。”姚一鴻道，“對，我還想問，你的名字是誰起的？”

“我自己啊，好聽嗎？”

沒法說聲不吧……他點點頭，又問：“為什么要姓岳？”

“看這個字覺得親切，就選了唄。”

“這么隨便嗎？”

“先睡覺吧。”姜翼打斷他們。

“你在說啥？做夢不是睡覺？”

“睡覺是恢復魂力、放松肌體的過程，做夢時對魂力會產生消耗，在夢里保持清醒則更加，我們兩個人用一具肉身，更得好好休息。”

“啊，那我這個晚上才能操控身體的人不是很吃虧？”

“其實……”岳雨鈴說，“你們可以輪流休息，比如，白天姚一鴻睡，晚上姜翼睡，因為睡覺時溢出的魂力對肌體也有養護效果，雖然效果沒那么好，但是連續撐個六七天沒問題。”

“真的嗎？”

不可能的，姜翼想，無論什么時候，他都不可能放心地把身體交給姚一鴻。

“你根本不會戰斗，沒法處理突發事件，要睡也是你睡。”

“憑什么？”姚一鴻很不服氣，正還想多說幾句，卻發現無可反駁。

姜翼上前，一掌拍在他身上，姚一鴻頓覺困意上涌，片刻間便軟倒在地，陷入深眠。

隨后，他回過頭，看向岳雨鈴：“對不起。”

岳雨鈴笑道：“你又對不起我什么了？”

姜翼搖了搖頭，沒再多說。

“你們今晚有什么計劃？”

“釣魚。”他勾起嘴角，“我猜卻天族的這處據點估計已經被滲透了，等到后半夜，八成就會有人對我們采取行動。”

“不錯嘛，還以為你只會在砍價時這么謹慎。”

“道理是互通的，再說了，我砍價還不是為了省下錢給你買東西。”

“呸，說得好聽，每次我要買個什么都讓我冷靜。”

“錢要花在刀刃上。”

兩人調笑了會兒，方才告別，切斷了聯系。

姜翼坐在無盡的虛幻中，從回憶中拉出小時候的自己和岳雨鈴，看著他們玩耍了許久，方才沉沉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姚一鴻被人搖醒。

“怎么了？”昏暗中，半睜著眼的他根本認不清現狀。

“你可真能睡。”他聽見鄒曲在說話，“這家伙來偷你的寶貝，被我們擒住了。”

“寶貝？”他掀開被子看了看。

“你那件黑袍。”似乎是注意到他的視線，鄒曲臉上又充滿了對他嫌棄。

姚一鴻恢復了意識，看到所有人都已到了房間內，鄒曲腳下倒著一個嘴里被塞了布條的女子。

女子的穿著打扮無一不揭示著她的妓女身份。

什么？偷我外掛？他站起身，又被冷氣逼回被窩，咬了咬牙，揪過一邊的衣服給自己穿上。

腦中響起姜翼的疑惑：“為什么不早叫醒我？”

鄒曲不爽地指了指一旁的羽揚：“他說你奔波了一天，讓你多休息會兒。”

姚一鴻感激地看了羽揚一眼，對他的好感增加了不少。

“她應該只是個探路的。”寧玉道，“怎么處置？”

“打暈吧，她背后的人謹慎到膽小了，今晚估計不會來。”姚一鴻穿上天幕，“我去找老鴇問問清楚，你們待在這里，不要單獨行動。”

他出了門，直往一樓去，因為來青樓的多是夜貓子，因此走廊上充滿了不堪入耳的聲音。

這家的隔音效果可真差。

姚一鴻努力不去注意那些聲音，免得影響行事。

“有人在施幻術。”姜翼突然道。

“什么？”姚一鴻止住了步。

“別停下，繼續走。”

“哦。”他盡力裝作什么都沒發生。

姜翼繼續講話：“我正在確定那家伙的位置，他的目的應該是誘你墮落，然后把你變成他的奴隸。”

奴隸？賣身嗎？

他背后突感一陣涼意。這也太陰了，要不是我意志堅定，恐怕已經沒了。

姜翼似乎知道他的想法，潑冷水道：“別以為你扛得住，現在是我在幫你抵擋攻擊。”

“呃……”他有些失落，但隨即又想起了什么。

之前在那間客棧大鬧的時候，是他給姜翼擋魂術攻擊，難道魂力攻擊會優先針對不掌控身體的靈魂？

因為現在不方便開口詢問，他只能把這個猜想放在心里。

“姜大人，你這是要去哪？”將要走到樓梯口時，老鴇卻主動出現了。

姜翼頓覺魂力攻擊強了一倍，即刻明白了過來，用僅存的理智道：“回房間，是老鴇搞的鬼，你打不過她。”

果然還是得從心。

姚一鴻二話沒說，迅速轉身跑了。

老鴇呆呆地看著他逃走，心中只覺不可思議。

她剛才發現普通的魂術攻擊對姜翼效果不大，這才冒險現身，希望借眼神近距離發動魂力攻擊，一舉拿下他，可是，結果卻……

為什么？她想不通，六階靈力的姜翼，怎么可能扛得住這種等級的魂術攻擊？

姚一鴻沖回房間，關上門，才終于吐出一口氣。

媽的，這世界太危險了，我要回家！

“怎么了？”尤止見他臉色不對。

“老鴇有問題，她魂力至少有九階等級。”

“你竟然能逃回來？”鄒曲有些想不通，難道天幕也能防住魂力攻擊？

姜翼沒給姚一鴻罵人的機會，直接讓他轉述自己的話：“沒點本事，怎么有信心單獨行動。”

“哼，你剛才要是再帶一人，就能把老鴇留下了。”

那她可就未必出現了，姜翼默默反駁。

他沒就此多言，轉而道：“好了，現在老鴇八成已經跑路了，腦子正常的人都不會來招惹五個待在一起的卻天，我們輪流睡覺，卯初初刻出發。”

憑卻天族的恢復能力，尤止的傷到那時候也就愈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