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高三黨的日常操作

龍麟體育館，熱火朝天，呼聲連連。

這天，夏冉帶著她的球隊，完成了女子籃球的衛冕。高三⑽班，繼男子籃球奪冠后，又一次登上了冠軍寶座。

夏冉身穿白色10號球衣，香汗淋漓。她喜歡10號，因為那樣會讓她覺得自己離那個男人更近。

她的身邊圍著很多人，但大多是男生，而且還都是些沒有機會的追求者。

但夏冉的眼里沒有他們，就像是直接將對方拉入了黑名單一樣。

她關心的是每個進入體育館的人，好像那里有她要尋找的什么人似的。

“小冉，別等了，阿麟不會來了。”樂立瑛擠到夏冉身邊，小聲說，“而且，未晞也不見了。”

“這樣嗎？”夏冉的神情恍惚，有些失落。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開始這樣的，開始這樣在意一個人的存在。

“走吧，我陪你去洗澡。”樂立瑛拉起夏冉的手，“劇烈運動過后，一定要洗個熱水澡。”

夏冉沒有抗拒，就這么跟著樂立瑛走了。

夏冉走后，體育館內的熱度瞬間降了大半，但歡樂仍在繼續，不知停止。

……

……

另一邊的天空下，少年少女神情肅穆。一分鐘之前，她看著他親手將自己的好兄弟送進了火化爐。

現在，他們能做的就只有等待。

烈火熊熊，熱浪蒸騰，林麟心想要是當初不認識Jack就好了，那樣他就不會死，自己也不會有這么多的……無法消化的煩惱。

“麟，好了嗎？”未晞說，“鑒于Jack的特殊情況，所以我們得快點。”

“嗯，馬上。”林麟輕聲回道，“我要把他帶回家，他的媽媽還在等他。”

“我幫你。”

沒過多久，兩人就收了滿滿一盒骨灰。

林麟小心翼翼地撫摸著手上的骨灰盒，生怕一不小心驚擾了Jack的安寧。這個黑人勇士啊，骨子里流淌著獨屬尼羅河的驕傲；當他與流淌著長江黃河的少年相撞時，那份驕傲便一發不可收。

“麟，已經很晚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未晞很是心疼眼前疲憊的少年，“至于善后工作就交給我吧，我保證沒人查得出來。”

“有勞未晞了。”林麟說著，離開了火化場。

待林麟走后，未晞切換到了神之未晞模式，然后視頻撥通了林天宸的專線電話。

“未晞，你這是……”見到如此異樣的未晞，林天宸頓感不妙，“麟兒出事了？”

“不是麟，是Jack，Jack死了。”未晞說，“末日組織對他們出手了，麟今天差點死在他們手里。”

“什么！他媽的！”林天宸氣憤的直接爆了一句粗口，“Jack的死……麟兒應該很傷心吧。”

“不是傷心，是痛心。”未晞壓低聲音說，“我擔心他會做出什么過激的事。”

林天宸聞言，沉默了許久。許久之后，他緩緩開口：“麟兒那邊，勞煩未晞費心了。”

“嗯。”未晞頷首輕點，又道，“林伯伯，我想知道你對末日組織的態度。”

“殺無赦！”林天宸斬釘截鐵地說，“只是這個組織真的很神秘，我們動用了諸多力量都一無所獲。下一步，我打算借助國家的力量。”

“如果能借到那最好不過了，任何上不得臺面的東西，在國家機器面前都是脆弱的。”未晞知道，25世紀的中國很強大，強大到外面一呼百應，里面國泰民安。

“未晞，還有一事，我覺得應該告訴你。”頓了頓，林天宸說，“你還記得那個小盒子嗎？就是你來21世紀，林天殤叔叔交給你的那個。”

“記得。我已經拿給麟了。”未晞不解地問，“有什么問題嗎？”

“沒有，未晞你做的很好。那個盒子里面裝的是納米終端的使用方法。納米終端——副功能是貯存物品，空間是九十立方米；主功能是召喚套裝，這個功能副作用很大。”林天宸思想斗爭了一下，又道，“經過實驗，套裝最多只能使用五次，因為每使用一次，人體的器官就會受到一定的創傷。麟要拯救的人那么多，所以我不敢跟他明說。你說，他會不會恨我？如果他早點知道終端的使用方法，也許Jack就不會死……”

“這個問題……我無法回答。”頓了頓，未晞又說，“麟那種人，只會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攬，然后像頭孤狼一樣，獨自去復仇。”

林天宸聞之，心一沉。他這一生縱橫商政兩屆，可謂風光無限。但所謂一物降一物，他的克星就是他的兒子，一個立志要改變世界的少年。

“未晞。”林天宸輕聲說，“將終端的使用方法告訴他吧。他不是孤狼，就算盡頭是毀滅，也會有我陪著他。”

“嗯。”未晞的眼里，激蕩起一抹從未有過的色彩。

世界雖然很大，但是不安全；人生很長，但是不一定人人都能擁有快樂。只不過不論未來怎么樣，都會有人和你走相同的路。

……

……

這段日子，迷惘又黑暗，痛苦又快樂。

林麟躺在宿舍的床上，細細回想著這些天來發生的事，真是百感交集。

當未晞告訴他有關納米終端的情況，以及小盒子里的秘密時，他有些承受不住。他不恨自己的父親，因為他沒有資格去恨；但他恨他自己，恨自己的無能為力，他很討厭這種感覺。

可是一切沒有辦法，命運是一件很殘酷的事，活下來就是一種幸福。

現在是2014年4月27號，不知不覺開學差不多兩個月了。Jack的死，也過去一段時間了。

但是林麟并沒有放下，他也不會放下。只不過他不和任何人傾訴，包括樂立瑛和夏冉。這些天來，他表現得天衣無縫，滿不在乎，一切都和平常一樣。只是他忽略了一個人，那個他一手創造，又時刻準備為他而犧牲的人。

那人是一個姑娘，溫柔得像一只小貓。可是貓也會憤怒，當她憤怒時她的眼睛和發色都會變成血腥的紅色，這個時候的她可怕得可以毀滅一切。

其實，誰都有撐不住的時候。只是，我們得學會百毒不侵、無堅不摧。因為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在這個不溫柔的世界里活得更久。

正是基于這個原因，林麟這一個月來并不沉淪，反而過的很充實，只是話少了很多。

教室，宿舍，圖書館，這就是林麟這兩個月來的生活軌跡。

樂立瑛曾多次追問他為什么？

他笑而不語，只說我想要體驗生活。

樂立瑛不信，她知道他一定有事瞞著她，但既然他不想說，她也就沒必要追問下去——她深深的記得，記得他說過的猜忌是一種原罪。

體驗生活是吧？樂立瑛笑了笑，既然你想體驗，那么我便陪你體驗。

就這樣，林麟和樂立瑛正式開啟了自己的高三生活。

他們的高三生活和大多數苦命的高三黨一樣，都是刷題刷題再刷題，每一個人都為了自己的夢想而起早貪黑，甚至“不擇手段”。只是不同的是，像林麟這樣的學霸君，顯然要活的幸福些，他對于考大學不是很熱衷，因為他完全沒有這方面的煩惱，他需要考慮的只是大學生活應該怎么過才舒服些。

說什么條條大路通羅馬，有些人生來就在羅馬；說什么只要像蝸牛一樣堅持就可以爬上金字塔的頂端，有些人只要揮揮翅膀就能落在那里。

可是大部分人都很不幸，他們沒能生在羅馬，也沒有飛翔的能力，所以他們……只能努力。

早上六點，天剛蒙蒙亮，起來背單詞、練口語；中午午休，胡亂睡了一會兒，就開始起來做題；下午下課，食堂里的高三黨永遠比教室里的少；晚自習，教室里再也沒有過往的嘻嘻哈哈，有點只是書寫時的“唰唰”聲和低聲的討論聲。

整個高三就是這樣，卷子卷子，永遠都是寫不完的卷子。

有句話是這么說的，通往清華北大的道路，都是卷子鋪出來的。

幸好，在這個最美好的年紀還有最美好的回憶。這個高三，林麟過的不苦，同學老師都很好，一個個都會說很多段子，常常逗得他哈哈大笑。

王芳，林麟的班主任，一個時常見首不見尾的女神人，對他們很好。她不像一個班主任，更像一個知心大姐姐，是眾多少年少女前進道路上的引路燈。

林麟坐在教室里，這些天不眠不休的學習，讓他稍微好點了。他一直在等待，等待高考的收官，然后他就會告別現在的生活，回到屬于他的世界。他說，適合我這種瘋子的歸宿，恐怕也只有戰場了。

夏冉一襲長發，安然地趴在桌子上，煞是迷人。

不知不覺，林麟和小巫女同桌也快兩個月了。這些天來老是有人來找他取經，問他為什么能把小巫女泡到手。

每每這個時候林麟都笑而不語，一副與生俱來你們學不會的樣子，然后每個取經的少年都會用眼神回答，我懂的、我懂的，然后遺憾地離開了。

現在，整個教室內，大多數人都趴在桌子上小睡，這些天來他們實在是太累了。要不是每個人都有必須努力的理由，那么恐怕所有人都倒下去了。

林麟輕輕撥開夏冉的長發，露出里面那張無與倫比的臉。雖然看過很多次了，但林麟還是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這個女孩真是一個尤物，看到她，就像看到了滿池的荷花在月圓之夜瞬間綻放，讓人萬法失神，魂不守舍。

只是有時候林麟在想，這個女孩活得太累了，為了追尋一個死亡的真相，苦苦支撐了九年。她生得那么漂亮，家里又有那么大的公司，她圖啥呢？有時候林麟勸她，不如放棄吧。每當這個時候都會被她一句“你不也一樣，倔強的跟頭孤狼一樣”給堵回來。

林麟想著，夏冉醒了，兩人四目相對，就像是電池的正負極相通，擦出絲絲的火花。

“怎么了嗎？”夏冉臉色微紅，也不知是睡覺壓紅的，還是心跳加速過快紅的。

“沒……沒什么。”林麟遲鈍地說，“好看，所以忍不住就……看了。”

夏冉心里一顫，對面的男孩絕不是自己見過的最帥的男孩，也絕不是第一個夸自己好看的男孩，但是事情就是這樣，她的心狂跳不止。任她如何呼喊，心跳的速度就是降不下來，反而越跳越快。

“既然……好看……”夏冉羞澀地說道，“那你就……多看幾眼。我……不介意。”

忽然間，林麟心里生出一股異樣，有些人你就是看一輩子都不一定記住，但有些人你只要瞄過一眼，就會畢生難忘。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

最后，還是上課的鈴聲將二人拉回了現實。

高三黨的常規操作又要循環播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