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巧最近很煩。

她是七絕門外門的一名普通弟子，修為不高，長相一般，在門派里沒啥人氣，也沒啥存在感。

這些，都不是她煩惱的主要原因。

三天前，有個奇怪的男生找上她，說想要和她一起做生意賺錢。

男生看起來很普通，和她一樣隸屬外門，修為不高，長相一般，在門派里毫無名氣。

但是，男生卻倒背如流地當面說出了她的家庭背景——她有個欠了一大筆債的父親，臥病在床的母親，平均年齡九歲的弟弟妹妹。

蘇巧起初以為自己碰上了色狼，還是一個有權有勢、能隨便調查人背景的色狼。

可是，幾天接觸下來她發現，這個男生不壞。

他找自己的目的，單純，就是為了賺錢。

她親自到過他家，他家和她一樣，都是貧苦家庭，甚至如果沒有那一千靈石的欠債，男生的家庭條件還比她困難一些。

無論怎么看，蘇巧都覺得男生不是壞人。

欠了一大筆債，蘇巧本已絕望，沒法管此事靠不靠譜，權當死馬做活馬醫，賭一把也好。

不過，她不會這么快答應，得先了解幾件事。

于是，在一天修煉結束之后，她主動把男生叫了出來。

“程木，你之前說的那個什么生意，我想了解一下。”

程木驚喜：“考慮好了？入伙吧，我保你半年內賺一千靈石，還你父親的債。”

“沒。只是想先了解一下。半年賺一千靈石，聽著有點不靠譜兒。”

程木：“行，那我介紹一下咱們之后準備開展的業務，由于目前資金條件有限”

“我決定，先從給適婚但無伴侶的年輕男女修士尋找合適的伴侶開始，簡單來說，紅娘。”

蘇巧微微頷首，“思路倒還行，我也認識不少想找雙修伙伴的姐妹。

但是，這個行業對人脈和個人信息掌握度要求很高。咱們就倆人，還都沒啥人脈。”

程木笑說：“這個你放心，我有一項特殊術法，能迅速讀取個人信息。只要在門派里走一遭，基本大半人信息就到手了。”

“當真？”

“真的，我等會兒傳授給你，記住不許外傳，也不許對任何人泄露。”

“有這么厲害的技能，你還待在這兒？”

“這技能，在這個世界有個屁用。人們成天就知道修煉修煉再修煉，這么多個人信息對他們來說如同廢紙幾張。”

“也是。能進門派的大多家庭富裕，至少衣食無憂。”

蘇巧能夠理解程木，同是出身窮苦人家，他們和一般的門派弟子壓根沒法比。除了修煉，他們還得撐起一整個家庭。

“好！那現在我將這個術法教給你，它的名字叫‘讀取’。”

“等等，我還想最后問你幾個問題。”

程木眼神示意，表示可以。

“你，為什么選我？”

“我之前說過了，因為咱們家庭條件相似，你我都缺錢。”

“門派里出身貧苦的可不止我一個。”

“你是女孩兒，能在女生宿舍轉悠，這樣才能搜集到齊全的個人信息。”

“性別女，家庭貧苦，這樣的人可不少。為什么單獨選了我？還是說，你還找了其他人？”

“我沒找過其他人。因為只有你性格和我合得來，而且你聰明，謹慎，就像現在。”

“就這樣？”

“嗯，還有一個挺重要的原因。”

“什么？”

“你和我，顏值比較匹配。而且，你身材好。”

“顏值？那是什么？”

“就是，長相，容貌。”

“嗯，有眼光。不錯，你很真誠。答應你了。”

……

瑜洲城大街。

程木和蘇巧走在大街上，身上仍舊穿著七絕門外門統一的白色道服。

“程木，你這么偷跑出來，今天的代班師兄不管么？”

七絕門外門雖然弟子修為普遍不高，甚至不少弟子尚未達到先天，但也是有規矩的。

“那你呢？”

程木反問蘇巧。

“我……和我們那組的師兄熟，跑了沒事兒。”蘇巧說。

程木說：“真的？我怎么記得上次點名，那師兄連你名字都叫不出？”

蘇巧翻了個白眼，“裝一下而已，別拆穿嘛。咱們這種人，只要不惹事，誰管你跑不跑。”

程木繼續走，沒有回答。

蘇巧快步湊上來，“咱們先去哪兒？置辦東西，好像沒啥東西好買的。”

“先買衣服，把這身衣服換了。”

“換衣服？”

“七絕門弟子私下做買賣是違反門規的，不換衣服，等著被舉報嗎？”程木看了蘇巧一眼。

“也對，謹慎一點好。”

“做生意違反門規，這你不會不知道吧？”

“當然知道。”蘇巧攤攤手，“沒風險的生意哪可能賺錢，又不是趕上了好時代，這個道理我還是懂的。”

“懂就好，以后行事小心點，別走漏風聲。我們只是普通弟子，被抓獲可能被逐出門派。”

“知道啦。”

兩人走進一家生意火爆的衣裳鋪子。老板沒時間招待，兩人迅速各自找了幾套衣服，并在后臺換上，結賬離開。

“程木，咱們買禮服和夜行衣干嘛？”

剛才蘇巧本來只挑選了幾套休閑服裝，但旁邊的程木硬塞給她一套正裝和一套黑色的夜行衣。

“以備不時之需。”

“可是，好貴呢。一件禮服，快一千銅幣。”

“放心，今天購置的所有物品我出錢，算是拉你入伙的一點誠意。”

“你不是很窮嗎？這么多昂貴的衣服，買得起？”

“之前的程……之前我存了兩塊下品靈石，一塊下品靈石一萬銅幣，這些東西還能買得起。”

“原來如此，那沒事兒了。”

蘇巧沒有再追問，程木也沒再說話。蘇巧默默抱著衣服走在后面，問道：“咱們下一步去哪兒？”

“買儲物用品，空間不大，但是放衣服名冊和一些必備物品足夠了。”

“儲物用品？這東西好像很貴吧！”

“是蠻貴的，最便宜的四千多銅幣。今天打八折會便宜點，算老板送你的福利。”

“哇，謝謝老板！”

兩人第二站，一家外表平平無奇的雜貨店。

雜貨店老板和程木認識，熱情地向二人介紹各種儲物裝備。

經過挑選，程木拿了條項鏈，蘇巧選了副手環。

項鏈原價四千八，現價三千八百四十。手環原價四千三，現價三千五百四十。兩者合計七千三百八十。程木花了一大番口舌，蘇巧聽到最后人都暈了，最終按七千整的價格買下這兩件商品。

拿到儲物裝備，兩人又買了些胭脂水粉、易容用品以及空白名冊，以便日后使用。

購置完物品，兩人到達最后一站，錢莊。

門派弟子私下做生意違規，賺到的前肯定不能放在門派。

放錢莊，是最穩妥的選擇。

“兩位，是誰準備開戶啊？”

“呃，不是我們，是我們老板。我們老板讓我們以商行的名義來開個戶頭，商行名字叫‘勝倫商行’。”

“哦，的確有這個。勝倫商行，注冊人是張勝倫對吧？你們是半個月前才注冊的？”

“應該是，那些都是我們老板辦的。”

“相關文書有帶來吧？”

“有。”

用“勝倫商行”的名義，兩人很快在錢莊開了一個戶頭。兩塊下品靈石換的兩萬銅幣今日消費后剩下的，全部存進了這個戶頭。

走出錢莊，蘇巧終于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她剛才就想問，程木這幅說辭到底怎么來的？

程木說：“張勝倫是我爹的一個朋友，半個月前被殺，沒有上報，我就用他的名義注冊了這家商行。”

蘇巧：“這樣，沒關系嗎？”

程木：“沒事。張勝倫的死牽連甚廣，他們查不到也不敢查，除非辦事的人嫌命長。如果真有一兩個頭鐵的，總有人替咱們處理。”

蘇巧：“你真狠。”

程木：“沒辦法，謹慎點好。”

蘇巧：“對了，頭鐵，是什么意思啊？是你們那邊的方言嗎？”

程木：“頭鐵就是，呃，固執，頑強，還有沒腦子，不懂變通。”

蘇巧：“原來是這個意思，還挺形象的。程木，你家鄉在哪兒？我想去玩一玩，你們那邊方言都很有趣啊。”

程木：“我……已經回不去了。”

蘇巧：“啊？為什么？”

程木：“……”

蘇巧：“好吧，你不想說我就不問。東西也買完了，咱們現在去哪兒？”

程木：“回宗門，有個任務交給你。”

蘇巧詫異：“這么快？有生意了？”

程木道：“看你本事。特別順利的話，今晚就得開始忙了。”

蘇巧：“什么任務啊？”

“你去找一個人，說服她買咱們的服務。”

“誰？”

“鐘啟凡的姐姐，鐘玲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