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我?guī)闳タ纯茨闼姆块g?!焙螌毾闋恐残纴淼教梦萦疫叺囊婚g臥房,這間房和何寶祥父母的房間正對。何寶祥拉開燈,房間里頓時亮堂堂,安欣環(huán)顧四周,墻邊擺放著一張木制雙人床,旁邊是一個衣柜,衣柜黑漆漆的,從它斑駁的油漆面上可以推斷它久遠的年齡,靠北邊的墻邊有一扇窗戶,窗戶旁邊擺放了一張舊書桌。
安欣細細打量著房間,何寶祥指著床對安欣說:“你別看我媽平時說話不中聽,其實她是刀子嘴豆腐心,我媽聽說你要來,早早地買了新被褥和新床單,還把它們漿洗了一遍才鋪上,我媽生怕你嫌我家條件不好,住不慣?!?
安欣聽了,心里掠過一絲溫暖,過了一會,安欣突然問:“你今天晚上睡在哪里?”
何寶祥迎著安欣詢問的目光,壞笑了一聲:“嘿嘿,這是我的房間,當(dāng)然是睡在這里。”
“不行,不行,你不能睡在這里,我們還沒有結(jié)婚呢?!卑残兰泵φf道,臉上露出羞澀的表情。
“結(jié)婚證都領(lǐng)了,我們已經(jīng)是受法律保護的合法夫妻,我為什么不能睡在這里?”
安欣立刻沉下臉,說道:“反正你不能睡在這里,如果你硬是要睡在這里,我就去寶莉的房間,和你妹妹一起睡?!?
何寶祥看著安欣生氣的樣子,悻悻地說:“好吧,好吧,我不在這里睡,躲過了初一躲不過十五,反正我們遲早要睡在一起的,也不在乎這一晚上。”
安欣知道何寶祥的心里很失落,她拉起何寶祥的手,撒嬌地說:“不要生氣嘛,我還沒有做好思想準備,你給我一點時間,好不好?”
何寶祥不滿地說:“就你最矯情了?!?
安欣笑道:“我現(xiàn)在不矯情以后就沒有機會矯情了?!卑残劳nD了一下,忽然說:“我想洗澡,你們家的人都在哪里洗澡呀?”
“都在自己的房間里洗?!焙螌毾榛卮?。
安欣瞪大了雙眼:“在房間里洗?怎么洗呀?”
“把大木盆搬進來,再把熱水倒在木盆里,就可以洗了。”
安欣聽了,她一時半會還不能接受這種洗澡的方式,安欣終于明白了一件事情,讀高中的時候,為什么農(nóng)村的孩子總比城鎮(zhèn)的孩子學(xué)習(xí)刻苦,因為他們都想跳出像這樣貧窮落后的地方,過上好的生活。安欣又想:假如自己也出生在農(nóng)村,不為別的,單單憑著能有一個好的洗澡條件,自己也會發(fā)奮學(xué)習(xí)。
何寶祥看著安欣難以理解的表情,笑道:“你們城里人是不是從來就沒有體會過這樣洗澡?”
安欣點點頭:“別人體會沒體會我不知道,反正我是從來沒有體會過?!?
“那你今天就好好體會一下。”何寶祥說完,就出了房門,過了一會,他端進來一個大木盆,安欣看著眼前這個木頭已經(jīng)發(fā)黑的木盆,猜想著它的年齡,安欣正看著木盆發(fā)呆,何寶祥提了一桶熱水進來,他把熱水倒進盆里,用手試了試水的溫度,對安欣說:“溫度剛好,你抓緊時間洗吧,你洗完了,我還要用盆呢?!?
“你們?nèi)叶加眠@一個木盆?”安欣問。
“當(dāng)然啦,我家只有這一個盆,這盆用了二十多年了,真正的老古董?!?
安欣站著不動,心想:以前去農(nóng)村采訪,總是覺得那里很貧窮,條件很艱苦,以為那些都是自己見過的最貧窮落后的地方,今天到何寶祥家里來看看,才知道什么才是貧窮,什么才是艱苦。
安欣洗完澡,換上帶來的睡衣,靜靜地躺在床上,她聽著屋外時不時傳來的狗叫聲,她在心里默默嘆道:命運真是奇妙,自己何曾想到,未來的人生會跟這樣的地方、這樣的人家扯上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