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我和哥哥想去葡萄山看咱們家種的葡萄樹。”嘉寶吃完飯第一件事就是和奶奶提她心心念念的葡萄樹，昨天下晌大家伙都去上山種葡萄樹了，她和哥哥就被要求在家呆著，那今天樹都種好了，她是不是可以上山了呀？
李老婆子想著去看下也要不了多長時間，明兒個就要收割大豆了，到時候可沒時間帶兩個娃上山。“走，咱們看看就回。”
去山頭逛了一圈，嘉寶看著奶，有點不可置信“剛種下去的葡萄樹，遠遠看著還以為是草咧！”
李老婆子被孫女的話逗笑，剛種下去，也沒多長出幾片葉子，看著確實光禿禿的。
“明年春兒就會好了。”
“奶，那咱們明年能吃到好多葡萄了嗎？”
“咱們家小乖乖想吃多少都有。”
“嘿嘿，要是冬天也有葡萄吃就好了”嘉寶想著寒冷的冬天在炕頭吃冰涼涼的葡萄應該很舒服吧。
“小家伙想得還挺多的！”李老婆子細細的很孫女解釋：“要存放那么久，可得有冰窖才行。”
“啥是冰窖？”
“奶也是逃難的時候聽人說的，應該就和咱們家放菜的窖子差不多吧。”李老婆子又和兩個娃說起自己當年逃難的事。
雖然聽奶奶說過許多次了，可嘉寶和家武還是很認真的聽著，對他們來說，外面的世界不管怎么樣都是新奇的。
“哥哥，你在這干啥？”嘉寶午睡醒來就看見家武坐在門邊，直直的看著大山外頭。
“鎖兒，你說哥哥能去外頭看一看嗎？”
“你去唄，爺奶不是說了，只要不到河邊和深山就可以了。”
......
“我是說外面，像京城啊，東陽府城啊，哥哥想去看看外頭有沒有啥不一樣的。”不管是聽奶說逃難的事兒，還是聽爹說去府城的事兒，他心里都很激動，特別希望自己也能去看看。
“可是外頭有拍花子！”嘉寶雖然很想去外頭看看，可她經常聽大人們說，外頭有拍花子，有壞人。
“我不怕！”
“去外頭看的話需要很多銀兩，你看咱爹，每回出門都要帶上銀兩。”
妹妹說的對，那他是不是要存銀兩了，可他也答應妹妹了，他的銀兩都給妹妹花。嘉寶可沒看出哥哥的想法，繼續絞盡腦汁的想，怎么才能讓哥哥在家陪著自己。
“還有，要能打得過壞人，你看你那么小，要是遇著壞人了，他就會打你。”
“我可以先學功夫！”家毅覺得自己學了功夫就能打得過壞人了。
嘉寶想不出別的理由可以阻止哥哥了，她看到哥哥亮晶晶的眼神，就好像她看到粽子糖一樣，那是不是不讓哥哥去外頭看看，就像她以后都吃不到粽子糖一樣難受。這樣一想她就不阻止哥哥了。
“那哥哥去找林叔學拳腳功夫吧，我聽宗定哥哥說，他爹的拳腳功夫可厲害啦。”
家毅聽妹妹這么說就知道妹妹支持自己出去看看，“那我去和林叔說！”
“回來！”嘉寶拉住他嘀咕：“哥哥們去學堂不是要交肉肉給夫子嗎？”
“可林叔又不是夫子，他家很多肉肉!”林叔每回去山上都能打到獵物，基本上每天都有肉吃，如果自己再拿肉會不會像爹說的那樣，沒有誠意？
“就算不交肉肉，也要交其他的呀！咱們可以先問問宗定哥他爹喜歡啥？”
“嘿嘿，那咱們和爹說，我想去學拳腳功夫。”
“嗯！哥哥你先學拳腳功夫，我給你攢錢！哥哥你去外頭看幾天才回呀？”
家武想想自家爹沒回都是當天回的，他要去的遠，應該要多幾天，想了想告訴妹妹：“五天吧。”
嘉寶點點頭，五天很快，那就讓哥哥去外頭看看。
吃過晚飯，家武想到自己要辦的事，先去屋里拿出娘親給縫的小荷包，數了數，夠買兩壺酒了吧？他問過宗定了，宗定說他爹最喜歡喝酒了。那他買兩壺酒給林叔，林叔應該愿意教他拳腳功夫。
“爺，你明兒個去鎮子上送哥哥們，能幫我買兩壺酒嗎？”
話音一落，正在說葡萄山接下來要怎么料理的大人都收了聲；這娃兒都說了啥？
“啥？你要買酒？”安老漢覺著自己是這兩天累壞了吧，不然咋聽到最小的孫子說要買酒呢！
“是呀，好點的，要多少銀兩？”
哦，原來不是聽錯了呀！安老漢恍然。
“不是，你買酒干啥呢？”安興儉奇怪的問道。
“給林叔，去學拳腳功夫。”
“啥？你要去學拳腳功夫？”
“小四兒，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和三哥說！”家勇碎碎念：“你去學拳腳功夫干啥哩！過兩年你就要去念學堂了。難不成你不去學堂了，想學拳腳功夫去打獵。”
家武正想回答呢，家勇沒注意，繼續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念叨：“不成的，打獵可危險了！宗定說以前住山里頭的時候，林叔還被熊瞎子拍過，躺了一個多月呢！還是去學堂念書吧，等咱們家的干葡萄做出來，哥哥帶你去賣干葡萄！咱們把干葡萄賣到府城去！”
得咧！小四兒的事還沒解決，三兒怎么又想著賣干葡萄了？小孩家家怎么就這么能想呢！不過家里的大人們也發現了，最近自家忙著山里的活，挺久沒好好和孩子們坐在院里打白練了。
“小四兒，你先和奶說說，為啥想去學拳腳功夫。”李老婆子問完后，看了眼其他人：“大家都聽著，不需插話！”
“我想去外頭看看。”家武抿著嘴。
這去外頭看看和學拳腳功夫有啥關系？好吧，家武也沒想著和家人解釋，他話一向少，李老婆子覺著問不出啥了，就看著幾個小孩：“你們還有誰想去學武拳腳功夫的？”
聽李老婆子這么一問，幾個小孩眼睛都亮了，學拳腳功夫是不是就會打獵了？幾個娃齊齊點頭，要是會打獵，他們家就不缺肉吃了，還是不用花銀兩買的肉！
安老漢看到自家老婆子這么問，就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了；兩個人都是經過了戰亂，饑荒的人，在亂世多一點傍身能力，活下去的希望也就多一分。雖然現在世道太平，可誰能保證會一直太平下去，既然家里現在有這個能力，孩子們想學就學吧。
安老漢點頭了，其他人自然沒有意見。家武高興的把錢交給爺：“爺，這是買酒的錢。”
“你留著，束脩爺給出；不過你們得答應爺幾件事。”
“啥事？”
“第一個要求，學拳腳功夫可不是一天兩天的事，那得好十幾年才練得出一身好功夫；你們去學，就要認真學，可不能因為累就放棄了。”
“爺，你放心吧，我會看住弟弟妹妹的。”
“妹妹不去。”安老漢可不想自己白白嫩嫩的小孫女練出一身疙瘩肉。
“為啥啊？”家勇不解。
“妹妹是女孩子，將來要嫁人的，練出一身疙瘩肉，可咋辦？”王秀云倒是挺贊同自家公爹的想法。
“啥是嫁人？”見大人沒回答他，家勇不死心的繼續追問：“嫁人好不好?不好就不嫁了。”
安老漢看他越說越離譜，連忙說下一個要求：“第二個要求，學拳腳功夫歸學拳腳功夫，書還是要念的，小四兒也是一樣，過兩年也要去學堂念書。要是夫子說誰功課落下了，回來可是要受罰的。”
好像給自己多增加了好多事情！按照爺說的，他們現在每天要練拳腳功夫，要去學堂念書，回來還要教村里的娃識字，還得給大壯割草。
家忠幾個一想到這些，立馬想起今天夫子教的：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也，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夫子教的真對！
大人們可不知道幾個娃想啥，反正現在年紀小，就讓他們多折騰折騰，免得一天天的想著去外頭看看，還想去賣干葡萄！真的是好日子過得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