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程十二
- 他道
- 三仟清夢
- 2153字
- 2020-07-06 12:03:57
影一下了床,打開食盒。
食盒里的飯菜很簡單,一張餅子,一盤白菜。
即使如此,影一還是一絲不剩的把這些吃干凈。
白菜應該只是清水煮熟的,餅不知是什么做的,很是粗糙,但影一卻吃的香甜。
能吃上一口沒壞的飯菜,已經是很不容易了。
吃完東西,影一繼續窩在床上,天終于黑了。
再次有人拍門。
“開門。”
這聲音雖然沙啞,卻能聽出也是個少年。
影一下了地,推開門。
站在門口的不是剛剛給他送飯的那個,是另一個少年。
這少年也歲數不大,但看起來更為強壯,他此時一手拎著個木桶,木桶中還有水,另一只手中還有一套衣服。
“新來的?”那少年挑著粗眉,側過身子,直接拎著木桶進了屋子。
這木桶不小,里面裝滿了水,少年把衣服扔在桌子上,打量了一下這屋子。
“你自己住一間?”少年問道。
影一點點頭,沒說話。
“不錯嘛,你叫什么?”
“影一。”
“我問你原名。”
“狗兒。”
“狗兒……”少年聽了影一的話,沉默了下:“我也認識一個叫狗兒的,只不過……”
“不過什么?”
影一沒有什么情緒的問道。
少年見他如此,不知為何心里突然略感不快,他故意意味深長一笑,緩緩說道:“不過,他,已經,死、了。”
“哦。”影一語氣淡淡,沒什么太大的反應。
影一的反應與少年想象中的不一樣,這讓他有些疑惑與迷茫。
“你不怕?”
這是今天第二個人這么問他了。
影一搖了搖頭,沒有再回應少年。
脫下身上破破爛爛的衣服,就著少年拿來那桶水,影一洗了把臉。
見到自己被影一無視,少年也不走,屋子里不大,少年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盯著影一洗漱。
影一洗完臉看了他一眼,見他沒有要走的跡象,便面無表情說道:“出去。”
“嘖。”少年嘖嘖了兩聲道:“怕什么,大家都是男人,怕看么。”
影一面無表情的走過來,盯著少年的眼睛。
少年看著眼前這個原名狗兒的少年,他看起來比他小幾歲,但與他認識的狗兒不同,這個狗兒的眼神讓他很不舒服。
那是淡漠到了極致的眼神。
好像這個人,沒有什么感情一樣。
撇開臉,不與影一對視,少年下了床,幾步就到了門口。
“我原名劉少,現在的名是程十二。”
撂下這句話,程十二開門離開了影一的屋子。
門被重重地關上,面無表情看著程十二離去的影一,繼續用水擦洗著自己身上的臟污,好像不曾有人來過一樣的平靜。
只有十一歲的少年,身影卻并不單薄,明明是乞兒過著朝不保夕的生活,身上看起來卻分外的結實。
這桶水是溫的,不熱,但也不是冰涼的,看起來應該是燒好好一會了。
洗干凈的影一看起來不像是一個小乞丐,至少長相上不像。
影一長得算得上俊秀,特別是那雙眼睛,眸色暗沉,如墨一般漆黑。
他此時面無表情的拿起那身衣服,套在了自己身上。
只是換了身較新的粗布麻衣,甚至衣服還不是很合身,大了一圈,但穿在影一身上卻有種難言的氣質。
洗完換完衣服,影一再次的坐在床上,靠著有些冰冷的墻壁,身上的被子裹得很緊。
因為白天睡過了,此時的他也睡不著,便練著由老乞丐口述交給他的一套內家功法。
老乞丐曾經的過往很少和他提及,他也從沒問過,一大一小兩個乞丐每天研究的是怎么能填飽自己的肚子。
除了這套無名的內家功法,便是一套老乞丐自創的步法。
這步法不甚高明,甚至有時候連滾帶爬的讓人看起來很是滑稽,但影一和老乞丐就靠著這步法躲過了很多危險。
老乞丐說他應該是既沒有先天仙體,武學資質也不好,不然也不能就這么被拋棄。
事實也是如此,在學老乞丐那套無名的內家功法時,他學的很是艱難,但在學老乞丐自創的步法時,卻容易了許多。
對于武學資質一般或者資質不好的普通人來說,即使修煉的勤奮,一輩子都很難達到后天中期。
而如今的影一勉強達到了后天初期的標準。
他不識字,但很多普通人也沒有識字的機會,其中基本的內家功法,都是靠祖輩口口相傳。
在孩子出生時,一般父母都會去給孩子測試。
測試有沒有先天仙體或者武學資質。
如果出現了有仙體的孩子,一般都會被直接抱走,習武資質好的孩子,在六歲時也會被各大門派收入門中。
生下這兩種孩子的父母,都會過得一大筆錢和糧食。
至于資質普通的孩子,如果運氣好遇上一戶好人家,還能健康的長大,如果運氣不好,在被斷定沒有資質那一刻,就注定了被拋棄的命運。
老乞丐曾經不止一次感嘆于影一的命硬。
沒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就算喝口水,吃點野草樹皮都能活,還能活的壯實。
從小到大連個病都沒生過,除了性格冷淡一些,沒什么大毛病。
修煉著這套無名的內家功夫,身體漸漸暖了一些。
一晃十多天過去了,這幾天是影一從有意識開始到現在過得最悠閑地幾天。
不用為生計而發愁,每天飯菜有人送過來。
他是個極為安靜的人,既然付叔告訴過他盡量不要出去,他就一次都沒有離開過屋子。
除了吃飯睡覺,他把所有的時間都用在了修煉上。
其實只有十幾天而已,再怎么修煉長進也不大,這也有跟他武學資質不好有很大的關系。
然而不修煉還能干什么呢?
這幾天給他送飯的都是一個人,那人年紀也不大,但沉默寡言,放下飯菜就走,從未跟他說過一句話。
至于程十二,后來又來了一次。
程十二不知道是不是把影一當做另一個狗兒的原因,他話很多。
其中他告訴了影一這里的一些‘規矩’,以及那個狗兒為什么會死。
只是程十二在說,影一靜靜地聽著,但能從他沒什么表情的臉上,看出絲絲凝重之感。
影一畢竟只是個十一歲的少年,又怎么能真的一點都不懼呢。
只是他習慣于把自己所有的情緒都掩藏在面無表情的平靜之下,這樣喜怒不形于色,便無人知道他的深淺和內心的真實想法。
其實這又何嘗不是一個自我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