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上朝的鐘聲響起,趙禥才戀戀不舍的從全玖那嬌軀上爬了起來。扯過被褥給全玖蓋上。
溫聲道:“有勞愛妃為朕分憂,且再睡一會,等朕下朝后,便來吻醒熟睡中的愛妃!”
全玖一臉潮紅,將秀美的面孔深深的埋在被褥之下,心道:“官家怎么能說這么不知廉恥的話?還有昨晚的姿勢,真是羞死人了!”
等到全玖好不容易穩定心神,不再去想昨晚的瘋狂時。趙禥也已經坐在了垂拱殿的冰冷龍椅之上!
一番君臣見禮后,吏部尚書葉夢鼎再次站了出來,將一本札子呈上來之后。
便恭聲道:“啟奏官家,今會子泛濫成災,百姓苦不堪言,故老臣懇請官家,關閉會子所,停止會子的發行。”
“兩浙路會子泛濫最為嚴重,老臣懇請官家開放兩浙路關卡,停止用會子兌換關子。放兩浙路的會子自由流通,以此減輕對兩浙路百姓的損失。”
趙禥對會子泛濫一事,這兩日多有了解。
知道這兩浙路的關卡,乃是丞相賈似道為了防止兩浙路會子進入其他地區,影響其他地區會子的價格所設立。
所有行商的商人,再通過關卡的時候,都需要將手中的會子兌換成關子,才可通行。所以那些銀幣才會被稱為關子。
當下問道:“葉尚書,若朕沒記錯的話,如今市面上的一緡會子只作價百文,而朝廷規定一枚關子兌換三緡會子,乃是在提高會子的價格與信譽。為何要停止?”
只見葉夢鼎剛要答話,監察御史張桂便跳了出來說道:“啟稟官家,去年商議廢除會子一事時,也是葉尚書極力反對。賈丞相這才決定用關子兌換會子,以此來提高會子的價格。”
“如今葉尚書卻又要廢除關子,前后態度差距之大,致使朝廷政令朝發夕改!老臣彈劾葉夢鼎,必是利用此事從中獲利!”
龍椅之上,趙禥眉頭一皺,也是感覺葉夢鼎此事怎么也說不過去。
雖然心中還是對葉夢鼎這群東宮老人,逼迫自己處置賈似道有所不滿。
但東宮老人終究是自己的嫡系勢力,警告敲打一番便是,豈能真的自斷一臂?
于是給了葉夢鼎一個解釋的機會,出言問道:“葉尚書,關于張御史彈劾你之事,你作何解釋?”
堂下葉夢鼎面容一肅,正色道:“回稟官家,老臣去年反對廢除會子是為了百姓,如今廢除關子兌換會子同樣也是為了百姓。”
一側的張桂譏笑道:“葉尚書不覺得剛才之言,前后矛盾,實在難以令人信服嗎?”
葉夢鼎冷哼一聲,也不理會張桂的譏笑,對著皇帝解釋道:“啟稟官家,一旦廢除會子,那百姓手中的會子便成了無用的廢紙。將遭受巨大的財產損失,難以生活。”
龍椅之上,趙禥瞇了瞇雙眼,這個道理自己還是懂的,當下說道:“繼續說下去!”
只聽見葉夢鼎又說道:“用關子兌換會子,看似能提高百姓手中會子的價格,實則不然。實際上,百姓用會子換到的銅子只會越來越少!”
一側的張桂嗤笑道:“胡言亂語!今日老夫倒要看看你,如何在官家面前自圓其說?”
不料葉夢鼎卻沒有繼續說下去,反而對著龍椅上的趙禥恭聲問道:“官家可知現在誰手中持有的會子最多?”
趙禥眉頭一挑,沒想到葉夢鼎居然扯到自己身上了,當下沉思片刻才說道:“當是那些被朝廷強買田產的官員、士大夫。”
說著,趙禥掃視了一圈堂下的所有人,笑道:“或許,持有會子最多的人,就在諸位卿家當中。葉尚書,不知朕說的可對?”
只聽見葉夢鼎答道:“官家圣明,兩年前那些會子,確實大部分都在官員和士大夫手中。可是如今已經不在了?”
聽到這個回答,趙禥微微一愣,不在官員豪紳手中?怎么會?
要知道自己此次開放皇家園林,定價每人一百緡。所面對的主要人群就是官員、士大夫和富戶。
畢竟會子的價格再賤,一百緡也夠一個貧寒家庭生活十余日。怎么可能會拿去逛什么皇家園林?
難道自己從一開始便判斷錯了?
心念至此,趙禥不由語氣轉冷,沉聲道:“這是為何?”
堂下葉夢鼎循循善誘道:“敢問官家,如果有人用貶值的會子作價一貫錢,強買您的東西。然后再用一貫錢三緡會子的價格換回去。您愿意嗎?”
聽到這,趙禥已經聽明白了,朝廷將損失轉移到官員、士大夫頭上。而這些人又怎么可能會坐以待斃?
微瞇的雙眼中,閃過一絲寒芒,趙禥冷聲道:“朕,自是不愿!”
堂下的葉夢鼎恭維道:“官家圣明,那些官員、士大夫自然也是不愿的。所以他們便利用官身、權勢,用一緡會子作價一貫的價格。強買那些無權無勢的百姓、小商人的財物。”
這是堂下的的官員中已經出現了一絲騷動,葉夢鼎想要做什么?他怎么敢說出來!
這時就聽見葉夢鼎繼續說道:“所以這些巨額的會子便流入了百姓的手中,而百姓勢單力薄,即無法從官府哪里得到路引,又無法抵擋路上的危險。”
“只能是懷著滿腔怨恨,將會子賤賣給各地的商人,換取日常所需。而這些商人又多是那些官員族中之人,”
“官商勾結之下,大行其道,再將這些會子運到朝廷的關卡處,換取關子,再用關子在其他府路,購買百姓的日常所需,自此周而復始。以此謀利!”
“而兩浙路的百姓手中會子的價格,永遠也提升不上去,所以老臣才懇請官家,廢除關子兌換會子的法令,讓會子自由流通!”
聽到葉夢鼎的這番說辭,龍椅之上的趙禥已是怒火中燒。
好!好!好!
這便是朕賴以治理國家的官員、士大夫。真是好得很!
見堂下的張桂張口結舌,趙禥終于找到了發泄對象。
震怒道:“現在聽明白了?服氣了?無話可說了?此等大事,負責監察百官的御史臺居然一無所知!朕要你們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