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的樣貌十分異常,他的膚色紅中偏紫,似乎是大陸西南方邦族帝國中某一少數民族的人種。
他的頭發不長,是標準的寸頭,可是他的年齡看上去不大,所有的頭發卻都是銀白色的,他的眼眸也與常人不同,瞳孔處如同一道被巨斧斬斷的木頭,裂出一道上粗下細的裂痕來,那裂痕的顏色是晶瑩的紫色。
黑衣人并沒有戴帽子,可是他距離地面不近,沒有人能看清他的樣貌,他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他閉上了雙眸,思考著,不多時,他睜開眼,一道風刃劃破了他懷中少年的手掌,做完這些,他在空中停下,靜候著。
莫約等待了一分鐘,遠處飛來一道虛影,不偏不倚落在懷中少年無力的手心中,如同涂抹了膠水,居然粘在少年的手心沒有脫落。
定睛看去,那東西,居然是趙曉段的長劍!
而這昏迷不醒的少年,正是趙曉段,他的面龐毫無血色,大半花白的長發居然有著一絲奇特的韻味。
“好在記起來了,這么好的東西丟在森林里,太可惜了。”黑衣人自言自語,語罷,踏空的飛行才繼續。
他落在了聯都城的南大門外,聯都城明令規定,禁止任何人以任何一種方式擅自越過城墻,否則以入侵者處理,聯都城衛兵有權將其直接擊殺而不需要承擔責任。
此時,臨近正午,南大門進出往來的人并不多,零零散散如同撒豆子,面對守城的衛兵,黑衣人的腳步居然絲毫不減,就那么徑直地向著城內走去,自然有不懂事的衛兵想要上前阻攔,可是剛走一步,卻被另外一個衛兵拉住,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就這樣,城墻上下二十四位衛兵面對靜默的黑衣人,別說上前壓榨一些好處,就連阻攔都沒有。
途徑城門,黑衣人甚至還可以嗅到昨夜趙曉段屠殺的血腥味。
行走在城內的街道上,黑衣人的樣子實在引人注目,一位淡紫色皮膚的白發黑衣人,懷中抱著一位身著純白色衣服的銀發少年,一黑一白的對比,讓場面顯得頗具戲劇性。
便有不少人議論紛紛,這人是干什么的?為什么他的眼睛只向前看?他這么奇怪就不擔心其他人的眼光嗎?
目光能殺人,可這對于黑衣人來說,不起作用。
黑衣人穿過一個又一個小巷,最終在一個偏僻而寧靜的窄巷前停下,小巷的深處,有著一個散發著濃濃藥香的藥材店,黑衣人站定在藥材店的門口,一片枯葉不知從何處飄來,斑駁的橘色枯葉不偏不倚落在趙曉段的胸前,黑衣人看了看店內,一個胖子正不緊不慢軋賬,不知是太胖,亦或是眼睛本身太小,遠遠看去,好似一個無眼人。
黑衣人咳嗽了一聲,方文仕抬起頭,笑道:“有什么需要幫助的嗎?”
黑衣人道:“照顧好他就可以了。”
方文仕走到黑衣人跟前,他注視著黑衣人抱著的少年,他感到慌張,而他的擔憂是正確的,這看似銀發的少年的確是趙曉段,與前些時日,趙曉段被芍山沼澤的女人一掌拍入巖石后,昏迷不醒的樣子,一模一樣。
方文仕喘著粗氣,道:“怎么回事?曉段怎么了?”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能照顧好他,這就足夠了,上一次他昏迷了八天七夜,這一次恐怕...沒一兩個月醒不來吧,一輩子都醒不來也說不定。”黑衣人沉聲道。
方文仕身體一軟,全憑意志支撐著身體,黑衣人道:“我把他放在二樓,就走了。”
語罷,黑衣人走上樓去,好巧不巧,田掌柜從后院走來,見一個陌生人走上二樓,心中的火氣瞬間就起來了:“你誰啊?我允許你上二樓了嗎?”
黑衣人消失在田掌柜的視野里,便再也沒有下來過。
“文仕,你上去看看那個人在干嘛?”
樓上無人,只有白衣的趙曉段躺在床上,如同一個死人,不論是呼吸還是脈搏,都太過微弱。
“真想把你用繃帶纏起來,把你永遠留在我身邊。”方文仕輕握著趙曉段的左手,拿起,放下,眼神迷離,可是他被某種痛苦的感覺所刺痛,他還是緩慢地將趙曉段的手放在床上,松手之時,他的手居然出現了燙傷的痕跡。
方文仕下樓,告訴田掌柜樓上并沒有人,只是趙曉段受傷太重,被送回來了。
“什么?剛才那個人把趙曉段又送來了?趙曉段不是剛恢復嗎?怎么又受傷了?不務正業的小鬼!”田掌柜嘴上罵罵咧咧,心里很誠實的心虛。
整個聯都城因為兩件事情而炸開了鍋。
俗話說“紙包不住火”,夜間守衛二十四人同時暴斃,這種大事在一天之內如同核彈,引爆了這個聯都城的輿論。
這件事情究竟該如何向民眾解釋?都說聯都城守衛質量頗高,雖然事實也確實如此,幾乎都要御段初境以上的修為,可二十四人同時暴斃,這解釋的通嗎?
早些時間,夜間守衛也不過死了四位而已,那時聯都城政府動用了天塹之眼,無疑是為了能夠在夜間更好的發現行兇者的蹤跡,可天塹之眼剛被撤回,居然又死了這么多人,這讓人布面開始懷疑,是不是政府內部出現了奸細。
政府公信力的下降,最直接的影響,便是城內盜竊和搶劫之類事件的發生頻率大幅增加,不少人唯恐天下不亂,在聯都城危機的時刻,在傷口上撒鹽,不知是否有人在背后指使。
政府亂成一鍋粥,突然間發生的一件事情更是讓危機雪上加霜。
恒溪村有人報案,稱在村外發現了巨大的異形生物,看上去是一副骨頭架子,大小堪比整個恒溪村,雖然沒有摧毀村落的房屋,卻毀壞了不少農田,農人叫苦連天,痛哭流涕,希望聯都城政府可以給出一個合理的交代以及善后方案。
這兩件事情疊加在一起,讓向來迷信的平民百姓產生了某種奇怪而又聳人聽聞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