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醒來的時候，已經在病床上了。很快就醒來了，溫如斯還是急忙喊護士幫忙測各項指標，熟練到急診室醫生瞠目結舌：“你是醫生我是醫生？”

溫如斯看了他一眼，眼神犀利到醫生不敢跟他對視：“快！”

他給醫生讓了位置，依然每句話都像發號施令。

檢查完畢：是情緒激動引起的暈厥。“化療多久了？”醫生問。

“一年零四個月。”溫如斯答。

“可以停了。檢查結果好轉很多了，后面可以做一個全面檢查。”醫生將化驗單交給溫如斯。

溫如斯看著化驗單急忙跑去和蘇小査說。

蘇小査躺在那里，眼神失去光澤，空洞地看著天上的云彩，忽明忽暗。

她長大以來所承受的委屈都無從支撐，甚至，沒有見他最后一面，好好地和他談一談。

一生復雜的來往與恩情，哪會沒有遺憾和虧欠呢。蘇小査想說服自己釋懷，卻又覺得空虛的內心無比疼痛，又一次體會到四分五裂的那種頭疼。

“姐。”她聽到這陌生的聲音忽然睜開了眼睛——眼前這個高高瘦瘦的男孩子，穿著白色耐克T恤和黑色工裝褲，還有那雙她記得很清楚的自己送給他的那雙匡威黑色高幫帆布鞋，白的發光的皮膚在陽光下有些刺眼。竟然一時有些跟戚玥對不上號。

“我們，好久沒見了。”蘇小査淡淡地說了一句。

“媽呢？”戚玥說話冷的像生氣的溫如斯。

“她跟小歌去趙儀和那兒了。”蘇小査有氣無力地，繼續補充說：“趙儀和是從小跟爸爸一起長大的那個姑姑。”她頓了一下：“你應該沒有聽說過。”她像自言自語。

戚玥聽完一言不發，從背包里掏出來一個小盒子，遞給蘇小査：“上大學的時候爸送我，臨走時偷偷放在我宿舍枕頭下面的。”

蘇小査接過去，準備打開，手指突然停在按鈕上：“給你的。”遞給戚玥。

“你打開看看。”戚玥沒有伸手去接。

蘇小査疑惑地將手收了回來。

“那，我先出去了。”溫如斯細聲對蘇小査說。

她點了點頭：“嗯。”

她打開盒子，愣在那兒。

主治醫生忽然進來了，她連忙把盒子收好，遞給了戚玥。“蘇小査，全面體檢已經沒什么大問題了。準備可以出院了，身體虛弱，出院以后多運動。”

“謝謝醫生！”她笑著急忙說道。

溫如斯這時候進來跟主治醫生打招呼：“朱主任。”

“小溫啊，那她這邊交給你啦。”說完拍了拍溫如斯就走了。

溫如斯迅速跑過去抱了抱蘇小査：“太好了，我聽主任說可以出院了！！”在蘇小査耳邊輕輕說，然后吻上了蘇小査的額頭。

—

東西收拾好以后，溫如斯將蘇小査和戚玥送回家。

“你今天就別上去了。”她看著溫如斯。

溫如斯轉頭對上她的眼睛：“好。”然后回頭對戚玥說：“那你照顧好你姐。”

“好的。”戚玥看著他點了點頭。

蘇小査和戚玥回到家的時候，家里十分安靜。

蘇小歌不在家。

“媽。”蘇小査一邊喊一邊往里面走。

進門以后發現屋里凌亂不堪，地上的盤子和衣物還有相片，碎成一地，亂糟糟地聚集在一起。她一邊拾起來，一邊跨著找地方下腳。

“是不是不在家？”戚玥站在一進門的位置問她。

“不知道。”蘇小査將包和行李放在雜物室，準備去洗手間。戚玥找著能下腳的地方坐在沙發上。

“啊！媽！”

“怎么了？”戚玥顧不得地上亂糟糟的一切，跑到洗手間門口：“姐？”

蘇小査暴哭著，歇斯底里地喊：“媽自殺了，快來……”撕裂的聲音和血泊融為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