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長老懶散的坐在那石凳之上,卻一臉的正色的說要收耀世為徒,這突兀的話一出,耀世跟漫天兩個一下想不出長老唱的是哪兒出,面面相覷無言對答。
耀世正在心里盤算著面前的無名長老緣何說出此話,再看漫天在短暫的失神后,笑道:“你這長老可真能胡言亂語,你有何能耐教與我這師弟?你自吃你的野果便是!莫要與我們消遣。”
耀世一直感覺面前的無名長老非同一般,見漫天口出此言,急忙解釋道:“請恕我們無理,但我卻是真不能拜你為師,實不相瞞,我二人現在已有了師父,而且我也得到了師父的傳承,所以怕是要有違您的好意了。”
漫天見耀世對這無名長老這般客氣,小聲提醒道:“你也從天眼瞧的此人,本就是一個普通人,他多半是在這寺里活不下去,想趁著咱們要帶走慧可也跟著咱們混些吃食,這種人你越是謙讓他越是得寸進尺,還是干脆一些,說些不中聽的話打消他的念頭吧。”
漫天的話說的很小聲,但顯然那遠處的無名長老耳朵異常靈敏,漫天的話剛說完,無名長老便笑道:“你說我是普通之人,你們又何嘗不是如此,再說,我收他為徒也是為他著想,他雖然天資異稟,但卻氣虛力竭,還不太懂這神界的修煉之法吧?如此下去,再好的天資怕也只會荒廢。”
耀世本就覺著這無名長老不凡,聽他說出了自己此身體的狀況,更是覺著對方似乎早就洞察了他的一切。
但是,身邊的漫天卻不以為然,她本就對邋遢長老的映像不好,那里聽得出他的話外之音,笑道:“才不是什么身子虛,只是剛打跑了幾個壞人,有些疲乏,再說師父早已把他平生所學都傳授了我師弟,修煉之法自然很是精通,你莫要賣弄玄虛,小心我師弟緩過勁來也打你一番。”
無名長老見漫天如此說,哈哈大笑,道:“你這姑娘小小年紀話語如此刁鉆,著實讓老夫欽佩啊,只不過,老夫可不比那些個被煞氣纏身的毛小子好對付,我一出手,保證讓這小子非死即傷,你確定要讓他對我出手?”
說罷懶散的翹起二郎腿,從石桌上拿起一根細木枝咧開嘴,一邊剔著牙,一邊用戲弄的眼神看著漫天。
漫天聽得此話,開始覺著自己有些大意了,想不到面前這位長老竟知曉這世上的神煞之事,暗地里運轉天眼再次凝神觀瞧,發現這長老周身散著淡淡的灰氣,心里十分確認他就是普通之人,想到他整日待在那藏經閣研習經法,神煞之事知曉一些也合情合理,正欲開口爭辯,被一旁的耀世攔了下來。
耀世道:“長老乃世外高人,我二人出言不遜還望海涵,收徒一事確實難為我了,長老如若有意指點,晚輩授教后,雖沒能與您行了師徒之事,但也會報答您的培育之恩。”
此刻的耀世不僅確信眼前這位是一位深不可測的高人,甚至想到了師父所預見到的自己的機緣,莫非這便是自己的機緣?
無名長老聽耀世如此說,道:“你這小子說出的話倒是比那丫頭受聽,但是這恩情又不能當飯吃,你若學了本事離去,那我豈不是白費力氣,不如這樣,既然師父做不成,那干脆做你義父吧,從此咱們父子相隨,你又還了我恩情,我也好在日后慢慢的指點你。”
漫天見這長老繞來繞去又回到了吃飯的問題,道:“你別拿一些經書上看來的只言片語誆我們,若是見不到真本事,今日說破天也不依你。”
耀世也好奇這無名長老不顯山不漏水,能耐出自何處,也就沒再言語,默默的看著對方接下來如何作答。
無名長老聽罷哈哈大笑,對著漫天道:“你所說的真本事可是這個?”
只見話音一落,無名長老身上光芒大盛,隨后那光竟仿佛成了實質般的存在周身環繞,那些光團流轉間帶起了橫風,把長老身上的僧衣席卷的咧咧作響。
那光芒由無名長老身上發出后,沒有大范圍的散射,而是在其身后慢慢收斂,逐漸聚攏成了一個耀眼的光團,隨后那光團在長老的身后逐漸縮小,當縮成磨盤大小后便不再變化,就那么懸浮在背后,此刻的無名長老身著僧袍,加上背后光團耀眼,如同真佛降世一般,讓人忍不住想要倒地膜拜。
耀世跟漫天看著眼前的一幕,驚的下巴都要掉在地上,這光他們熟悉,正是跟耀世這幾日修煉來的一般無二,只是耀世身上所附的神力與長老相比,如同螢火相比于皓月,相差甚遠。再有,無名長老竟能把這光形成實質,這著實讓兩人匪夷所思。
無名長老看著二人呆立當場,笑道:“怎么樣,我這算不算真本事?”邊說著,那身后光竟緩緩消失,整個人又恢復了普通人的模樣。
漫天被無名長老展現的實力驚的一時半會兒緩不過神來,耀世則因心里早有所準備,面對如此變故,短暫的失神之后率先反應過來,說道:“長老,為何您這神力。。。”
“放出來會自由變換,收起來又查無所蹤,跟你的好像有些不同是吧?”無名長老不待耀世說完便笑著替他說了出來。
耀世忙點點頭,道:“正是有此疑惑。”
無名長老哈哈大笑,說道:“這個告訴你也不難,想學啊你,我可以教你!”
要說這耀世關鍵時候還真是精明過人,無名長老話音剛落,耀世就“噗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毫不含糊的倒頭便拜,口中道:“義父在上,不孝兒給你施禮了!”
耀世明白,長老這驚天的實力,即使不教授任何能耐,只是攀上關系,就是最好的機緣!
無名長老見狀笑的更甚了,而后竟然喜極而泣,只見無名長老擦了擦眼角的笑淚,說道:“起來吧,想不到你我二人沒成了師徒,卻陰差陽錯的結了父子關系,也罷!也罷!你先過來讓義父看看傷勢如何。”
耀世聽聞此言,趕忙起身朝著長老而去。
耀世拜見義父的舉動,也正好被從后山回來的慧可看在眼里,慧可見了眼前的一幕,腦袋一時轉不過彎來,方才離去的時候場面沒有這么和諧啊,這是發生了什么。心里收到驚嚇,懷中抱著野果散落一地卻不自知。
不僅是慧可,就連在場的漫天這個當事人也接受不了境況的轉變,耀世跪拜義父之舉來的突然,她竟恍惚中全沒察覺,剛從無名長老顯露的神力中緩過神來的她,卻發現耀世已經跟無名長老同坐石桌之前以父子相稱。
其實,這也不怪漫天反應不過來,只因耀世拜父之過程可謂是雷厲風行,風馳電摯,就跟事先商量好,隨便走走過場一般。
無名長老見漫天跟慧可驚訝的模樣,笑道:“都傻愣著干嘛,還不把地上的果子撿回來慶祝慶祝。”
慧可聽長老如此說,低頭看時,才發現端著的兩手早已空無一物,慌忙羞愧的蹲下身來把野果拾起,跟著漫天懵懵懂懂的來到了石桌前。
四個人圍坐在石桌前,招呼了幾句就再也沒吱聲,無名長老一手搭在耀世的手腕上閉眼把著脈,漫天跟慧可則還處在恍惚中,腦中一片空白。
半晌,漫天覺著在此有些尷尬,便叫慧可領著自己去參觀寺院。兩人便逃也似的離開了此地。
再看石桌前,長老把手收起來,說道:“果然是發力過猛,把身體脈絡沖壞了幾處,不過有為父在,這點傷勢并無大礙,修養一些時日便可恢復,只是以后切記不可這樣毫無章法的發力了。”
耀世道:“義父所言甚是的,當時事態緊急,我只顧著拼盡全力相抗,不成想卻落的如此下場。”
無名長老疑惑道:“既然你懂一些吸收神息之術,卻是不懂得如何運用,這是為何?”
耀世聞言就把為了對抗朱老三,師父把一些經驗傳授給自己的事說與長老聽。
長老點點頭道:“辦法粗暴了點,但確實立竿見影,只是你師父所傳授你的,只是如何增加實力而已。”
“這神煞的較量卻不只是實力大小的比拼,還須得要求自身對力量有熟練的操控。假若操控嫻熟,就算力不及人,也有勝算的可能,跟四兩撥千斤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耀世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說道:“若是控制到極致就會如同義父方才展現的那般吧?”
無名長老笑了笑,說道:“這神力的操控分為控法和馭法兩個階段,義父所用乃是高一階的馭法,你眼下要研習的卻最基礎是控法,所謂控者,支配其體內之力;而馭者,乃集外力為己所用。當然,在馭法之上還它法,這就得靠你自己去摸索了。”
耀世點點頭又問道:“為何義父收力之后我竟窺不到半點神力?”
無名長老說道:“不是你看不到,而是本就沒有,到了馭法一階,須得把神力散盡只保留身法,這樣才能達到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境地。等你到了這一階自會明白其中奧義。”
通過跟無名長老的一席談話,耀世明白了這神力竟然還有使用的身法訣竅,怪不自己這段日子總是有覺著自己空有一身蠻力卻不知如何使用的感覺。
耀世就神力的運用上請教著無名長老,不知覺已經日落西山,此時,慧可歡快的來到石桌前,笑吟吟的說道:“長老,耀世哥哥,還請到別院用膳吧。”
原來,漫天跟慧可兩人借口參觀寺院離開后,一下午的時間里在寺院的別院里打掃出了幾間屋子準備用來晚上歇息,除此之外又在山上摘了一些野果野菜之類,由于山上沒有水,開不了廚灶,晚上也只能用這些充饑。
待這一切準備妥當,已經到了吃飯的時候。漫天還在為上午對長老的不敬心生愧疚,便指派慧可前來相告。慧可畢竟是孩子習性,上午的事已然全都拋之腦后,對此差事很是樂意,就奔向這邊來。
不多時,四個人就聚在了寺院左邊獨立出來的別院中。
再看這別院,雖然跟寺院有著一墻之隔,但是當穿過西邊的小門進入別院后卻發現這里又是另一番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