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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 左東
  • 腦甲魚漿
  • 4847字
  • 2020-07-05 20:24:46

外面又下起了淋漓的雨。

到了上海,何行東把蔣左送回去,已是傍晚時分。

公寓一片黑蒙蒙,可悲的是蔣左走之前忘拿鑰匙。

周圍很靜,靜的只有風在耳邊呼嘯。

蔣左往臺階上坐,手里翻著懷表時開時關。

八點二十。

看著街上的燈火通明,不僅有些落寞。

何行東站在茶館外。

老板娘扇著芭蕉扇磕著瓜子走在煙箱旁,“呦,小東今天就你一個人啊?”

何行東看著煙箱,“對,老板娘還給我那盒白塔山。”

“小左怎么沒跟著你來啊?”老板娘邊打開煙箱邊問。

“她回家休息。”

何行東伸手接住老板娘遞給他的白塔山,看向另一條小道,“再來一包狗糧吧。”

“今天又要喂小壯啊。”老板娘看著樓道口露出來的圓溜溜的腦袋,布靈布靈的大眼睛干巴巴地盯著這頭。

何行東問:“又?”

老板娘點頭,“我今天下午才喂過它們。”

何行東拆開白搭山的盒子,從里面抽出一桿含在嘴里,用手捂著,另一只手打燃打灰機點燃,“估計夏天到了,不怎么耐飽。”

老板娘提一嘴,“也是,你昨天沒在家,來了一個女人,說是來找你的。”

“長什么樣?”何行東收回目光,看向老板娘。

老板娘回憶著,“臉上化著很艷麗的妝容,很高,差不多一米七左右,一頭的卷發,說來奇,她也買了包白塔山。”

“我知道了,諾,錢。”

何行東點頭,老板娘剛說,他腦海里就有了那人的形象,從包里掏出二十五遞給老板娘。

“我走了。”

“好勒。”

老板娘只看了眼何行東拄著拐杖的背影,就低下頭整理今天的收入。

何行東吐出煙霧,把夾在腰上的狗糧的口子撕開。

剛走到樓道口,小壯就跑出來迎接他,往何行東身上撲,何行東笑著看著小壯,手撫摸小壯的圓溜溜的腦袋,“你真是皮的很。”

小壯像能聽懂他話一樣,不滿地低聲嗚噎。

“咋?還不服?”何行東晃著手里的狗糧。

剛說完,就見阿渡引領著小白幾只貓往何行東這邊跑來,花花一來就像碰瓷一樣倒在他的腳邊喊叫著。

何行東把拐杖往旁邊一放,自己徑自坐在臺階上,把旁邊的飯盆也擱置在臺階上,抓了幾把放進幾個飯盆里。

都爭先恐后地占領飯盆,奇的是今天小壯并沒有急的去吃糧,而是默默地蹲在何行東的旁邊,腦袋放在他的大腿上,嗷嗚的叫著。

何行東把糧放在掌心伸在小壯的嘴邊,它把頭一扭,就是不看何行東手里的糧。

何行東笑,“怎么,今天還鬧上脾氣了,就因為今早沒來喂你啊?”

他拍了下小壯的背,毛很順滑。

小壯依舊不理會何行東,低聲嗚咽。

何行東只好把按在自己大腿上的小壯一把撈起來,瞧它,卻見它垂頭喪氣的。

“吃不吃,不吃我走了。”

何行東作勢起身,小壯見狀,張嘴咬著他的褲管死死拖著,就是不讓何行東走。

他好笑地看著它,“我不走,你趕緊吃了,不然我白買了。”

把裝滿糧的飯盆放在小壯前,自己則坐回臺階看著它。

小壯坐在飯盆前,一動不動地看著何行東,他用手指了指飯盆,小壯埋頭看著飯盆又看著何行東。

“我不走,等你吃完。”說完,撫摸了幾下小壯。

小壯嗚嗚地叫了幾聲才埋下頭吃。

何行東低笑出聲。

好一會兒,才見一輛黑色程亮的汽車停在公寓外。

蔣左勉強的睜開雙眼看向那輛汽車,緊接著,從車上面下來的是蘇矜,然后是蔣文之。

蔣左努力地不使自己睡過去,坐在臺階上搖晃了幾下頭,試圖讓自己清醒清醒。

公寓大門外的蘇矜不知道在和蔣文之說什么,蔣文之淡淡一笑,而后看見他倆一同左走進大門。

幾米之外,就見蔣左坐在臺階上靠著墻壁。

蔣文之站定,看著她,微蹙眉,“坐地上干嘛?”

“沒鑰匙。”蔣左雙眸懶散地看著蔣文之,支撐著墻壁站起來,直視蔣文之。

蔣文之一把把蔣左扶直,她勉強地靠著他的力氣才能站直。

蘇矜看去,蔣左嘴唇有些蒼白,說話也有些有氣無力。

蔣文之雙手撈著蔣左,神色不大好,蘇矜伸手放在蔣左的額頭上,驚的一下把手縮回,看向蔣文之,“她好像發高燒了。”

蔣文之眉頭輕蹙,打橫抱起蔣左往停在大門外的黑色汽車走去,對后面還在發愣的蘇矜道,“你來開車。”

“啊,好。”

蘇矜小跑的過去,為蔣文之把后車廂的車門打開,蔣文之把蔣左放在座位上,自己也隨之坐在身旁,用手探著蔣左的額頭,最后探下自己的額頭,嘴唇緊抿。

蘇矜系好安全帶,透過鏡子看向后面的蔣文之,只看了幾秒,收回視線,發動車子。

蔣左低聲嘟囔著,迷迷糊糊,蔣文之耐著耐心湊在她的嘴邊傾聽,終是沒聽清,正在他打算放棄聽清蔣左嘴里嘟囔著什么,蔣左小聲說了句不想去醫院。

蔣文之一時覺得好笑,看她蒼白無力的模樣,“你還知道自己在發燒呢。”

蔣左迷糊也不忘不服地把頭扭在一邊。

蘇矜看著后面的蔣文之問,“他們這是去哪了?”

“杭州。”聲音又變回了清冷。

蘇矜還想問關于那個男人的問題,不僅想起那天她第一次看到何行東的模樣,就此把從前的念頭的打消。

蘇矜開車還算穩,公寓離醫院也就十幾分鐘的時間,很快。

蘇矜剛把車停好,蔣文之就扶著蔣左下車報急診。

好在溫度不是很高,醫生給蔣左安排了輸液。

蔣文之從包里拿出一包紙給蘇矜,“擦擦汗。”

“好。”蘇矜點頭,從里面扯出一張衛生紙擦拭汗水。

蔣文之把外套脫了放在床尾上,接著把手的衣袖扣子解開,挽到手肘,而后松了下領帶,坐在蔣左旁的椅子上。

鬢發被汗水浸濕,額前的碎發也被透濕,蔣文之把前面的頭發往后一撩。

蘇矜看看蔣文之,又看看病床上的蔣左,無厘頭地冒出一句,“怎地突然發覺你倆挺像。”

正擦拭汗水的蔣文之手一頓,透過眼鏡看向蘇矜,“哪?”

蘇矜說,“你倆說話方式特別像。”

“也或者是在一起生活久了兩人長的也莫名地像。”

蔣文之看了眼睡著的蔣左,淡淡地嗯了一聲。

“你先回去吧,今天真的麻煩你了,改日賠償你。”語氣客氣道。

“不用,蔣文之,咱兩何時變得這么客氣了。”

我們從何時變得越來越疏遠了。

這句話不知覺地竄在蔣文之的腦海里,之前,他也是這么說的。

他說,“沒。”

蘇矜看著蔣文之,拿著自己的包,“我走了那。”

蔣文之站起身,“我送你下去。”

“嗯。”

何行東坐在臺階上,看著小壯把飯盆里的狗糧吃完才放心的離開,還沒跨出一步,小壯又跑上來咬著他的褲管,死死地咬著,就是不讓何行東走。

何行東無奈地看著小壯,“你怎么了這是?”

“平時也沒見你怎么黏我啊。”

小壯依然死咬著何行東的褲管,不讓他走,嘴里嗷嗚著。

募地聽到身后傳來刺耳得高跟鞋的聲音,何行東下意識地往那道聲音循去。

蔣文之把蘇矜護送到樓下,目送著她上車,“慢走。”

“好,你快上去吧。”蘇矜透過車窗看只著襯衫有些單薄的蔣文之。

蔣文之招手,直到車子的影子沒入黑暗。

張芝著一貼身白裙,手里叼著一桿眼,不緊不慢地往何行東走來。

何行東看她,“你怎么會在這兒?”

“來看看你。”張芝雙手挽住,斜靠著欄桿,嘴里的煙一上一下。

小壯松開何行東的褲管,朝張芝嘶叫著。

張芝笑,“你這個狗還挺兇。”

倒是何行東皺眉看著小壯,把它拉住,“你咋回事兒今?”撫摸著它的身子給予安慰。

張芝看著樓道上的幾只流浪貓,又看看何行東手下的中華田園犬。

她說,“機票我訂好了,明天的。”

摸小壯的手一頓,頭也未抬,“嗯,幾點的。”

張芝手夾著煙輕輕一彈,煙火從上面掉落到花盆里,“中午十二點十五分。”

何行東看她,“知道了,你走吧。”

嘴里叼著煙的張芝,發出一聲‘嗤’笑,“就不打算帶我上去坐坐?”

何行東說,“不打算,只不過我可以請你去哪個茶館一坐。”

張芝挑眉,“那走吧。”

夜晚的樹葉瑟瑟。

張芝轉身走在前面,何行東把小壯往旁邊一放,摸了幾下就走,不理會后面小壯的嗚咽聲。

何行東帶著張芝在棚子外樹下的桌椅走,嘴里囔著。

“老板娘,來兩杯茶。”

“來了。”

老板娘給客人倒茶的忙活里也不忘朝何行東這邊看來,旁邊那女人郝然是之前她跟何行東說的那個來找他的女人。

張芝早已抽完剛才那桿煙,從兜里拿出一包軟云,還是新的。

她熟練的把煙拆開,在煙盒里抽出一桿未全抽出,往何行東面前遞,“來一桿。”

何行東瞅她一眼,在張芝抽出來的那桿旁重新抽了一支點燃。

張芝笑,搖了下頭,把方才自己抽出來半截的煙自己抽,“怎么?這么避嫌。”

此時,老板娘端來兩杯茶上桌,叮囑著:“這茶用剛開的水泡的,注意點燙。”

何行東把含在嘴里的煙取出道,“辛苦老板娘了。”

“不辛苦不辛苦。”老板娘眉眼笑開。

張芝含著煙起身去貨架處,“老板娘你這兒有沒有大白兔奶糖啊?”

“有的有的就在那個泡面旁邊就是。”

老板娘雙手擦在腰上的圍腰來回擦拭,往張芝走去。

何行東朝椅子后背靠去,側頭看著不遠處槐樹下幾個老大爺穿著背心扇著扇子,坐在石凳上下象棋,時不時還能聽見那邊的爭吵聲。

蔣文之上來時,蔣左大致醒了已。

蔣文之拿起放在床尾的西裝套在身上,把窗子拉攏,“不再休息會兒?”

蔣左還有迷糊,“不了,我這還要輸多久的液?”

蔣文之伸手頂了下鼻梁上的眼鏡,“約摸還有一個小時。”

“你怎么不給我打電話?”蔣文之坐在蔣左輸液的手的另一側床上看她。

“沒電了。”理直氣壯的語氣。

蔣文之一直看他,半晌,低笑出聲,“你也沒這么笨啊。”

蔣左誘惑看他,“??什么?”

蔣文之轉移話題,“吃晚飯沒?”

“沒有。”

聽到蔣左的回答,蔣文之一時氣樂,“你這是玩的忘我了。”

她搖頭,“我想著你在家里,我就說回來跟你一起吃晚飯,誰知道你沒在家。”

“這還怪我咯?”

蔣文之忽地彎下腰,蔣左往下面一縮,眸光警惕地看著他,蔣文之低頭看她一眼,不語,伸手把放在枕頭旁的手表一拿。

而后起身坐直,把手表往手腕上一戴,眉毛微挑,“我只是拿個手表而已。”語氣有些無奈。

“......”

蔣左暗自呼了一口氣。

蔣文之瞅她一眼。

余光里瞥見他的西裝半挎在蔣文之的肩膀上,隨時要掉下來的可能性。

“你手機能借我用用嗎?”蔣左問。

蔣文之聲音裹著笑意,“平常也沒見你這么客氣。”

“.....沒。”

蔣文之唇角上揚,把肩上的外套取下,從包里拿出手機遞給蔣左,“密碼沒改。”

正輸入密碼的蔣左,一頓,抬頭看蔣文之,“知道。”又埋頭繼續自己的事。

蔣文之喉嚨發出一聲悶哼。

蔣左快速解開密碼,打開微信,就見蘇矜發來幾條消息,“蔣文之,你手機有人來消息。”

欲要把手機給他,卻看蔣文之推回去,“你看著回吧。”

蔣左:“......”

她大致瀏覽了蘇矜說的,就是謝謝那天他送給她的茶杯這些,蔣左隨便回了句不用,應該的。

就在蔣左要退出蔣文之的微信號時,蘇矜又來了一條消息,哪天請你吃飯吧。

蔣左幸災樂禍從手機屏幕前移開視線看著蔣文之。

蔣文之:“看我做什么?”

蔣左樂呵,“蘇矜說感謝那天你送她茶杯的事,哪天請你吃飯吧。”

蔣文之蹙眉,“你說不用了。”

“嘖,女人的心,蔣文之你可是真不懂啊。”蔣左吧砸一聲。

“......”

“蘇矜肯定還會不依不饒的約你,這一次不行,就下一次,下一次不行就下下一次。”

蔣文之緊蹙的眉愈深,“麻煩。”

蔣左眉梢一挑,“沒法,人家對你有意思,除非你當面和她說清。”

“你跟她說,在那個老洋房,上午十一點,把事說清。”

蔣左驚的一彈,“蔣文之,我說笑的,別這么認真,蘇矜真的可以,我還挺喜歡她的。”

一向不說笑的蔣文之調侃道,“那你倆過吧一起。”

蔣左,“.......”

“我還是把你的原話說給蘇矜吧。”

蔣文之笑,從床上移開坐在旁邊椅子上看著報紙。

匆匆地和蘇矜說完,就切到自己的微信號上,才募地想起何行東不用微信,正打算退出微信號,收到了幾條燕子的消息。

燕子:“小左啊,今天要不要來姐這兒撐場子啊?”

燕子:“今天有個人來兼職彈樂器的,我大致聽了下,還沒你那個蹩腳的吉他好聽。”

燕子:“我就實話實說了跟他,他不服,說什么一定要讓這個人彈,當面,他才服。”

蔣左低笑出聲。

蔣左:“可我現在還在輸液呢。”

對面立馬回了消息。

燕子:“嚴重嗎?”

蔣左:“不嚴重。”

燕子:“那趕緊來,真的是,這死小子還不服,他一直坐在門口,那些客人都沒敢進來。”

蔣左:“蔣文之還在旁邊呢。”

燕子:“一起叫來唄,姐今天心情好行了吧,來了,姐請你吃香的喝辣的行不行?”

后面配了個極為卡哇伊的表情包,特別不符燕子的形象。

蔣左一陣惡寒,“行行行,把你那表情包給我收回。”

燕子,“嘻嘻嘻,你還有多久能來?”

蔣左:“約莫還有十幾分鐘,到你那邊也就半個小時左右。”

燕子:“愛你愛你么么噠,一會兒見。”

蔣左:“......”

只覺得快把昨天的連夜飯給吐了。

霍,回歸正題,蔣左看了看坐下椅子上的蔣文之,想把他弄去酒吧,這是個難題。

許是蔣左的視線太過熾熱,蔣文之突地抬起頭看她,一時讓蔣左沒來得及躲避視線,硬生生地撞上,她訕訕地笑。

他問:“看我做什么?”

“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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