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花若、韓不識與紫華三人先行拜別三位老者,離廟而去。
待三人離開,同一法師嘆道:“丫頭,如此看來,屬于你個人的機緣終還是未到。也罷,我就成全你吧。”
靜無風不明所以:“師祖所言何意?”
同一法師看了眼先前放置二老發須的竹筐,向靜無風說道:“你所問之問題的答案,就在那竹框內,香爐中。你自行去取用,即可。”
一眼被同一法師洞穿心事,靜無風驚詫不已:“所以,木老和壽老,就是不死神木和靈壽仙草之靈?”
木老和壽老齊刷刷地點頭:“正是。”
靜無風:“怪不得,我初聞這香時就感覺十分不凡。卻又限于自己有限的藥材知識,不知不凡在何處。”
同一法師道:“這兩位老人家,經常剪掉自己過長的須發,焚盡為香。”
同一法師說及此,木老和壽老,各自輕咳著,微微側了側身,避免與靜無風正面對視。
同一法師繼續說道:“他們的須發不僅可以入藥,有起死回生之功效;其焚燒的香味亦可使凡人身心康健,而且,還有助于修行。”
靜無風恍然:“原來如此。多謝師祖及兩位前輩成全!”
靜無風欣喜地起身,突然想起什么似地從隨身的袋中取出一罐酒,雙手奉給木、壽二老道:“這是一位故友所贈的酒,亦塵現轉贈予二老。”
壽老單手托腮,輕搖頭道:“哎,丫頭,你這就有點兒不對了,你難不成是將我們二人當成了那些嗜酒好賭之人嗎?我們,哪里會是那種人呢!”
木老頻頻點頭,表示贊同:“就是。我們不是!我們能坐在這張桌前,可不是靠關系進來的。不是。真的不是。就算是,我也不會就這么輕易地當面告訴你的。”
“不會輕易當面告訴她……”壽老瞪著木老:“我說,你要不干脆選個吉日,當眾宣布下此事得了。”
“哦?”木老正色道,“你是認真的?”
壽老拍腦袋道:“當然不是!”
木老正了正身子道:“我可是個凡事都很認真的人,你的那些不當真的話,還是少跟我提了。否則,我可是會當真的!”
壽老氣得直拔胡子。
一旁,靜無風愣怔片刻,半晌道:“哦,對不住,是晚輩失察了。先前是聽聞二老喜愛這蓮芝三香酒,于是想著……”
二老聞言,異口同聲道:“蓮芝三香?!”
靜無風點頭道:“嗯!正是這壇。不過,既然二老并不飲酒,那……”
“唉,這么好的東西可不能浪費了。”
“主要是,這是靜丫頭的一片心意,不能辜負了。”
靜無風的話還未說完,二老爭相上前,將酒巧取豪奪了過去。
靜無風見狀,忍不住掩嘴偷笑;一旁的同一法師見狀,頻頻搖頭。
趁著二老急不可耐打開瓶塞品嘗美酒的當兒,靜無風移步上前,從竹筐中取出仙草、神木若干。
壽老抿了一口酒,美地直砸吧嘴;一旁,木老看了看同一法師,一臉惋惜,心語道:“難道就這么讓她走了?”
同一法師點頭:“時候未到。不必強求。”
“可,”木老瞇眼,指著那壇蓮芝三香酒道,“這丫頭悟性極高,若是稍加點撥,說不定就……”
同一法師微微閉眼,依舊叨念著:“時候未到。不必強求。”
木老與壽老互相交換了個眼神;用心語向同一法師道:“要不,我們最后再打個賭?我們賭:若是稍加點撥,這丫頭必會頓悟當場!”
同一微微一笑:“有何不可?”
壽老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胡子,向木老心語道:“她答應得如此干脆,不會是有什么問題吧?”
木老:“能有什么問題?這次也該我們扳過來一回了!你等著看好戲吧,我就算是使出渾身解數,拆了這把老骨頭,也要點醒這丫頭。哼!”
壽老:“你確定可以做到?”
木老:“確定無疑!看我的!”?二人心語完畢,靜無風正好將裝了神木與仙草的口袋捆好,預備向三位老者告辭。
木老見狀抿了口酒,不動聲色地說道:“丫頭,先前你師祖就暗示過,你們其實早都已經死過了一回……對此,你難道沒有任何的疑問或想法?”
靜無風聞言,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轉而又抬頭向壽老問道:“確實是有。只是方才礙于人多事重,故并未來得及問詢。所以,木老的意思是,我們眾人……皆已經身故?不知,這是何時發生的?若果真如此,那此刻站在這里又是誰?”
一旁,壽老點頭道:“問得好。你認為站在這里的是誰呢?”
木老提醒道:“就在你們一行十三人從水屋出來之后。那供你們棲身的平坦之地塌陷之時,你們就已經……”
靜無風仔細回顧起那天的情形:電閃雷鳴之后,漫天巨云快速向地面移動;和地面迅速合起后又分開,緩緩升騰至原來的高度,就好像天地突然向世人眨了一下眼。頓時,萬籟俱寂。
正值此時,一陣巨大的轟隆聲從山底傳出,瞬間,山體塌陷;一股黑色戾氣繞山而出,跟隨云渦旋而至上直通天頂后消失無蹤。
在山體塌陷之后,眾人雖慶幸自己的生存,卻也悲傷著阿九的去世。那時候,大家雖然都感到了些許的異樣,卻又說不出是什么。
靜無風下意識地攥緊拳頭,喃喃自語道:“所以,在那個時候,我們其實就已經白白的死去了。”
“并非如此,”壽老糾正道,“犧牲了,確實不錯,卻并非白白犧牲。正是因了你們那次的犧牲。才使得乾坤得以重啟,一切再度歸位。”
靜無風聞言,稍覺安慰,隨后又問道:“那為何,我們卻絲毫沒有察覺?明界之人去世,不是應當復歸幽界等待業力的派散與流轉嗎?”
木老道:“你們這算殉道身亡,上天可憐見,暫時賜你們不死之身,以便你們繼續用剩下的登頂之途來找到、并打開你們自己的各種可能。”
“不死之身?”靜無風目瞪口呆道,“這有可能嗎?”
壽老答道:“當然可能。此處并非明界,你現在腳所踩踏的,乃是凌駕于幽明兩界之上的真界,又名:凈界。在這里,一切皆有可能。”
“正是如此。”木老接話道:“方才壽老所說的那些,你們或多或少都已經做到了:也就是,你們成功地找到并打開了自己的另一種可能。只是,這其中尚還有所欠缺,不夠圓滿究竟罷了。”
靜無風疑惑道:“晚輩不明白。那到底是何處不夠圓滿和究竟呢?”
木老:“這個,道可道,非常道啊。若是你信我們,且把這神木和仙草留下,且自此不要再想著替那身負喚魂咒的小子續命,這,你可能做到?”
靜無風心中暗自驚詫:“此事,除了紫華與阿九之外,并無他人知曉,他們卻對此了如指掌。”
原來,花若一直想要瞞靜無風的事,她其實早早就有所察覺。
在回魂之后,花若一夜白發的異事叫靜無風頗為生疑,后經多方查找資料,得知了關于喚魂咒的存在,在了解喚魂咒的來龍去脈后,靜無風內心的疑惑有增無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