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宿沒注意聽青蟬說了些什么，直到有人端著酒杯和她打招呼的時候她才反應過來，就在剛才，她成了飛鳥國際的董事長。

她連飛鳥國際是什么都沒弄懂。

不，她懂了飛鳥國際的金卡很有用。

路橋斯四代說的恩人真的不是冷自知。

“宿董，您這是激動的眼圈都紅了嗎？我是志達地產的……”

冷自知倏然睜開眼眸，直直盯著前來搭話的油膩中年男，從嗓子眼擠出一個“滾”字。

宿宿感受到冷自知轉到自己身上的眼神，委屈巴巴的低頭，一邊扣一邊看自己的手指。

冷自知：“哭了？”

宿宿沒有回答。

“為什么？”

此時，舞會準備開始，會場燈光逐漸轉暗。

“你要把飛鳥國際給我？”宿宿不答反問，柔和的光照在宿宿腿上，趁著她裙子上的斑斑光線，十分動人。

冷自知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合了兩下眼，語氣淡淡的說：“是，以后我不在你身邊，女孩子有點錢總是好的。”

宿宿眼圈一熱，嗓音低沉說：“我不要你的錢。”

“聽話，”冷自知靠著沙發背，艱難呼氣，他緊緊抓住宿宿的手，“你還小，以后你就會明白女孩子有錢比有什么都重要。”

宿宿倔強掙脫開冷自知的手，“我不要，冷自知，我知道了，你就是不想負責任。”

“你以前和別的女人的睡的時候是不是也這樣，給錢就行？”

“小暖！——”

“小什么暖，哪里小了，又哪里暖了，你到底有幾個‘飛鳥國際’，你又給過幾個人？”

宿宿越說聲音越小，這是她第一次發現，自己竟然會有這么無理取鬧小女人的一面，就像是爭搶著要上位的反面角色。

她不想這樣，但有些話不受控制不經大腦，一下子就說了出來。

冷自知沒懂宿宿的意思，以往他靠著自己的異能就能猜到女孩子心中真正想要的東西，但面對宿宿的時候，什么異能也沒有用。

他只能靠著自己在東國生活的經驗來解決：“你不喜歡我叫你小暖，以后我不叫了。”

經驗告訴他，宿宿很討厭“小暖”這兩個字。

氣鼓鼓的宿宿臉頰滿上一層紅，她學著冷自知的樣子也長長嘆了一口氣：“冷自知，你是不是打算推開我？”

“……”

“你是不是要回南國了，再也不回來了？”

“……”

“你為什么不說話？很難理解嗎？”宿宿有點著急。

冷自知再次睜開眼，看著沒事找事的小丫頭，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接話。

他確實在替宿小暖安排后面的路。

冷自知：“你喜歡這些嗎？”

“不喜歡！”宿宿用力捏了下手指，“冷自知，我覺得我喜歡上你了。”

她側頭看著冷自知的眼睛，晶亮的眸里有欣喜也有慌張。

宿宿表白過很多次，每次都是失敗的結局。

以前她都做好了失敗的準備，唯獨這次不同，她沒想到自己會這么沖動的表白，也沒預想過要怎樣應對冷自知的回答。

我喜歡你，冷自知。

在宿宿心中，她從來沒有想到過，有一天自己會說出這樣的話。

冷自知恍惚了，身上的傷口也更疼了。

有一瞬間的心喜，剩下的是抑制不住的心疼。

“小暖——”話到嘴邊，他又咽了回去。

“冷自知，你喜歡我嗎？”宿宿眼神認真望向冷自知。

她表白了很多次，這次最是認真，也最是平靜。

宿宿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此時此刻，她很直白的想弄明白冷自知的心思，不管任何套路，自私的，執著的，有點一意孤行的，想知道冷自知是不是喜歡她。

此刻的冷自知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面對過無數次表白，自認為能夠應對自如的冷自知竟然有些手足無措。

宿小暖說喜歡他，問他是不是也喜歡自己。

冷自知揉碎了心，他怎么能說“不喜歡”。

他喜歡宿小暖喜歡得要死。

但因為婚約在身，因為族規的束縛，他不能也不敢更不可以把宿小暖放到一個危險的地方。

冷自知幻想過宿小暖就是小倩。

鬼知道他這樣睿智的人竟然會生了“幻想”的心思是多么荒唐的一件事情。

但他依然這么做了，他幻想著宿小暖就是他的未婚妻，就是他命中注定的那個人。

可惜，這一切全都是幻想。

人間最可悲的事情就是總會出現這種莫名其妙的期待感，如皇帝的新衣一般，騙過了自己也騙過了外人，最終還是一場虛幻。

冷自知害怕這樣的期待。

最終，他依然落了俗套，為了宿小暖好，他違心說了“不喜歡。”

聽到答案的宿宿笑了，有點手足無措，心臟砰砰砰的跳，她很執著，聲音壓得只有一丟丟，“冷自知，我剛剛說，我喜歡你，你呢？你喜歡我嗎？”

她好像和自己過不去一樣，又重新問了一遍，比剛才的話更具體，更清晰，更直白，她騙自己說冷自知可能沒聽清楚，或者她連在一起說，冷自知就能聽清楚了。

他聽清楚了，沒準就會改變心意。

冷自知沒給宿宿太多時間，用比剛才更清楚的態度說：“我不喜歡你，宿小暖，我不會被任何一個女人束縛的……”

“我知道了，不用說了，”宿宿臉上的淚如穿了線的珠，她克制著自己，和以前無數次的告白不同，這次她第一次有了羞愧的感覺。

以前遇見喜歡的人，她表白被拒絕，轉身可以去找下一個，就像“你喜歡我嗎？”“我不喜歡。”這樣的對話如同，“你吃了嗎？”“吃過了。”一樣簡單。

這次依然是表白被拒，“你吃了嗎？”背后的含義變成了，“我想請你吃飯？”，“吃過了。”變成了，“抱歉，我不想。”

原來，被拒絕是這樣的感覺，不是不需要，而是不想。

宿宿失敗了，或許，在愛情面前，她會一直如此，太過直白，太過純粹，以為喜歡一個人告訴他就能得到回應，直到遇見冷自知她才發現，愛情，真他媽費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