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愛城市，你只是愛姑娘

后來姑娘走了，只剩下愛你的城市

南京給你一個姑娘，你就會愛上南京，

上海給你一個姑娘，你就會愛上上海，

城市沒有什么好了解的，它給了你愛情，

你才會真正的了解它。

山陰路的夏天，

我多么想念你走在我身邊的樣子，

熱河路的戀愛，

總有一種天氣讓我懷念，

天空之城在哭泣，

而我在異鄉的夜里，

想念著你。

當別人問起我，我說:

關于鄭州，我知道的不多，

灰飛煙滅的是我的靈魂，

藕斷絲連的是這座城池。

我愛南京，從你走后，再也沒有人和我說話，

我愛南京，因為南京曾有人愛過我。

有愛情的城市，才有靈魂，《羅馬假日》、《卡薩布蘭卡》、《蘇州河》、《重慶森林》、《巴黎我愛你》、《澤西女孩》、《迷失東京》、《西西里的美麗傳說》、《魂斷藍橋》、《布達佩斯之戀》、《愛在暹羅》、《托斯卡納艷陽下》、《Kaili Blues》、《廣島之戀》，《再見，金華站》，正因為愛情，我們才記得它。

沒有愛情，城市就像星星一樣暗淡，

擁有愛情，城市就像星星一樣璀璨。

如果你了解一座城市的繁華與蒼涼，

那它一定曾擁有過你的愛情。

我與無形之物的廝殺——孤獨

孤獨當然能毀掉一個人。

從小我沒有朋友，沒有父母，那時暑假，沒有人找我，沒有人理我，所有人都在上補習班，唯獨我在荒山上挖洞，挖一個洞，看洞里植物的草根。

小學的時候，我很孤獨，我就買了一只兔子，抱在懷里，帶著兔子去荒郊野地里，給兔子挖洞，兔子也喜歡挖洞，因為兔子本性就喜歡挖洞，所以我和兔子成了好朋友，一個男生總是在懷里抱著大白兔，這就是童年時的我。

后來遇到了搶劫的壞孩子，殺了我的兔子，我哭了三天，我看著空氣哭，我看著飯哭，我看著桌子板凳哭，沒有人理我，別人看我哭，看煩了，就打我，后來我就不哭了。

放學的時候，我看到學校門口有賣小雞的，我買了一只小雞，五毛錢，黃澄澄的，把它帶回家。過了一夜就死了，我早就聽說一只小雞，活不下去，小雞太孤獨了，需要兩只小雞作伴，它才能活下去。

可我只有五毛錢，我只能買得起一只小雞。我以為它有了我，就不會孤獨了，我以為它有了我，就可以和我快樂的生活在一起了，可是它還是孤獨死了，我覺得自己做了一件明知故犯的錯事，我又開始哭，別人看我哭，就打我，我還是哭，哭到深夜，想起來作業沒寫，起床哭著寫作業。

我想養狗，可是當時還活著的爸媽太窮，養不起狗，別人送給我的狗，我只能送回去，送回去的路上，我摸著我的狗，我就哭，我哭了，別人就打我。

后來，我養了一只貓，一只大花貍，非常好看的大花貍貓，我讓它睡在我的胸口，睡在我的脖子上，每晚每晚我都聽著它的咕嚕震顫，才能睡得著，它喜歡吃月餅，可是媽媽說有老鼠，要它捉老鼠，就把它放到了廚房，強制的和我分開，夜里它一直叫，它怕老鼠，喵喵喵的叫個不停，爸爸起床把它打了一頓，它就不叫了。

我長大后，寫過這樣的詩句說，貓死在喵喵喵的叫聲里。我的大花貍威風凜凜，可是它怕老鼠，它在廚房里呼喚我，喵喵叫的呼喚我，可是我卻沒辦法回應，被父母牽制，不能抱它回來，睡在我胸口，后來它就絕望了，它死于孤獨，它就是我。

我的貓最終是被鄰居偷走賣了20塊錢，可是我抓住那個賣了我的貓，開開心心剛回家的男人，他卻矢口否認，他卻說我胡攪蠻纏，說我不懂禮貌，我告訴爸媽，爸媽都沒有人管我，我又開始哭，只是我關了燈，蒙著被子，悄悄的哭，哭了很久很久。

小學的時候，一個男生撿到了一只飛得太快，撞到樹上的燕子，我很喜歡燕子，藍黑色的燕子，很美很漂亮，銀色的月光腹線，像一個漂亮的公子，那個男生問我要五塊錢，不然就殺死它。

我回家問媽媽要錢，媽媽不給我，說燕子馬上就會死，沒有辦法養活，太孤單了，有的鳥兒就是野性，養了就只能死。

我說我知道，我想把它贖回來，放飛。

我媽媽說要它干啥。

后來我五天沒有吃早飯，攢了5塊錢給那個男生，他說再給他5塊錢，他才能給我，然后我繼續不吃早飯，有一天他說燕子死了，他把燕子給我了，我把尸骨埋在了家門口。過了兩個月我還是很想它，把它又挖出來，看見藍色的羽毛依然有光澤，還看到了很多碎骨頭，我找不到燕子了。

曾經去農村親戚家生活，姑姑是小學校長，小學里有一棵樹被雷劈了，掉下來一窩小鳥，姑父不讓養，我把鳥窩放在了大瓦房上，自己跑著去找蟲子給小鳥吃，他們有黃色的喙，藍色的皮膚，凸起的皮膚，皮膚下埋藏著尚未發芽的羽毛，我養了它們好久好久，每天都很開心，我在廁所，在樹皮里，在田地里找小蟲子，收集起來喂給我的小鳥，他們成長的很健康。

有一天我要回我的城市里了，我想托人幫我養這一窩小鳥，就問村里的孩子可不可以，他們滿口答應，然后就把小鳥喂狗了。

我就開始哭，我抓住一個踢小鳥的人，他們都說我小氣，連女生都揪著不放。后來看到伽利略說:斗轉星移，也沒有小男孩在糧倉沉思麻雀之死更震撼。我就想到了自己，曾經為麻雀哭泣。

后來，我喜歡石頭，大概是因為我對人的殘忍，很失望，我開始喜歡石頭，每周六周日，我總是在郊區的荒山荒地里，扒拉石頭，曾經的河床已經成為石頭地，石頭下藏著很美很美的鵝卵石，花紋很美，藍色的，黑色的，玻璃光澤，光彩夢幻。

我能從石頭的花紋里，幻想出瑰麗浪漫的故事，我總會想是不是有人被封印在石頭里了，不然石頭怎么會對我笑。我常常拿很多漂亮的石頭回家，今年父母離婚，媽媽說石頭太重，扔了。

那一刻我才想起來，當時我是多么孤獨，手里總是握著一塊我最喜歡的藍色石頭，我認為它是懂我的，這塊藍色石頭可以給我的心賦予能量，我還想過如果有一天，這塊石頭裂開了，里面一定會有一個藍眼睛的姑娘。

后來城市開發，荒地成了垃圾場，我在垃圾場里，翻古老河床里的鵝卵石，我身邊有野狗，垃圾，拾荒者，殘疾人，針管，衛生紙，味道濃重。后來有一個星期，我再回去，發現那片河床已經被堆滿了垃圾，垃圾成了一座山，附近的垃圾車轟鳴而至，將這座山碓的更高。

我終于放棄了這片土地。

我沒有朋友，我也沒有父母，放學也不急于回家，在這座城市里散步到很晚。我曾經在城市里新開發的人工湖里，看到一只黃鱔，當時驚為神龍，于是每天都去看它，可是它不認識我。有一次我看到垂釣的人釣上來一只野生黃鱔，他以為自己釣上來了一條蛇，嚇得扔到了地上，后來我就把它撿回家，給他喂食，看它的眼睛。

它好像悶悶不樂，我就抱著它，把它送回了人工湖。

后來上了初中，我沒有同學，我沒有朋友，寄宿在學校，總是晚自習結束后一個人躲在被子里聽歌，音樂能把我聽落淚。

全班沒有人愿意和我做同桌，我成績再好也只能坐最后一排，因為坐在前邊，他們都不愿意坐在我身邊，我是一個奇怪的，不可理喻的人。

我在最后一排，從沒有人和我說話，因為沒有人理我，所以我總想通過學習成績，讓大家注意到我，所以我成績很好，可是沒有人看得見我。

后來因為班里有人丟錢了，大家都說是我偷的，我才意識到大家原來都在看著我。

其實大家并沒有看著我，上初三的時候，由于同學都知道老師不喜歡我，所以一次班級活動，我摔傷了腿，從早到晚，也沒有人告訴老師，我打電話給父母，父親推給母親，母親推給父親，直到夜里，老師看到我的腿凸出一節，才知道我的腿傷了。

問我為什么不告訴老師？

我想起那么多次，我告訴老師一些事情，最后都成了我的錯，我為什么要告訴老師？

老師問為什么沒有一個同學告訴老師出了這么大的事？

同學說是熊彼得自己的事，他自己不去告訴老師，怎么能怪大家。

我在夜里，去醫院簡單做了固定，需要住院，父親說不用了。第二天我就走到學校，去上學了。到學校后，班干部說以后不要沒事找事，后來我才知道老師昨天批評了他們，說他們對受排擠的學生不作為。

中學，我沒有朋友，周六中午放學，我就圍繞著城市走，走回家了，家里也沒有人。我就睡覺，睡醒了家里也沒有人，時間不知不覺就過去了，面對痛苦，我像雕塑那樣以永恒的姿態同虛無戰斗。后來我讀書，書上說這樣的時光，叫做失落的時光，失落時光經歷多了，沒有作息規律，晝伏夜出，精神恍惚。

回憶起來，我作息不規律已經12年了，晝伏夜出，白天睡覺，夜里睡覺。一開始是沒有人理我，我家從來不過節日，我家沒有過年這樣的說法，我印象中的過年就是父母吵架，摔碎東西，我抱著被子悄悄的無聲的哭，下著雪的夜里，我躲在馬路邊的巷子里，聽煙花在胸膛里回響炸開，從來沒有人理我，我沒有親人，沒有爺爺奶奶，姥姥姥爺都沒有，我父母也不在。

夜里不睡覺，因為白天黑夜，都沒有人理我，都沒有人。我可以手機關機幾個月也不用擔心任何事情，因為從沒有人需要我。

我一直都沒有朋友，初中同學班級群從來沒有過我，我高中的時候，已經習慣了生活里空無一人的狀態，從早到晚的學習，天黑了躺下，起床了學習。

是有女生喜歡我，但初步接觸到我，就會放棄了我。那時聽說我在學校里，有一批迷妹，然而我卻從未感受到有什么實質性的溫暖。

我十七八歲的時候，跟爸媽不和，我哭著走到礦山的荒山荒地里，找了個坑把自己埋了。在錐形的坑里，我看見天上的月亮很美，像機器貓，也像列農。

十八九歲高中的時候，我和寢室里的傻逼們打了一架，他們把我的鞋扔了，我就自己搬出去住了，自己睡在房間陽臺上，看著天上的月亮很美，像姑娘的月光臉龐。然后上了三個月的學，我休學了。

后來的月亮，在我眼里就變的很美，孤獨的像詩情畫意。

上到高二的時候，就不想上學了，回家了，高三又繼續上了三個月，又不想上學了，兩年半沒有上學，后來上了一所學校，面對新的大學生活，強調紀律性的大學生活，讓我很不習慣，為了逃避規則，我可以讓自己肩膀，手臂，隨時流血，拿鑰匙插進肉里，用力攪拌，就可以以受傷，意外的名義，逃離集體，享受孤獨。

大一我哭著喊著要退學，退學四次都沒有結果，只能繼續上學，有人約我自殺，被我笑話，我覺得我自殺的理由比他高級很多，我不想和低級的自殺者同時見閻王，他死都不敢孤獨地死，一點都不高級。因為他自殺的理由非常低級，所以我一直勸他好好活著，熬過這個坎兒，水平高了，層次上超過我了，再自殺也不遲，如果是我死的那么低劣，我是死不瞑目的，死前怎么說心意也要臻至圓滿才對。

那時，女朋友在蘭州大學讀書，我孤獨到一無所有，沒有存在的自我，我只想擺脫孤獨，愛情成為了我抵擋虛無的武器，哪怕沒有愛情，在孤獨面前，也有了愛情，精神上的空虛，使我相信愛情，以為愛情是可以解救孤獨的，所以我孤注一擲，懷著滿腔的孤勇，為愛情奔赴千里，可是沒想到就算在一起后，我還是那么孤獨。

每到深夜，周邊的黑暗，從無限遠的地方涌來，而我縮成一團，縮成無限小的存在，以逃避黑暗里悄悄走來的自己。

為了逃避孤獨，我勞心勞力，希望借助性欲和食物逃避真實的孤獨，可是卻發現孤獨讓我變成了一個膚淺的人，這種流于表面的膚淺，掏空了我的心，這種膚淺，正是孤獨。

后來有人訴說著她的孤獨，走進了我的世界，在她的眼里，我是童話里走出的男孩子。我就知道那是騙小孩的，可我內心是個小孩子，還是跟她走了。分手那天，BJ下著雪，我唱著歌，毫無感覺。我只知道這一天，會在往后的日子里，成為噩夢的源泉。

后來大家都長大了，大家都發情了，談戀愛變成了很簡單的事情，滿世界都是發情的男男女女，孤獨流于表面，成了繁榮熱鬧的膚淺，孤獨的人太多，發情的人太多，讓我更加確信:小時候被愛過，是一生之中最幸福的事。

當時為了逃避孤獨，就去尋找希望，希望是我所熱愛的啊，我那么熱愛它，它卻要親手了結了我，告訴我：你的希望多么不切實際，多么不值一提。

它告訴我：生命的本質就是孤獨，是單向性的交流，是愿賭服輸，是一廂情愿，是聽天由命，是困獸之斗。

也是為了逃避孤獨的對立面——希望，逃避希望帶給我的，懷孕般的折磨。

我選擇將希望流產，我去面對孤獨，如果死了也就一勞永逸了，那么孤獨了就永遠孤獨了，我也圖個清凈。

失去希望后，孤獨開始滋養我的心靈，就像黑夜潤濕我的眼睛那樣，孤獨的安穩，踏實，雖然是我討厭的生活，可一旦接受了殘酷的設定，那些微小的幸運，就像是生命限時贈送的糖果，是生命賜予我額外的獎勵，我愛著孤獨，悲觀成為了生命的遠見。

美麗的悲觀使我變得體面，我不再像個猴子一樣，我開始愛自己，不再對誰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掏心挖肺的關心，只會讓我更像個乞丐。

我僅僅把浪漫的幻想，對人無條件的好，全心全意的愛，當作一次對自己的獎勵，失敗了也沒關系，不領情也沒關系，被人完完全全的辜負了也沒關系。畢竟創造神跡的，本應該是神，我這么做，讓我覺得我是神。

今年上半年，我面對一個問題去解決，不愿離開我相處已久的孤獨，仿佛聽見雷聲滾滾。我并不知道該怎么辦，答案都是我已有的，像個活在套子里的人，不明白自己是因為孤獨變得虛偽了，還是因為孤獨變得膽小了。

到了今年年中，孤獨只剩我一人，生活里再也沒有別人的消息，靠食欲性欲金錢欲，和對未來的幻想維持生活的平穩。

回到家就是平常的生活，電視在播放動物世界，窗外的南山一片寂靜，我心里沒有一個人，無處用力的孤獨，使我又一次陷入虛無。

然后我就摔傷了，毀容了，滿臉都是血，也沒有人扶我，我躺在馬路上，血向鼻孔倒灌，手沒有知覺，上嘴唇和下巴的肉爛開分成兩塊。

我第一次明白自己的肉體，并不是以精神為單位組成的，而是血和肉構成的，我的血肉是會離我而去的，它們不會因為我孤獨就愛我，不離開我，我的頭可以離開我，我的手臂也可以離開我，我只是一個肉體凡胎，針線穿過我的皮膚，把我爛掉肉縫合在一起，我一樣是孤獨的，除了人類以外，我的身體也是在一定條件里才會愛我，和我在一起的。

受傷后，萬念俱灰，我什么都不想要了，那些流于表面的孤獨，我一個都不想要，因為沒有錢賺，所以我不想賺錢，因為只能一個人吃飯，所以我不想吃好吃的，因為沒有人和我說話，也沒有人喜歡我，所以我不想被人喜歡，我不想和人說話，我只想回到一個安靜的小地方，把孤獨當飯吃。

然后我就辭職了，辭職后的日子，夜里總是會孤獨，談不上想起誰，心里也沒有答案，人之中，除了我也沒有人可以救我，看書查閱資料的時候，總會想起從前的事情，不知不覺屏幕就黑了，映出一張孤獨的臉。

他們說我孤獨，是因為我選擇太多了。我只知道自己很難選擇。

談劇本報價的時候，我沒有一個人可以做參考，談合作關系時，我沒有任何人可以幫助我，沒有人可以對我做出指導工作，也沒有人陪我寫作，陪我攝影。

夜里發朋友圈，也找不到一張可以適合心境的配圖，人長大了，孤獨也開始變得狡猾了，捉迷藏一樣的躲著，捫心自問出來的也都是錯誤答案。

生活簡單，看書，寫作，出策劃，看電影，沒事就去吃烤肉，被人借的錢，被拖欠的錢，我也不聞不問了。

孤獨，是對自我的不了解，當你了解了自己，也就了解了孤獨，懂得的自己，按照順序羅列出來，仿佛枯萎了，曬干了，孤獨里蘊藏著可能，生命還要繼續下去，孤獨就會常伴左右，有一些可能性注定會被證明不可能，總有真相殘酷的被發現，我也會屈服于現實的強權主義，向現實低頭。

好在不該滅絕希望，它是個好東西，有了希望，人就變得有心靈了。有心靈了，人就渴望被愛，于是會活在永恒里，瞬間衰老并永遠年輕，與未知的孤獨相處自在。

環衛工人忘了我，但也沒有忘了工作

我們學校外，有一個環衛工人，智力上好像有些問題，因為別的環衛工人總是會指使他掃垃圾，掃落葉，而自己在路邊的道牙子上談天說地，看著那個智力上有些障礙的環衛工人。

那個環衛工人總是異常忙碌的活躍在學校外的街道上，焦慮不安的與垃圾，落葉為敵，口中小聲說著話，就像是給自己消滅了垃圾的獎勵那樣，開心的樂此不疲。

在街道上，他很活躍。

他的活躍，就帶給了別的環衛工偷懶的機會，環衛工大多都談天說地，聊聊女兒嫁娶的問題，談談孩子工作的事，表達不同的意見，表達自己優越感，以及對別人生活的憂慮，以此體現自己的生活之美好。

其他環衛工就看著獨一無二的環衛工掃垃圾，他追在大學生后面拾垃圾，大學生吃完飯，購物回來，塑料包裝一路拋灑，那個獨一無二的環衛工就在后面撿一路垃圾，垃圾是撿不完的，他就像受委屈了一樣，剛剛收拾干凈的路面，兩三分鐘就又零零散散的被丟棄了垃圾。

這時候，我看他的表情就變得很委屈。

我知道他從來不認識我，也沒有注意過我，但是我就是那個路上喜歡看他，愿意為他著書立傳的文學院男生，他很有趣，他的開心，他的憂郁，我都看在眼里，紀錄片課上，我想拍他掃大街的故事，同學說我的愛好特殊，最終我并沒有找到隊員陪我一起拍攝剪輯。

一天攝影課結束了，我當時初次使用單反，遇到了我心儀已久的英雄環衛工。

我給他拍了好多照片，對于耽誤他工作這件事，他耿耿于懷，我說你等我一下，我送你個冰淇淋。

他拿著冰淇淋，說這樣拍會比較好看。滿臉疑問的看著眼前的我，不知道為什么要給他拍照。

他說你拍我，要把我放到哪里去？

他以為我是組織上下來檢查的記者，一開始他擺造型拍照很認真，后來我說放松，越自然越好，后邊就有了一些小孩脾性的照片。

當時我是學校里校報的小編輯，我就告訴他，我把你放報紙上刊登出來啊~~~

他很開心，我之所以想把他刊登上沒什么名氣的校園報紙，是因為從沒有人關心過底層的生活，他可能從生到死，也沒有人會給這樣一個智力障礙的殘疾人拍過幾張照片，他老了就僅僅是老了，沒有留下任何的記憶，他死了就死了，沒有人知道他是誰。

我想放在沒什么名氣的報紙上，

送給他，讓他感受到被世界肯定的快樂。

讓他知道自己是the one ，是個人物，

不是any one ，不是隨隨便便的一個人而已。

只是大家覺得我的選題沒意思，放棄了我的選題。幾天后我沖印了照片，送給了他。

其他環衛工問我怎么送他照片？是要演電影了？是要上雜志？

我說是啊，我好好努力，以后把他送到國際大舞臺，哈哈。

別的環衛工就連哄帶騙的贊美那個獨一無二的他，夸大照片的價值，說他長得棱正，有點智力障礙的他，被唬的半信半疑的笑了起來。

我送完照片后，就騎著我特別拉風的小電摩，背著我可愛的小單反，像個凱旋歸來的記者，心被無限的崇高填滿了，一連開心了好多天。

畢業后，過了半年，我回到大學，又一次看到了他，在那條路上掃落葉，冬天剛下過雨，落葉在水坑里飄著，他用著舊垃圾袋，捧著落葉，放進垃圾車里。

他并不記得我，我卻一直記得他，我告訴身邊的人說:你看，這條街上，只有他一個人掃地，兩年前也是，我以前給他拍過照片。

他掃地，漸漸掃到我身邊了，我給他打了一個招呼，他迷惑的看看我，抓抓頭，繼續掃滿地的落葉。

愛情就是蘭州牛肉面

我去吃牛肉面。

買了大大一碗，卻沒有牛肉，我問洋哥，牛肉在哪里？

洋哥說：“在名字里”

然后我就頓悟了，原來愛情也是如此，愛情在哪里，也在名字里！

因為冠以牛肉面之名，想著牛肉，口中無肉，但吃起來就有了牛肉的味道。縱使碗里無肉，心中有肉，吃不到，愛不到，失望過，絕望過，最后還是忠于內心，做一個吃心中牛肉的食客。

因為冠以愛情之名，心懷愛情，生活無愛，痛苦過，彷徨過，相信過，失望過，絕望過，最后才如泰戈爾詩集中大徹大悟的最后一句：“我相信你的愛。”于是又重新相信了愛情，因此兩人相處才有了愛情的味道。

究竟什么是牛肉，什么是愛情，根本沒有人知道。你可能一輩子都沒吃到真正的牛肉，也可能一輩子也見不到愛情，什么是真正的情感，也許一生都活在欺騙之中，也許都是假的，我們都在楚門show。

在拉面里牛肉已經不再是牛肉了，牛肉上升為一種哲學，一種希望，一種向往，一種理想寄托。是人們生存的動力。

在兩人關系中，愛情早已成為凡夫俗子的口口相傳的牛肉。因為愛情只在名字里，盡管人們是生活在貧乏的生命里，但人可以自欺欺人的借由美妙的幻想，活出無限的愛情，無盡的詩意遠方，向往著愛情，追求著愛情，所以生命因此才會生如夏花，絢爛壯烈。'

正因為沒有愛情，所以才有了所有人的愛情，有了向往一生的愛情。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因為沒有愛情，所以才有了無數的愛情。

正因為沒有牛肉，所以才有了可口的蘭州牛肉拉面。

一個失望的愛情釣客

我們就像一條枯瘦的魚兒，在水里不停的咬垂釣者的鉤子。

但垂釣者就是不要我們，因為我們長得太瘦了，根本沒有肉。

可是我們不吃鉤子上的肉，我們在水里，也找不到吃的啊。

我們每一次咬鉤，都會冒著被魚鉤戳破喉嚨的痛苦。

可是為了活下去，我們不得不吞下巨大的魚鉤，只為吃掉魚鉤上薄薄的肉皮裹腹。

垂釣者每次撈上我們，也會嫌棄我們:“這么枯瘦的魚啊，你為什么要上我的鉤，害我餌料少了，害我空歡喜一場，害我忍饑挨餓。”

致二狗們

二狗二狗，

你身高是否還是一米五九。

二狗二狗，

你是否戒著煙、喝著酒。

二狗二狗，

珍愛生命遠離地球。

二狗二狗，

你要成家了我的屋下雨還會漏。

二狗二狗，

你是否還來大新奧爾良陪我喝酒。

二狗二狗，

你的名字里沒有半點兒他媽的憂愁。

謙謙少年

我想吃你平常的一日三餐，

一個人感受你感受的味道，

想自然的走過你無意走過的路，

想你也會對小孩子嘟嘴，

如果我是你身邊的空氣，

那世界上就有了第一團可以微笑的空氣

平淡如水的謙謙少年，

如一卷白梅花畫中，卷首墨白輕點的文字，有遠山雪后初霽的清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