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太后訓話心意通,萬花開盡又是春
- 羨華年
- 知意yee
- 2683字
- 2020-05-22 14:13:09
“皇上,您等等奴才呀!”傅城軸氣得大步走出慈安殿,剩了貼身公公梁淙緊忙跟上,倒是擾了正在賞著鳶尾花的太后。
太后看著皇帝怒氣正盛,便也沒開口叫住,正心驚著殿內的羨晚,吩咐道,“隨哀家進去看看。”
果不其然,太后方走進殿內,邊見了坐在地上失了神的羨晚,雙眼空洞無神卻有晶瑩不止流出,看了太后更是憂心。
“羨晚?”正準備低頭扶起羨晚,便見羨晚淌了一手的血,嚇得倒吸一口涼氣,抬頭吩咐愿禾,“快去拿些藥來。”
羨晚回神看著近在眼前的姑姑,不由得抱著羨晚放聲哭出來,眉眼通紅,聲線沙啞,“姑姑,我并非不想入宮,可、可我什么都給不了他,我不能……”羨晚哭得抽搐,連話也說不完整。
她松開姑姑,雙手握緊太后的衣袖,用力之大似要證明自己的真心,“我如何不在乎他嫡妻的位置,我想同他攜手啊。”
太后撫著羨晚的后背,輕輕安撫著羨晚幾近崩潰的情緒,“姑姑知道,知道你愛他。”
正好愿禾跑著拿來了藥,兩人合力扶起羨晚到軟塌上坐下,愿禾給她上藥,那傷口說深不深,說淺也不淺,如此冰涼的刺激的藥撒上了去,也不見羨晚皺一皺眉頭,想怕仍是沉浸在自己的情緒里。
太后見羨晚如此,聽她方才哭喊著道出的話,也能猜出幾分她不愿入宮的緣由,不忍再問下去,終是開口吩咐愿禾遣人好生將羨晚送回府去,這幾日便好生處置羨川的喪事。
太后看著羨晚離去的背影,不禁心疼,她又何嘗不知,羨晚雖是鬧騰,但卻活得十分通透,所以才會寧可自己親眼看著心愛的男子去娶別的女子為為皇后為嫡妻。
太后輕嘆一口氣,吩咐身旁的愿禾,“日子漸漸轉暖,但也需注意身子,你給皇帝送去一碗梅子湯,說哀家身子不爽,備了菜邀皇上晚膳。”
愿禾福禮道‘是’,便出門去御膳房備去了。
建章宮
自逼宮之事后,這建章宮亦是幾番修葺,明黃的宮殿,既平庸也華實,只見璧上矮幾上上皆是十分精貴的裝飾,玉骨白瓷晶瑩剔透紋理清晰,琺瑯彩瓷則色濃莊重卻不失清淡素雅。
一同此刻站在這龍案前的男子,一身素衣卻無法掩蓋他自骨子里散發的矜持淡然,寬厚偉岸的背影更是顯得沉穩無比。
日頭正好,自那窗臺的薄紗透進來的陽光,正好打在男子的側臉上,本就如刀刻般精致的輪廓愈發凌厲,接著便是男子緊抿的薄唇和高挺的鼻梁,以及那散射這淡氣,似能穿透靈魂的眉目。
只知傅城軸正微微垂首,細細的睨著手中的物什,那是刻上羨晚名字的金印寶冊,正靜靜躺在明黃精致的鎏金盒中。
無需細看,便可看見這鎏金盒上浮滿雕刻最為精致的鳳凰,熠熠如生,生靈活動,這便是皇后的象征了。
可惜了這金印寶冊竟幾經輾轉離合才落到了該得之人的手上。
傅城軸正合上這金印寶冊的鎏金盒,便聽見梁淙手上端著御碗來報,“皇上,這是太后遣人送來的梅子湯,”
梁淙放下手中的梅子湯,退開一步又道,“太后還說了,太后見身子不爽,請您去慈安殿用晚膳。”
傅城軸微微蹙起眉頭,“身子不爽?可傳了太醫了?”
梁淙機靈,馬上道,“奴才這就去請。”語畢便幾步退出了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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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安殿
愿禾傳話回來見太后正坐在案前,手上正寫著些什么,殿內點著鳶尾花的熏香。
愿禾走至太后身旁,靜靜的磨著墨,只是看見了太后正寫著的字,不禁問道,“太后可是在端量著選秀的各家秀女?”
太后停下筆,將筆輕輕懸在硯臺上,側臉問愿禾,“你也算跟了我許久的老人了,你可有何想法?”
愿禾莞爾一笑,“奴婢也算是看著郡主和皇上一同長大的,他們的情分,奴婢再是清楚不過。”隨著太后的眼光,悠悠看向殿外的鳶尾。
“奴婢以為,皇帝原是無心這場選秀,選上三位家世雄厚的封了嬪,再挑幾位身家清白的正三品廉官家的女兒,便是極好的。”
太后向愿禾笑著投去贊許的目光,“果真是跟著我許久的人,竟連心意也是想通的。”太后緩緩起身往殿外走去,愿禾虛扶著跟上。“是啊,選三位家世雄厚的,固了皇帝的根基,再選幾個身世低些的,也好顧著羨晚的心思。”
愿禾是知道太后再想些什么的,這么一路過來,可惜了老將軍當初常年征戰在外,只和嫡妻孕有一子一女,那僅有的一位妾侍也只生下了一位女兒。
如今唯一的嫡長子薨逝,將軍府便沒了能拿劍的人,從一品的官階也算得上是虛設,幸得皇上又封老將軍為一等護國公,也算是給了將軍府幾分尊嚴。
羨晚心思通透,愿禾都能猜透的問題,羨晚又怎能不知?
皇上新帝登基,需的便是穩固前朝根基,若此時封羨晚為后,不止這后宮,便是這前朝也會諸多議論糾紛。
太后輕輕嘆了口氣,“他們倆,這輩子要過的關,可還多著呢。”
愿禾輕輕拍著太后的手,“皇上不多時便過來用膳了,我去膳房瞧著些菜品。”
太后點點頭,看著愿禾便才出宮門,皇帝便緩緩走了進來,身旁只跟這梁淙。
“兒臣給皇額娘請安。”傅城軸走至太后身前,行禮道。
“政事可都處理完了?”太后由傅城軸虛扶著又走進殿內。
“政事倒無甚要緊的,兒臣倒是緊著皇額娘的身子,可請太醫看過了?”傅城軸前半句對著太后說,后半句便是側臉問身后跟著的梁淙。
未等梁淙回話,太后便道,“哀家無恙,是哀家的心思難受,才傳了你來。”
聰明如傅城軸,自是了然太后話中之意,屏退了梁淙,沉默著等太后發話。
“哀家自認你聰穎過人,可怎么遇著羨晚,便理智全失呢?”太后抬眸看向傅城軸,只見他蹙著眉,眼中似有一絲復雜閃過,也不過轉瞬即逝。“你總想著讓羨晚作你的嫡妻,你可曾想過她在顧慮著什么?”
傅城軸仍是蹙著眉,但淡漠的眸中也正醞釀著些什么,良久才回神看向太后,“你是說……”傅城軸頓住,望向太后憂心的神色,了然。
“將軍府如今的勢力大不如從前,無勢可依,你讓羨晚怎么敢讓你冒天下之大不諱去許她為后?”
太后心疼羨晚,語氣也不禁中了幾分,那戴著護甲的柔荑在軟塌上的矮幾敲了幾下,可這每一下,都像是敲在傅城軸的心上。
傅城軸咬著牙,眼中忍著酸澀,并未言語,只聽太后道,“你可知……先帝與哀家為何能情深多年?”
太后目光逐漸悠遠,眼中盡是思念,嘴角微微莞爾,一手輕撫著指上的護甲。
“先帝不曾許我后位,可從潛邸一路走到這宮中,他都不曾負我,總是能給我一份不同于其他妃嬪的愛,那是安穩,是相伴。”太后垂眸,復又看向傅城軸,“在這深宮,位份從來都算不得什么,你若當真想愛護羨晚一生,情分比那位分,來得重得多。”
傅城軸滿是不解的眸中,如今終是漸漸了然,眼角微紅,喉中酸澀不已,心中的心疼愧疚之感洶涌得幾近滅頂。
良久才道,“兒臣明白了。”一頓,“兒臣還有一事欲煩擾皇額娘。”
太后猜到幾分,卻仍是莞爾點頭,“可是選秀之事,要哀家為你挑選?”
傅城軸看向太后,可這次,眉目輕斂,眼中滿含不易察覺的欣喜與堅定,嘴角也緩緩勾起,“這是其一,再有便是……”傅城軸頓了一瞬,“請母后空置后位。”
此言一出,太后神色也不禁一滯,良久才笑了,臉上滿是欣慰,“若你愿為羨晚承受這悠悠眾口的阻撓之言,哀家也便順了你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