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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大悟寺(3)

孟婆不在籬笆院里,屋里屋外尋了一大圈,也沒有看到孟婆的蹤跡,我又趕緊跑到了欲雪樓找花解語。

王媽媽打開門的時候整個人嚇了一激靈,因為我跑得太快頭發(fā)凌亂的搭在臉上、衣服上還沾有早已經(jīng)干掉的血塊,她也沒認(rèn)出我,“呸~大清早的就給我添晦氣”。連啐幾口后就將我往街上轟,刻薄的罵道:“甭說我們姑奶奶不在家了,就是在家,也不是你這樣的人說見就能見的,趕緊滾吧!否則對你不客氣了。”不管我怎么敲門怎么喊,她都不回我了。

花解語前日里親眼看到我去了大悟寺,應(yīng)該不可能再去桃花塢等我,那么孟婆和花解語到底去了哪里?

我從來沒有這樣無助和孤獨過。

抬起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底的依然是那一片純凈蔚藍(lán)的天空,明媚的陽光將我白皙的十指染成了清新的桔紅色。

我又開始跑,我想趕緊回到周瑯的身邊,我不是一個迷信的人,可是我現(xiàn)在卻想著,如果他真的熬不過來的話,起碼我能在黃泉路上追上他……

街上的百姓都對我側(cè)目而視、指指點點,他們哪里能料到前日里風(fēng)光無限接受萬民朝拜的太子妃此刻卻蓬頭垢面的在街市中狂奔。

爬過寺前那一段高高的石階,我突然就走不動了,頭皮一陣發(fā)麻,雙腿癱軟在地,心里像被人扔進(jìn)了一塊巨石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大悟寺的門下多了兩盞泛黃的白燈籠,兩邊還掛滿了刺眼的喪幡,我伏在地上,再也無法挪動半步,小腹的酸痛蔓延至全身,身上哪兒哪兒都是痛的,這種疼痛感在血液里四處亂竄隨時都能破體而出。

吉祥從飄飄揚揚的喪幡下跑過來:“太子妃,您終于回來了。”我望著她、嘴唇一張一合,手也在摸索那把匕首,只要她給我那個肯定的答案,我立刻就要隨他而去。可是我的嘴里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吉祥看見我這個樣子,瞬間就嚇哭了,她帶著哭腔喊道:“太子妃,您這是去哪兒了?殿下醒了,沒見您,以為您出事了,正在寺里四處尋你呢,我們誰也攔不住,您快進(jìn)去瞧瞧吧!”

我不可置信的問道:“你……你剛才說什么?”吉祥又說:“殿下,是太子殿下醒了。”跌跌撞撞的跟著她往里面走,顫巍巍的指著頭頂泛黃的白燈籠和數(shù)不清的喪幡,吉祥低下頭輕輕的說:“太子妃,您先去瞧一下太子殿下吧!其他的事情奴婢會慢慢跟您說的。”

老遠(yuǎn)就看見了周瑯,他的胸前纏著干凈的繃帶,搖搖晃晃的向我走來.

使勁的扇了自己一耳光,是疼的,我推開吉祥的手飛奔上前,小心翼翼的抱住了他,摟著他的脖子、沖著自己的手臂狠狠的咬了下去,我望著鮮血淋漓的手臂會心一笑,這才終于敢確信,我懷里的人真的是周瑯。灼熱的氣息從我的耳畔掠過:“小蔚~”

周瑯?biāo)院螅楦嬖V我,是一對婆孫救了他,她們是這里的香客,這幾日都住在山里的禪房里,我走后不久,她們便出現(xiàn)了,據(jù)吉祥的描述,我推算出這二人就是孟婆和花解語,因為能配得上天仙二字的,在這皇城里,除了她、再無其她。

怪不得花解語前日一直跟著我們、怪不得當(dāng)日沒有看到梁傾,昨晚卻突然出現(xiàn)在陛下面前,看來早就已經(jīng)做好了萬全之策,他們早就料定一定會有人趁此機會出手,因為這一年一度的祭祀大典,皇宮里最重要的人都聚集在這一天出城。所以才在祭祀的道路上、明里暗里都布滿了御林衛(wèi),并且早在我們到之前就已經(jīng)守在了這里。

恐怕唯一沒料到的就是這一場大火。周瑯意外受傷之后,梁傾也在等,西廂房著火,東廂房遭圍,這些事不可能是臨時起意,必定是策劃已久。他在等這里還會不會有人趁虛而入,或者說他是拿太子的命在引誘敵人再次出手。他和花解語都了解孟婆的醫(yī)術(shù),只要在最后一口氣之前讓她們過來,太子就能安然無恙,所以當(dāng)日他才那么干脆的答應(yīng)我守在周瑯身邊。

只是更沒料到放火之人竟然是大皇子周玦。

他們都說大皇子癡迷道法,一心只想修道成仙,在西廂房打坐之時將自己點燃做成祭品獻(xiàn)給了天神,并早已經(jīng)寫下遺書,特地囑咐,坐化后就葬在這里,葬在這大悟寺的后山之中,千萬不要送進(jìn)皇陵。陛下也親眼確認(rèn)過,遺書的字跡確實是大皇子的筆跡。

可是只有我清楚,這大皇子絕對不是自殺的,或許還有我不知道的人也很清楚。

因為臨行之前,我去見了四斤,他穿著縞素的白袍,跪在大皇子的靈柩前,瘦弱的身子掩蓋在松松垮垮的孝袍之下,本來準(zhǔn)備的那些安慰的話一句也說不出來。

趁著所有的人都在低頭傷心之時,我悄悄的瞧過了大皇子的遺體,面部雖然焦黑,但是他的鼻腔內(nèi)卻沒有煙灰碳末沉著,說明他是死后才被人丟進(jìn)火場里的,而且我當(dāng)時在山上觀察過,如果他真的是以自身為燃點的話,在熊熊烈火的包圍下,早就已經(jīng)燒得面目全非,怎么可能像這樣,五官端正、發(fā)絲完好、臉部連一點傷痕都沒有。

但我明白,這些疑慮的話一個字也不能說。皇子被暗殺,當(dāng)朝太子又遇刺,這種事情一但說出去,不僅會引起全城恐慌,就連周邊那些敵軍恐怕也會伺機而動。

禮部為了解釋這夜的大火,立刻貼出告示說天神已經(jīng)接收到了孝朝此次祭祀大典的誠意,必定會保佑孝朝國泰民安,那一夜的沖天火光便是天降祥瑞。而大皇子更是在這場祥瑞中坐化成仙,而當(dāng)夜看到這祥瑞之人必會福壽延年,百姓看后都深信不疑,就連寺廟里的僧眾也說在火光之中確實看到了有人飛升的虛影……

焚香祭拜完畢,四斤畢恭畢敬的說道:“皇嬸,小王要在此守孝三年,承諾你們的那頓大酒可能要延期了。”心里突然涌上一種強烈的感覺,眼前的人不再是那個面如冠玉的溫潤公子四斤了,而是真正的小王爺,他的眼神仿佛一夜之間就堅定起來。我也擠出一個微笑:“四斤公子,無論多久,我和吉祥都等你。”

太后和陛下回道了宮中,并擬了一道追封大皇子為瑞親王的旨意。

周瑯遇刺的消息隨著坐化成仙的瑞親王全部封鎖在了那一夜的火光之中。

回府之后,我便一直守在周瑯身邊,薛伶在那一夜之后也仿佛變了一個人,她改掉了之前對我牙尖嘴利的語氣,每天清晨都端端正正的領(lǐng)著太子的六位小妾來給我行跪安之禮,每天都拿著賬本還有一些瑣事說給我聽,但我一句也沒聽進(jìn)去。

要說那箭頭上的毒是真的猛烈,當(dāng)日孟婆不知道給他用了什么藥,雖然讓他退了燒,止了血,但自從那日周瑯在寺里四處尋我清醒過以外,此后的時間依舊是半昏半醒的狀態(tài),不過已經(jīng)逐漸恢復(fù)了體力,因為他握住我的手越來越緊。

闞月會在每天午后來陪我,說是陪著我,但其實我知道他也喜歡周瑯。

三日后,殳忠又來了,他在每天傍晚時分便會過來,不過今日他來的時候腳步明顯的輕快許多,他一進(jìn)來就跪在地上:“回稟太子妃,那夜剩下的黑衣人已全部抓獲,并已經(jīng)全部收押進(jìn)了刑部大牢。”

好不容易掰開周瑯的手,我將殳忠?guī)У搅朔块T外,輕聲的問:“那名弓箭手呢?”

“正在審。”

說實話除了那名弓箭手之外,我對剩下的那些黑衣人一點興趣都沒有,我又問道:“你知道郭瑜嗎?”殳忠搖頭。我不死心的又問:“那你聽說過六珠連星嗎?就是六支箭刷刷刷刷刷刷齊發(fā),就像那晚一樣。”殳忠還是搖頭。

真是奇怪了,那說書先生明明是說了郭瑜是孝朝的創(chuàng)始人之一,可是我回來之后問過太后和吉祥她們,通通都說不知道,現(xiàn)在連殳忠也說不知道。

夜里,我躺在周瑯的身旁,數(shù)著他的睫毛:“一根……兩根……三根……一百二十五根……”這些天我都是數(shù)著他的睫毛入睡的,他的睫毛很長,一會兒就數(shù)完了,我總是要數(shù)好幾遍才能睡著。方才已經(jīng)數(shù)了五遍了!

“你好吵啊!”瞬間困意全無,緊緊的盯著眼前的人,只見他緩緩睜開了眼睛、氣若游絲的又說了一遍:“你好吵啊!”

試探的叫了一聲:“周瑯?””嗯。”我別過臉喜極而泣,輕聲的問:“餓不餓?我給你拿大肘子吃怎么樣!”他一把將我摟懷里:“你做?”我怕自己的身子壓到他的傷口,胳膊肘用力的抵在床上,吃力的說:“你不放開我怎么做?”他嗤笑一聲卻把我摟得更緊。

吉祥進(jìn)來添燈時看到我們在說話,趕緊跑了出去,沒一會兒就聽見那個小三公公扯著破鑼嗓子大喊:“太子殿下醒了~太子殿下醒了~”

周瑯終于松開了我,大吸幾口新鮮空氣之后準(zhǔn)備去給他倒水、然后再去端吃的過來,這幾日一直都是給周瑯喂流食,此刻清醒之后肯定餓了。下床的一瞬間他又扯住了我的手,我回頭看著他:“我去倒水。”他依舊沒有松手,我俯下身輕輕的吻過他的唇,他才肯放開我。

剛提起水壺,闞月就急急忙忙的跑過來扶著門框喘氣,我趕緊招呼她進(jìn)來給周瑯喂水,我自己就隨著吉祥去廚房準(zhǔn)備食物了。

我從來不是個大度的人,一心認(rèn)為,喜歡我的男人心里只能有我一人,既然喜歡我,一輩子也只能對我一個人好,我想要的一直都是忠貞不渝的愛情。

可是在周瑯昏迷不醒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薛伶和闞月的擔(dān)心一點不比我少,但是她們知道周瑯最喜歡的人是我,所以都盡量克制著自己的那份喜歡。

忽然就覺得,多一些人愛著我喜歡的人好像不是件壞事。

我在廚房里熬了一個多時辰的粥,我想給她們多一點獨處的時間。吉祥在一旁憂心忡忡的望著我,我知道她有疑問,但是她卻什么都沒問,只是安安靜靜的陪在我的身邊。我突然特別想念花解語,心想著,反正周瑯也徹底的醒了,天一亮便去欲雪樓看看她們。

當(dāng)我端著熱氣騰騰的粥回去的時候,還未進(jìn)門就聽見了闞月還有周瑯中氣十足的笑聲,進(jìn)屋之后,看到周瑯和闞月不知道聊了些什么,兩人正笑翻在床上,薛伶和其他的小妾也在旁邊欣慰的陪笑。

在門口躊蹴了許久,:“先吃點……”心里突然堵得發(fā)慌,剩下的話再也說不出口了。

她們都只顧瞧著在床上鬧成一團(tuán)的二人,沒有任何人聽到我說的話,也沒有人注意到我此時也站在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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