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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大悟寺(2)

我們早早的吃完晚膳,趁著他們還在佛堂念經,四斤帶著我們輕車熟路的就從寺廟的后門溜上了山。

山上的風很大,我手里的美人風箏輕而易舉就飛上了天,吉祥本來也是會的,但是由于太過緊張,所以一直放不起來,我心中大喜,要的就是這種效果,這樣的話就可以趁機讓四斤教她了。

四斤果然沒有辜負我的期望,只望了我一眼擔憂的眼神,就自覺的走到吉祥的身前,不大一會兒,他們手里的美人風箏也飛到了空中。

其實吉祥和四斤也挺般配的,要是能將他們也湊在一起的話,那真是功德圓滿了。

空曠的山上回蕩著我們肆無忌憚的笑聲。

我見他們笑得正歡,將手里的線悄悄的割斷了:“哎呀,我的線斷了,所以今日的放風箏大賽吉祥贏了。”

四斤將吉祥手里的線也拔斷了,“好!回城之后小王一定會請二位姑娘去喝酒的。”

后來,我們三人就躺在地上,閑聊。

天黑以后,四斤的隨從送了兩頂燈上來,我和吉祥都將自己的心愿寫在紙上放在了里面。

燈離地的那一瞬間我讓吉祥也閉上眼睛許愿,加上昨晚那一次,我一共許了兩次愿,兩次的愿望都是同一個,我想:天神看到了一定會應允我的吧!

“太子妃,您許的愿望是什么?”我神秘的說:“愿望是不能說的,說了就不靈了,你許的愿望也不要告訴任何人哦。”吉祥點點頭,一臉神往的望向天空。

我走到四斤身邊問道:“小王爺,你怎么不跟我們一起許愿?”他望著空中搖搖晃晃的天燈,“小王無欲無求,現在已經很是滿足了。”

我想也是,以他的家世和相貌,想要的東西信手拈來,而且又是自由自在的做著自己喜歡的事情,的確想不到他還有什么所求的了。

那盞天燈越飛越高、離我們越來越遠,可是這片天空卻越來越亮,墨海似的天空下火光沖天、濃煙滾滾。

大悟寺突然起火了!!!

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四斤已經跑出去老遠了,我也趕緊拉著吉祥跟了上去。

跑到半山腰的時候才聽見大悟寺里傳來嘈雜的聲音:“走水了……走水了……”

白天在寺里轉了一圈,大概地形已經了解,剛剛在山頂時看了一下,火勢是從寺廟最偏僻的西廂房蔓延過去的,雖然天氣炎熱,山風也猛,但是忽然間就這么大的火勢,明顯是有人故意縱火,而這時候那些朝中大臣和妃嬪都沒有資格在這里過夜,全部都安排在了離寺廟不遠的地方歇息。只剩下了太后、陛下還有周瑯他們,他們誦經的地方則是在另一端的東廂房,與起火點相隔相隔三里。

這明顯是有人聲東擊西想將把人的注意力都吸引過去。所有的人、包括四斤都慌慌張張的往西廂房跑,只有我拉著吉祥在濃煙里心急如焚逆道而行。

前面不遠便是他們誦經的佛堂了,越往這邊跑,越是暢通無阻,剛轉過一道走廊,一眼就看到了周瑯,他和陛下背對而立,太后、薛皇后、薛伶被他倆護在中間,身旁只剩四五位宮娥侍立,他們被無數名黑衣人包圍其中,而和那些黑衣人打斗的,除了殳忠和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在這兒的梁傾之外,居然還有那個留櫻姑姑,她本是女子,身體比男子更為柔軟,她手持短刃身如飛雁般的以他們為中心點來回穿梭在黑衣人之間,下手又穩準狠,招招逼人性命。

數不清的黑衣人竟無一人能靠近他們的周身。

我悄悄的問道:“吉祥,這留櫻的武功居然這么高?”吉祥躲在我的身后大驚失色的點點頭。

他們的身前倒下了無數的尸體,有那些宮娥和內侍的也有那些黑衣人的。可是這些刺客一波接一波,前赴后繼、像食人蟻看到自己的食物一樣瘋狂的、沒完沒了的沖上去,我回過頭趕緊讓吉祥去找人,可她在原地愣了半響,也想不出到底應該找誰,因為太子和殳忠都在這里,其他的人我們都不熟。

眼角突然劃過一絲刺眼的亮光,那是鋒利箭刃上凜冽的寒光,有弓箭手將自己隱藏在黑夜里的最高點——房屋之外的樹梢內。

我顧不了許多,囑咐吉祥躲在這里,無論發生什么事也不能出來,起身拔出綁在大腿內側的匕首,一邊沖出去一邊大喊:“有弓箭手埋伏在樹上,大家小心。”話音未落,就見一支箭羽毫無聲息的從黑夜中掠下來,周瑯聽見了我的聲音,凝眸來尋我,抬手就將一個侍女提在了身前,那箭來勢猛烈、毫無阻礙的徑直刺穿那名侍女的身體。

我驀然停住了腳步,心里又惱又喜,惱的是他竟然還是這樣把別人的命當草芥,豪不猶豫的拿來做擋箭牌;喜的是這箭沒有傷到他。這兩種情緒在我心里動蕩不堪一時怔在原地發呆,完全忘記了眼前的那些黑衣人。

突然吉祥從身后撲過來,擋在了我的身前,眼角又是一絲寒光,我抱著吉祥向著旁邊一滾,一回頭就看見那箭斜斜落在了我的眼前,我怒罵道:“不是叫你不要出來嗎?找死嗎?”吉祥被我語氣嚇傻在原地,楞楞的望著我。

有幾名黑衣人轉而向走廊里奔過來,殳忠、梁傾還有留櫻都在太后和陛下的身邊與剩下的刺客纏斗,若此刻抽身飛過來救我的話,那勢必會讓太后和陛下的安全受到威脅。

一把將吉祥攬在身后,遠攻我是沒什么把握,但是近戰的話,我應該不會死得那么快,再加上走廊下燈光昏暗,又有陣陣濃煙飄來,對我很是有利,我半跪在地上將匕首橫在胸前,怒視著他們,可是這些刺客還未靠近我們就傾數倒了下去,黑色的血液從蒙面巾上汩汩的滲出,還未來得及合上驚恐的雙眼、在這昏暗的燈光下有散發著說不出的詭異和滲人。

他們都被方才那種箭羽穿心而死,我數了一下,這追過來的六人幾乎是同時中箭倒地,六珠連星?郭家的人?疑惑之際,剩下的那些刺客突然就井然有序的往后撤退、飛身一躍,跳進了黑夜之中。

躲在暗處的人到底是要救我還是殺我……

“殿下~快去叫御醫,殿下~”我突然聽到了薛伶撕心裂肺的哭喊。

低頭就看見薛伶跪在地上雙手抱著已經意識不清的周瑯。

我踩著尸體來到周瑯面前,才瞧見方才那支來勢兇猛的箭羽不僅只穿過那宮娥的身體,還刺傷了周瑯的胸膛。有宮娥的身體作為擋箭牌,使得他的傷口雖淺,但是箭頭上涂了劇毒,周瑯已經昏迷過去,臉色也微微泛青。

怪不得那些人全部撤退了,原來目標真的是周瑯。

沒有片刻的的猶豫,跪在地上用匕首割開了他的袍子,大吼一聲:“不想殿下死的話,就閉嘴。”如果在這兒老老實實等御醫來的話,恐怕早就延誤了最佳救治期而被拖死了,更何況也不知道是什么毒,怎么能安安心心的坐以待斃。

在所有人的驚嘆中低下了頭,太后一把扳過我的身子怒吼:“居一蔚,你干什么?”說實話,太后對我從來都是慈祥悅目的,她突然這么失控的喊我,讓我覺得又點心慌。

但我還是啐掉口中的毒血,淡定的說:“救人”說完又低下頭吸出了他傷口上的毒血,我將匕首抵在自己的脖子上,威脅太后和吉祥:“若是再攔我,我就陪著周瑯死在你們眼前。”其實不算是威脅,我也真是這樣想的,如果他此刻死在這兒,我會豪不猶豫的割向自己的頸見的動脈。

我聽到吉祥在哭……薛伶在輕微的抽泣……太后在沉重的嘆氣……還有陛下,雖然神情自若,但是手掌卻一直在輕撫著掩面哭泣的薛皇后。

我吸出的毒血大概有一碗那么多的時候,身體也放松下來,殳忠見狀眼疾手快的奪掉了我手里的匕首,一把將我推到了太后懷里,梁傾緊隨其后閃身過來伸出手指在我肩頭各點兩下,我便動彈不得,連話也說不出了。

我看到梁傾一把抱起周瑯急忙走了,陛下和薛皇后焦急的護在他左右。

平日里那么狂妄的周瑯此刻就像一棵在狂風中搖曳的小樹苗,任人擺布,孔武有力的雙臂也軟綿綿的垂在身旁。

梁傾點了我的穴道,我張不開嘴,但是舌頭和牙齒勉強能動。

“蔚兒,你怎么了,皇帝,蔚兒吐血了……”

“太子妃……太子妃吐血了。”

太后和吉祥的哭喊聲成功的將剛走沒多遠的殳忠引了回來。

是的,我雖然不能說話,但我咬破了自己的舌頭,鮮血順著嘴角流出。

殳忠剛解開我的穴道,我就拔出他腰間的大刀橫在自己的頸上,吉祥的哭聲越來越大,太后也張開雙手護在我的身旁,因為我割破了頸間的皮膚。冰涼的鮮血從我的鎖骨流下,瞬間就浸透了胸前的衣衫,但我卻不覺得痛。

他們沒人敢再攔我,我追上了被抱走的周瑯,陛下也退到了身后,我將周瑯垂在空中的手放他的腰間,跟著梁傾一起跑,而方才驚慌失措的薛伶,眼睛通紅卻鎮定自若的在一旁扶著我的身子也跟我一起跑,疑惑的望了她一眼,便沒有心思再理她了。

一整夜我都守在周瑯的身邊,不知道為什么,我明明將毒血都吸出來了,可是周瑯卻依然發起了高燒,在那些御醫趕來之前傷口就開始惡化流血不止……

我抱著膝蓋坐在門口,看著那些御醫手忙腳亂的跑進屋去,又慌慌張張的跑出來,手里不是端著一盆血水就是抱著一堆沾滿黑紅色血跡的布條。

陛下在門口來回踱步嘴里不停呵斥的聲音:“瑯兒若是救不過來,朕就廢了你們御醫蜀,讓你們所有御醫通通陪葬~”

我的齒間一直在打寒顫,整個身體也像掉進了冰窟一樣的覺得冰冷刺骨,在那些御醫端了第十盆血水出來之后。

我也生氣了,將他們全部攆走,只叫了梁傾陪我一起進去。

我跪在床前,輕輕的說:“你能不能去將孟婆找來。”

梁傾跪在地上為難道:“回稟太子妃,不知您口中的孟婆所謂何人。”

這梁傾以往只見過我穿男裝的樣子,此刻換了一身女裝,再加上昨夜到現在都慌亂不堪,我的聲音也是啞的,看來他硬是沒認出我,故意在跟我裝傻。又想起周瑯這里還不是十分安全,一定要有武藝高強的人守著,防止有人又混進來暗算補刀。

我又說:“能不能答應我,從現在開始,你都要片刻不離的守在這兒,直到等我回來為止。”

得到他的肯定之后,我又跑到殳忠面前:“殳將軍,從現在開始,你和梁傾一起守在殿下的身旁,不許離開他片刻,也不許任何人靠近他半步,能做到嗎?”

殳忠思忖片刻問道:“太子妃,您要去哪兒?”

“這你不用管,你只管說能不能做到我剛才說的條件。”

殳忠又說:“太子妃,如果殿下醒來看不到你,殿下也不會活……”

我趕緊駁斥他的話:“胡說什么,我又不是去尋死,我保證他醒來見到的第一個人絕對是我。”

“好!”殳忠拱手行禮之后,干脆利落的走進房間,“砰~”的一聲把門關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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