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府的大廳里。
將軍坐在主位上,從他雙手凸起的青筋可以看出來,他此時是有多么地生氣,又是多么盡力地忍耐著。
將軍夫人靠在身旁藍姨娘的肩上低聲地哭泣著。藍姨娘抬手輕輕地拍著將軍夫人的后背,一邊安撫著將軍夫人一邊看向大廳中間。
候啟林站在大廳中間,雙手背在身后,冷冷地看著跪在他旁邊的二夫人馮怡燕說道“還有,我八歲那年的落馬,也是二娘讓馬夫給馬喂了使其瘋癲的草,過后又賄賂了來檢查馬的人,讓所有人都以為是我技術不精,運氣差,自己掉下馬的,是吧?”
二夫人馮怡燕跪在地下瑟瑟發抖,她聽到候啟林的話后條件反射地搖著頭,面目猙獰地吼道“不是,不是,我沒有,你可別冤枉我。”馮怡燕還是抱著候啟林找不到證人、證據的心態在做著最后的掙扎。
“呵呵,呵呵,二娘,別硬撐了,你說,我要是沒有證據、證人,我會在這兒指證你嘛?阿全,帶馬夫和那人進來。”候啟林眼中的那股子冰冷可比關外的風雪還冷上幾分。就像東方千尋所說的,人不能一味地隱忍、謙讓,因為有些人會得寸進尺。這些年,他為了不讓他爹和娘難為,很多事情他雖有懷疑卻從來沒和他爹娘說過一個字。候啟林是想著只要對方不太過分他就忍忍了,可是現在看來,這個馮怡燕是一點兒悔過之心都沒有,她不但不覺得她做下的那些事有什么錯,而且她也不覺得她做了這些事有多么對不起將軍夫人。
馮怡燕一聽候啟林這話,她就愣住了,不可能的,不可能的,當年她奶娘明明說已經把那名馬夫打發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去了,候啟林是怎么找到馬夫的。
阿全帶著兩個中年男子走了進來。
馮怡燕聞聲轉頭去看,當她看到被帶上來的那兩個人之后她抖得更烈害了,馮怡燕嚇得不敢再看,忙轉回頭低下不吱聲了。其中一人是不是馬夫她不知道,她也不認識,當年找上馬夫的是她的奶娘。可是旁邊的另一人她是認識的,那是當年將軍派來調查候啟林墜馬事件的人。在這人要查看候啟林騎得馬匹時,是她以當家二夫人的身份硬讓這人簡單查查就行了。因為候啟林是庶出,那時將軍夫人身體又不好經常臥床,將軍府的各項事宜都是她說了算。當時這人在現場也確實沒發現什么,又權衡了一下利弊,最后就聽從了她的話。這人怎么會在來這兒?當年事情過后,她就給了這人一大筆錢讓他離開紹關再也別回來了,他是怎么被候啟林找到的?
“二娘,怎么低著頭啊?是做賊心虛不敢看了嘛?這二人,二娘可否認識?”候啟林的聲音聽在馮怡燕的耳中就如同寒冬臘月的北風一樣刺骨。
馮怡燕緊咬住下唇,不敢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她稍稍抬起頭用眼睛去瞄她爹,她希望她爹能幫她解解圍,可是馮老爺現在根本沒精力去理她,馮老爺還在緩神呢。
馮老爺一大早被將軍派去的人給請了過來,來人什么也沒說,只說將軍有急事找他。馮老爺還以為將軍是為了今年的軍需購買之事找他,所以他一點準備都沒有急匆匆地就趕了過來。
誰知這剛一進將軍府的大廳,馮老爺就被候啟林說出口的話給驚到了。什么,馮怡燕居然害的將軍夫人小產過。
馮家世代從商,為了開枝散葉,馮家的每一個男子幾乎都是三妻四妾的,所以,馮老爺對于內宅女子間的明爭暗斗并不陌生,但是因為馮家男丁不興旺,所以,馮家內宅女子們怎么斗都不敢做出傷害子嗣的事情來。所以當馮老爺聽到自己最寵愛的女兒以前居然害的將軍夫人小產,馮老爺受到的沖擊可不比他聽到馮家那個鋪子黃了沖擊來的小。
結果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馮老爺還沒緩過神來,候啟林就又說出一個驚天之事。這,這,這馮怡燕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不成,她害將軍夫人小產就不說了,畢竟那會兒孩子還沒成型,不知道是男是女。可是她害候啟林,這可是要讓將軍絕后啊,畢竟不論是嫡是庶,這個候啟林可是將軍唯一的兒子啊。這個馮怡燕莫不是瘋了,她自己生不出兒子來,難道別人也不能有兒子了?這都是誰教她的。
馮老爺現在心里那是一個悔啊,早知馮怡燕是這樣的,當年他就不該幫著馮怡燕來將軍府提親,他甚至還用馮家的勢力壓著剛來紹關不久的候將軍娶了馮怡燕為平妻呢。完了,完了,這回將軍肯定不會繞過她的,恐怕馮家也會跟著遭殃的。
“夫人,夫人,將軍,將軍,夫人暈過去了。”藍姨娘扶著傷心過度暈過去的將軍夫人桑紫芙驚惶地喊著。
候將軍見將軍夫人已經人事不省,他少有地露出驚慌,大步上前,抱起將軍夫人桑紫芙就要往外走去。
“爹,你把娘抱到暖閣去吧,外邊天寒,就先別回后院去了。”候啟林上前攬住候將軍說到,然后又吩咐阿全道“阿全你去客院請阿尋小姐過來給我娘看看,姨娘,你去廚房端些熱水過來,我想一會阿尋小姐會用到。”候啟林鎮定自若地指揮著,這個時候他們不好請外邊的大夫上門來,他就只能再一次麻煩阿尋小姐了,再有他家的這些破爛事,阿尋小姐知道的可是比他還詳細呢,他也不必遮著藏著。
很快東方千尋就被阿全請了過來,因為已經事先知道過來是給暈過去的將軍夫人看病,這回葉軒就沒跟過來,但是他不放心東方千尋一個人來前廳,所以就讓阿嬌跟著來了。
進入大廳,東方千尋邊走邊瞄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二夫人馮怡燕,還有坐在客位上低著頭沉思的一老者,那應該就是馮家的當家人馮怡燕的爹--馮凱了。腳下沒停,東方千尋帶著阿嬌一轉身直接奔著暖閣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