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您好您好”

坐下之后，秦歌細看對面的男子，戴著個貝雷帽，臉型消瘦，留著個八字胡，年齡大概五十，也可能人比較瘦顯老，旁邊的杜明就明顯沒什么褶子。

“鄙人張亮，昨天杜哥給我發的視頻，可是很精彩啊，只可惜短了點，現在年輕人能作出軍旅風的曲子可很少見”張亮抿了一口咖啡后，就直接對秦歌開口了。

秦歌一聽，誒，有戲，輕道“慚愧慚愧，只是覺得現在我華夏國強盛，有感而發”

“對嘛，現在年輕人都喜歡情情愛愛的東西，應該多寫愛黨敬國的作品”旁邊坐著的杜明也對秦歌回答比較滿意，對著秦歌道。

三人互相客氣了幾句后，秦歌才了解到，這張亮是《狹路相逢勇者勝》的副導演兼任音樂總監，基本上劇里有聲音的方面都歸他管。

張亮拿出手機，對著秦歌道“相信杜哥也跟你說了，現在我們劇組急需兩首配樂，你這雙鋼鐵洪流，剛好在一個大軍集結，準備進攻的場景用的上”邊說，張亮邊展示了幾張劇照。

“哦哦，場面很壯觀啊”秦歌看了看，確實大投資的場面就是不一樣，人多槍足，光看劇照都覺得有點心血澎湃。

“不過”張亮話音一轉“單鋼琴彈奏這《鋼鐵洪流》似乎單薄了點，如果，能加多幾樣樂器，組成協奏曲，效果應該會更好”

秦歌聽此一驚，暗道這老哥眼光毒辣啊，鋼鐵洪流原本就是一個軍樂團進行曲，只是為了參賽用的是鋼琴彈奏的方式。

臉上一副討教的神色問張亮“不知張導演有什么想法呢，我盡力配合”

張亮看了眼杜明，杜明嘿嘿一笑，道“這咖啡廳頭上，就是一個不錯的錄音室，我已經打好招呼了，上去先試試水吧”

“呀喲~有備而來是吧，怪不得約我到這么遠的咖啡廳，打車費都兩百了”秦歌面上欣喜答應，心里吐槽已經是火力全開了。

從咖啡廳旁邊電梯上去以后，看到的是一件中型的錄音室，招牌寫著“黃鸝工作室”進入其內，都是松木質地的中式裝修，一個房間里面擺放整齊的各種樂器，還有一件監控錄音室。

張亮對此好像比較熟悉，先領著秦歌到樂器室里面，笑道“小陳啊，是這樣，昨天杜哥給我發的視頻，只有后半段的樣子，而且錄制的音色也比較一般，能不能再彈一次，給我再欣賞欣賞?！?

秦歌對此是有所準備，昨晚還練習了幾次，就直接坐到鋼琴前。

“這琴看著挺貴的啊，嘖嘖嘖，音色就是和電子琴有差”秦歌簡單試一下音后，便再彈了一次鋼鐵洪流。

彈奏的過程比較順利，連那一處錯音，秦歌也是修正了，只是沒有鋼琴決賽時候那種澎湃感。秦歌彈完轉頭一看，兩個老哥們都眼圈泛紅，心中有數了

“好，好好，杜哥這沒推薦錯”張亮聽完了點頭對著秦歌道。

“我怎么會推薦錯東西，先去錄音室，趕快，我都等不及想看看進行曲是怎么樣子的了”

從去錄音室的路上，黃鸝工作室的三名工作人員也是對秦歌投來尊敬的眼光，這讓秦歌很是受用。

在錄音室里，秦歌對鋼鐵洪流的樂器部分提了幾個想法，然后張亮操作控制臺，用合成器出來的聲音，先試錄了幾段。

秦歌也是老燒了，一摸控制臺上的監聽耳機，就知道起碼是一萬以上的貨色，播放出來的還原度極高，合成器出來的聲音都和真實樂器相差無幾了。

經過三人四十分鐘的努力，制作出了一段一分半鐘的小樣，讓張亮發給李云隆先聽聽。

“李導這段時間都在忙剪輯的事，所以還不知道等多久回復呢，小陳啊，你對這編曲挺有天分的啊，要不來我們劇組，肯定受李導重視”張亮發完后輕松了不少，對著秦歌笑道。

杜明一聽就急眼了“你這喝水還挖走井?。啃￡愡@可是進了全國鋼琴比賽的人，能有這閑工夫去劇組嗎，小陳別聽他的話，多練琴才是正道”后半段話是對著秦歌說的。

秦歌自是點頭不已，然后試探的問張亮“張哥啊，您剛才說的缺兩首歌，不知。。。。。?！?

張亮自然能聽出秦歌的余音，摸了下胡子道“是這樣，之前是已經定好了片尾曲的，但是那個歌手前幾天突然爆出了出軌丑聞，那李導就把這歌撤了，我可是愁了幾天啊”隨后眼珠子一轉“來，我手機有粗剪出的片段，你看看”

從張亮手里接過手機，秦歌點開播放，整個視頻大概三分鐘，沒有加字幕和演員表滾動，出乎秦歌意料的是，視頻較少戰爭過程中的血腥和殘酷，多展現的是同志們的溫情互助，百折不撓的抗爭精神以及大時代背景下兒女情長的無奈，整個視頻沒有一點聲音，錄音室內三分鐘陷入沉靜。

“呼”看完視頻的秦歌長出一口氣，平復下激蕩的心情，想了想，在自己裝琴譜的包里面，拿出一張紙遞給張亮“小弟其實也有寫歌的愛好，呵呵，希望張導看看，和這劇合不合適?！?

張亮卻不意外秦歌的舉動，在他看來是杜明事先通氣給了秦歌，畢竟也是自己和他抱怨過這件事。

杜明倒是挺驚訝的，到沒有表露太明顯，湊上去和張亮一起看。

兩人看完后對視一眼，覺得這詞寫得很好，就是沒有標注曲調，杜明先開口“你這就寫了詞嗎，這詞確實不錯，老張你找個人譜個曲交差穩妥滴”

張亮看看紙上的文字后，再看秦歌“這詞賣我，先做主給五千潤筆費，如果李導滿意，再加價五千，小陳怎么樣”

秦歌還在考慮時，張亮手機閃爍了提醒，上面就兩個字“就它”

張亮馬上對著兩人說道“先等下，今天還有時間，把整段鋼鐵洪流錄好給李老師，再說片尾曲的事吧”

接下來，三人在控制臺里面折騰了三個多小時，才錄好一整曲鋼鐵洪流進行曲，在張亮拷貝資料的時候，秦歌對著張亮道“張導，剛才那首歌如果有曲的話，價格會不會高一點”

“那當然，詞曲匹配才方為上佳”

“那我唱一段給你試試？”

這時輪到張亮驚訝了，也沒有拒絕，讓秦歌到控制臺對面錄音間，先試錄一下人聲。

“眼淚化成酒鮮血奏成悲歌

祭奠一人斷腸一人相思依舊”

“無盡的嘶吼穿梭黑夜白晝

什么時候平靜成為一種奢求”

（此歌為嗶站用戶JKAI杰凱作品，在其主頁搜索心如止水）

陳臻作為大學音樂系畢業，自然基礎聲樂是過關的，也僅僅是過關，連秦歌自己唱的時候，也是覺得嗓音干干巴巴的，錄制后用監聽耳機回放，簡直干得如同連吃三包樂事芥末味薯片不喝水的喉嚨。

錄了兩次，秦歌也是有點難堪，之前還想出道做歌手，可能憑借自己“原創”的作品，收割大片粉絲，春晚獻唱，演唱會開到吐血，走上人生巔峰。

沒想到，車還沒開起來，整車就散架了。

張亮看現在錄制不順利，就提出休息下先，并讓工作人員去樓下買了些美式咖啡分發下。

秦歌拿著咖啡，思考自己是不是把這首《心如止水》交出去，讓其他人唱算了，以作詞作曲人出道，或者當個鋼琴家，怎么滴也能混出點名堂來，

但是記憶碎片里面陳臻就是孤兒院長大，從小缺乏關愛，讀書期間也沒交到什么朋友，上的學校也是對分數要求低一點的藝術學院，拿了個三本音樂畢業證，這樣子的證書自然是找不到什么正經的高薪工作。

只能在一些音樂餐廳當鋼琴手，偶爾去當下鋼琴家教，吃不飽，也餓不死。但是每個人都是有理想的啊，沒人愿意一輩子當咸魚，當知道東海市鋼琴比賽的時候，陳臻就把工作給辭了，專心備戰，倒霉掛掉。

在決賽里面彈奏鋼琴后，全體觀眾認可贊揚的感覺，讓秦歌很爽，那種對自身實力的認可感，自己完成作品后的滿足感，是從來沒有出現過的，從來。

怎么樣才能完善下唱歌方面的能力呢，秦歌可不會認為自己彈一首曲子就能用一輩子，古典鋼琴也不是秦歌的菜，也沒有其他特殊技能，只能去當明星了嗎。

“那自己的嗓音不允許，那其他人的嗓音呢”秦歌看到手里的咖啡，轉念一想，之前在彈幕網站里面看過各種阿婆主用各種明星唱腔唱歌，挺有意思的，自己要不要試一下？

那這首歌，用誰的比較合適呢？

秦歌拙劣模仿了所知幾個天王級的經典唱腔后，覺得劉天王的比較合適，就憋了下鼻音，清哼了幾下“哎呦，不錯哦，華仔加心如，有搞頭哦”

理清思路后，秦歌就找張亮再次錄制。

錄音室里面的兩人這次就感覺到秦歌的唱腔是改變了的，加了點鼻音，聲音的整體厚重感增加了，有質感了些。

“熟悉戰場硝煙的氣息

前方不知邊際我亦無所畏懼

出征前那牽掛的聲音

被燃燒成灰燼早已隨風而去

當淚水散盡我會擁抱鮮血

當夜深人靜我才獨自哽咽

這被仇恨無情澆筑的鋼鐵

在某一天也會無聲間隕滅”

“撕裂的血肉家國版圖拼湊

我在戰場盛放也在黎明守候

下一陣沖鋒注定破斧沉舟

我將絕望背水也將潰散隕落

沾染血的刀和深邃的槍口

我會蕩氣回腸也會心如刀割

逝去的溫柔做不完的抉擇

那一刻的沉默只為不負家國”

“那戰場的聲音風沙挑動神經

以為風聲鶴唳被當做草木皆兵

廝殺刀劍無眼轉眼瞬息萬變

槍林彈雨摧殘誰又能比誰更可憐”

“看不見的光摸不到的希望

那顫抖的腳步又將走向何方

這戎馬一生刀光劍影交錯

終會血債血償邁向生命盡頭

無言的墓碑找不到的角落

誰來鋪滿鮮花又有誰會停留”

當秦歌聽到自己用華腔唱出來的聲音時，都感覺有點難以置信，這是自己的聲音嗎，底子還是熟悉的味道，但總體聲線的變化厚實了許多“成了”

張亮也是非常高興，這次錄制出來的效果超過了他的預料，且成果非常契合片子的基調，看了看表，對秦歌說道：“現在才六點多，要不今晚錄完它”

“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