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吶,頹廢,有人想要‘舊神之淚’,你哭一個唄?”
坐在沙發上的紅裙子小姑娘蕩著腳,一邊看著漫畫一邊說。
【他不是去給你買飲料去了嗎?】
整個房間內就只有這個小姑娘而已。
“嘛。”
小姑娘嘆了一口氣。
“我就是在和你說啊。”
【哦】
【不過說到底被稱為“舊神”的東西會有“淚”這種東西嗎?很奇怪吧。】
“給爺哭。”
孩子變壞的速度太快了。
【真有那么值錢的東西怎么可能留下啊。】
窗外是邊緣細碎的泛著奇異色彩的天空。
大抵是極光?
“飲料我拿……唉?”
走進屋的頹廢,似乎看到了什么東西漂浮在小紅旁邊。
大抵是錯覺。
大抵切實是錯覺。
確實是錯覺。
瓶裝的飲料放到了沙發前的桌子上,在放置這飲料前,這桌子也并不存在。
“說起來我沒見過你悲傷的樣子呢。”
小紅輕輕踢著站在一旁的頹廢的小腿,踢個不停地說著。
“雖然由我說有點羞恥,一開始……啊,不對,那你確實沒有見過。”
頹廢稍稍思索,記憶中閃過一個雨夜。
坐在似乎就要壞掉的路燈下的大叔,與一個垂著頭打著傘的少女。
“我覺得受到氣氛渲染的那種表演不算哦。”
小紅說著,腳依舊踢著,似乎力道微妙的加大了。
又似乎沒有。
不過越來越靠近膝蓋了。
“啊!”
頹廢腿一抖,差點本能就摔倒了。
“我也覺得不算。”這樣念叨著的同時,頹廢稍稍后退到了踢不到的地方。
小紅也不得不挪了挪屁股以方便踢得到。
不過沙發終究就那么大,再挪動就要掉下去了。
就這樣安靜下來了許久后。
小紅將已經看完的漫畫書丟給頹廢,不過因為頹廢躲開了而掉落在地上不見了。
飲料瓶已經空了。
秒針已經停止了。
“這部獨角戲終究要面對苦楚才行。”頹廢說。
似乎有某種聲音戛然而止。大抵是類似于耳鳴?雖然不清楚耳鳴是怎樣的。總之是停止了才發覺存在過,但有不能夠很好的回憶確定。
一切陷入“黑暗”,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原本沒有任何會導致一切陷入黑暗的要素。盡管在這樣的世界里本來就不講究因果或大數定律之類的東西——或許在額外的更全面的層面還是存在的,又或者這種揣測本身只是出于頹廢的極限。然而,在一部這樣的故事中,不論出現多少角色,實際上都僅僅出現了唯一的一名角色。因此,一切極限即全部的極限,若非如此,這一極限本身就不過是不穩定的泡沫。
“黑暗”消去,就如同這黑暗本身也不曾存在過。小紅本能的又拿起飲料瓶想要喝一口。
不是空的。
現在是空的了。
“飲用”這一行為似乎出現了錯誤,在整個歷史中重疊沖突。
反正不管飲下什么,本質上都只是淤泥而已。事件的當事人毫不在意,只有在一旁的頹廢不明所以卻覺得有點惡心。
“嘛。”他嘆息。
“嘛,”小紅將飲料瓶放在一旁,因為沒有桌子,就只是放置在空中的某個本不存在卻恰到好處的平面上:“明明是你在尋求合作,結果反而是你比較抗拒?即使冠有同一個‘名字’,你也并非是獨立的個體啊。”
“因為你只擅長簡單與錯誤的東西,即使有外在的幫你驗證與反省,你也姑且只能止步于此了。你的希望正來源于你的愚蠢,而我的希望卻建立在你的智慧之上。這種不平等所帶來的……也是因為我們……也是因為這是‘獨角戲’的緣故嗎?”
她鼓了鼓臉頰,下了沙發走到頹廢旁邊繼續踢著頹廢的小腿。出于不滿也出于緊張,更大的出于厭惡,厭惡于錯誤本身并非出于錯誤的這一錯誤。但這種認知亦不過是易逝的幻象,與真實本身大抵并沒有什么相關性。
頹廢就好像注視著什么一樣移開視線,無視了小紅踢著他小腿的事實——實際上也是并沒有太用力的緣故。一切飄散在云霧里的,不論是常規的錨定,還是恒常性本身或者其他東西,所造成的扭曲與暗示混雜,終究到達了盡頭。倘若陰陽轉化是真理,那么,這盡頭之后必然有著或許可稱為他所希求之物的東西。但既然是“倘若”,就僅僅是“倘若”而已。就如同一個夢境,不斷消散,殘留的皆是些無味的東西。
“祂不忽視那些,就無法接受那些。你知道的。嘛,我再去拿兩瓶吧。”
頹廢說著,突然起步,讓小紅踢了個空。
然后推開門,走出了房間。
房間外面,是純粹的色塊。或者可以說,是什么也沒有。
正因此,暫時的,小紅還無法離開這里。
“笨。”
也不知道實際上是想說什么,踢空了的小紅,愣了一會,又轉身撲到了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