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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情非得已

自閉癥患者難以控制住屬于他們的負面情緒,一丁點兒小事都可能被無限放大,或許這對于本身并不理解情緒的真實意義的他們來說顯得十分矛盾,可又恰恰是這樣讓安靜的他顯得格外的難得。

朝陽將掌心蓋于沐椿的腹上暖了一會兒,起身說幫他擦擦身子能舒服些,他們之間好像多了一道屏障,彼此心照不宣卻誰也不愿意開口,她細心地幫他擦拭肌膚,換上新的衣裳,卻沒像以前那樣將難受的他圈在懷內。

他也垂著眸子若有所思,他不懂得如何管理情緒,情緒的波動會讓他渾身不適,可又封閉自己忍著劇痛,朝陽看著他的臉龐,感覺到他眼眶似乎泛紅,最終還是將他圈入懷里嘆氣。

“星星,你怎么了?怎么會突然出血了,本來不是還好好的,有什么不能跟我溝通呢?”

她的語氣已經有些急躁,似乎早已在久別后不再適應他的封閉,妄圖以正常人的要求去看待他,只是在看到他肉眼可見的戰栗后又嘆了一口氣,將掌心輕放于他的胃腹暖著繼續勸著他。

“星星,你在想什么呢?你不說我也不知道是不是?”

清淺的呻吟聲從他唇齒間溢出,他往女孩的懷里又拱了一些,細軟的發蹭在她的胸口讓她再也生不起來氣。

他,是她的劫,逃不開躲不掉。

“胃痛是不是?你是不是胡思亂想了?”

“以為你不要我了。”

他這樣柔順地貼合在朝陽的心田觸動了她的心弦,將熱水袋替換了自己的手,手指牽過他的手于合谷穴上一下下慢揉,更是順了順他的發絲告訴他不會。

只聽他仍是一遍遍重復著:“你離開的時候不高興。”

朝陽無可奈何地拔高音量:“星星你再這么說我真的生氣了,我們養好了出院。”

他訕訕地閉上嘴,眼里失了光彩,看著她的時候還有一絲小心翼翼,單純如他并不知曉朝陽為何突然生氣,以前她總也不會對自己生氣的,怎么今日就這般的不一樣。

感覺到他腹部痙攣的厲害,朝陽貼著他的耳朵問著他究竟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情緒這么不穩定,卻見他抿了唇小聲嘀咕:“對不起,惹你生氣了。”

她矢口否認著卻沒讓他相信,他的情緒很糟糕,孤孤單單地窩著,被朝陽抱著順了好久的背,他沒有掙扎但是一直垂著眸子,痙攣平息還是打了解攣針。

沐椿的精神不是很好,不過因為她一直在伸了手去抓她的衣角,曾幾何時他孤單得活在自己的堡壘之中獨自忍受孤獨,只是如今卻生出幾分令他自己都覺得厭惡的黏膩,眸中閃爍著幾分忐忑,生怕女孩轉身離去,又悄然松開了手。

冰涼的指尖被她反手抓握,帶著柔軟的唇瓣貼合于指尖之上,她又無奈又寵溺地和他解釋自己沒生氣,只是有些不適應他的變化,分開太久有些東西都發生了些改變。

他一動不動地垂著眸子,任由她將他環住,沒有反抗也沒有述說自己的疑問,朝陽自然知道他身體不舒服,便也不強求他,只是用指尖撫順他的脊背以極低的聲音相勸。

“星星,你先睡一會兒可好?有什么話等好點慢慢說,我說過我不會走的。”

朝陽那哄人的技能在他的沉默不語之間全部回歸,無奈地一下下地安撫著他,看他緩慢合上眼眸才再度嘆了口氣,抬頭望向輸液管看了看藥水的流速,陷入了無邊的沉思,星星之于她究竟是怎樣的存在?

她眷戀的究竟是他的容顏還是他骨子里的那份執拗。

當年選擇康復科就是喜歡看著無力而軟綿的感覺,倒不是心靈變態,只是覺著這些柔軟無力的東西更需要些呵護,他倆的緣分源于那年隔著玻璃的一瞥,他看上去嬌軟可人,實際卻是倔強得很。

這一覺并未睡多久,醒來時她正彎了眉看他,她的呼喚就像清晨的妻子那般稀疏平常:“醒了?胃還難受嗎?”

他的臉頰于枕上微微蹭動,聲響從喉嚨之內擠出,輕而柔:“不難受。”朝陽起身猛然拉開窗簾,陽光猛然間傾瀉,照得他臉色愈發瑩白。

她自光內走來,洋溢著笑,但是眼神之內卻多了些異樣,環抱雙臂的她最終于他身前站定,聲音飄揚:“星星,你知道為什么我說明年嫁給你?”

“不知。”他心里咯噔一下,覺得今日的她渾身的氣息都十分嚴肅,心底生出一絲不安的波動。

她的眉眼見著蹙成川,最終還是將下巴搭在床沿瞧他,一只手試探地伸過去被她握緊,過了一會兒又松了些用指腹摩挲著他細膩的肌膚,雖然不忍卻還是說了出來。

“我們都還不夠成熟,對于婚姻難以經營,你看你離開幾年答應了要好生照看自己卻平添了幾道疤痕,讓我如何相信婚姻。”

“朝陽,你要離開嗎?”他的腦回路總與常人不同,急切地掙開手去問。

朝陽搖頭,轉而捧著他的臉頰將眸中印滿了他的倒影,她似乎不再如最初相戀那樣沖動,時光飛逝真能改變一個女孩,她依舊是帶著溫暖笑容的,可是再不會說無論如何非他不可。

當時再遇深情告白,可是轉念想來又多了幾分愁蹙,年齡增長也畢了業,冷冰的專業詞匯一個個地自她腦海中炸裂開,星星他惹人憐愛,可是真的在一起一輩子似乎并不像想象中那樣容易。

“我們還需要磨合。”

她咬了唇說出了這樣狠心的話,又說了一句失陪一下捂著臉跑出去,胸腔內心臟狂跳不止,卻不是因為欣喜,而是為她無意間傷了他。

細碎的聲響響起,他蹭著步子扶著墻走出來,手背上還有些冒血,但是準確無誤地將她攬在懷里,他沒有拐杖支撐站不太穩,小部分重量壓在她身上,學著她的樣子拍了拍她的背。

“朝陽,我等你。”

他似乎還是因為被迫走入塵世多了幾分成熟,雙眸依舊澄澈透亮,但可能因為多了幾分嚴肅聲音里也多了幾分成熟男性的磁性,讓人心安,她埋入他的懷中道歉,為自己的自私懺悔。

“對不起,我在怕,怕我們沒有未來,我膽子小。”她咬唇片刻終是開口,換來他平淡無奇卻令人心靈顫動的土味情話。

“別怕,我會努力,為你做什么都值得。”

他們沒人去提那個因為他貿然拔針依舊冒血的手背,平靜地將矛盾化解,直到他貼著她的耳低喃:“朝陽,站不住了,回去好不好?”

她恍然大悟,也忽然間發現原來主導他們間關系進展的人竟然不是自己,原來是他,她自以為走了九十九步,卻在每次退縮時都是他堅定的拉住她的手。

半扶半抱地將他送回去,垂著眸子立在那兒,卻見他一臉委屈的伸著有些腫起的手背弱弱地說著:“朝陽,痛。”

她捧著他的手背將吻落在周圍,眼底也帶了幾分討好,似乎是為自己的沖動決定追悔莫及,唯有慢慢彌補尚能心安理得。

“想出院。”

“你病還沒好。”

“可是有你。”

她最終還是妥協,因為他站不穩便又推著他走,她終究還是自卑于自己與他的差距,原先期待著他站起來,可真的站起來了卻又怕自己根本沒有那么好。

他依舊垂著眸子交疊著手,到一處停下時轉了頭看她,聲音很輕,可是字字句句都落在女孩的心上,讓她眼眶發紅:“朝陽,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也是垂著頭,你問我是不是不舒服,還買了好多種粥,我記得我狀況很差的時候你一直陪著我,不厭其煩地勸我要好好吃東西。”

“你竟然還記得?”朝陽覺得風沙迷了眼睛,可今日分明并無風沙,不過是自我安慰的理由罷了。

“我還記得你為了我和別人打架。”他娓娓道來曾經的點點滴滴,讓她感動于分開幾年他依舊記得過去。

“這個也記著?我的形象啊。”

“我還記得你喜歡抱我,說我好輕,不敢長太胖,怕你抱不動。”

“你怎么知道?”朝陽喜歡抱他,喜歡將他攬在懷里摩挲他的脊背,喜歡捧著他的手指端詳,喜歡給他念書讀報。

“我查到的,這就是愛對不對?我也愛你。”

她忍不住從后面擁住他的脖子,將下巴搭在他的頭頂,使了些力氣仿佛想要泰山壓頂,霸道地用荷爾蒙宣告著“沒錯,我愛你,愛你愛到癲狂,因愛又忐忑。”

他抬起手抓握住她的手腕,輕晃了晃,依舊天真無邪:“朝陽,我還是有進步的對不對?你看我已經可以知道你說的大部分的話中話了,我可以等你直到你愿意做我的新娘。”

她轉過來蹲下身看他,卻被他用指尖穿過發絲,像是飼養員順著獅子的鬃毛,原先總是爆炸的她現在卻像是乖順的貓任由他摸著發絲,竟還有些受用,仿佛在說著別停。

他扯出了一個練習多年的笑,頰邊還有兩個清淺的梨窩,眸底不再是茫然,也不再是星河萬丈的璀璨,而是滿滿地裝著女孩的倒影,再容不下其他。

他再一次鎮重其事地用平緩的聲音告白,卻讓朝陽那顆心像是撲騰的飛鳥,耳邊盡是他告白的回音———“我愛你”。

她的胸口因為喜悅劇烈起伏著,不知該如何回他,只有用盡全力與他的唇齒交疊,忘記了身處何處,管他在哪兒,星星是她的,誰也搶不走,圍觀的盡是嫉妒她。

她張揚地笑著,肆意地將他吻到帶著壓抑的清喘,松開之時臉上蹭上了她淡色的唇彩印,更是拍手叫好:“哈哈哈,終于多了幾分血色,星星,我愛你。”

“我知道。”他似乎是話題的終結者,讓朝陽頓覺得沒有面子,氣呼呼地轉過去將他推得飛快,但是唇角依舊保持著上揚,這就是她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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