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我覺得我病了……

找過醫生了，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真的可能會忘嗎……

我覺得，你一直引以為傲的楊妧，突然變得可恥了……

她媽媽，愛美，緊跟時尚，也會關注些流行的東西，跟丈夫很美滿，一雙兒女都長成了，這些年一直貴婦人的模樣，很久沒有對她來說算得上“人生大事”的事了。

不知道女兒患上精神疾病算不算她的人生一大事。

“楊小同學！去逛街嗎，陪媽媽買套禮服去？”是被歲月溫柔相待的人一句平凡的話。

卻讓楊妧不知所措。

她把什么東西藏進心底，想著逃避。

故作輕松的笑，“有什么活動嗎這位優雅女士？”

“公司年慶啊！怎么樣？今年來不來？”

周年慶這種東西，楊妧很小的時候去過一次，跟楊唐元拍拍站著，這個叔叔夸一句、那個阿姨贊一口，還有些哥哥姐姐直接就上手！

啊，這早古的回憶！

“好像上次去，我還很小呢。”

想到這里，楊媽媽突然笑了，又有些心疼，“我們家的兩個‘yuanyuan’，誰見了不夸一句，哪怕到了現在，你們也是爸爸媽媽的驕傲……”

為什么突然說這個，她知道什么了嗎，戈惟不是說會忘記嗎，媽媽……

苦澀的張張嘴，“媽，我想、”

“不管你想什么！從去年，你去看過心理醫生，就一直狀態不對，雖然醫生說沒事，媽媽也相信，但是你自己的生活和精神，要自己調整。”

這個早年叱咤風云的女人，而今徐徐老矣，越來越慈祥的對待一切，人們很少見到她強硬的一面，她如今卻覺得女兒需要硬氣一點。

那就讓她這個做母親的在言傳身教一遍吧。

“在舍不得你也該放手了。走吧。”

……

溫柔大方。這是大家對楊千金一貫的評價。

溫柔可能是真的，但大方……完全是不想表現得太內向丟人而表現出來的完全相反的一面。

正如此刻——她挽著楊父的手入場時，全場的目光匯集，雖然很多時候有很多人盯著她看，依舊不知所措。

所以只好回以不變應萬變、萬年不變的微笑。

“老楊家的小姑娘從小就安安靜靜的，不怎么愛說話，越長大、越端莊了……”

有個很年輕的員工，估計第一次參加慶典，“這就是咱們公司的千金？天吶太長臉了吧！我盯著她走這么一段，從一開始的‘氣質很好’到現在！我要拿她做屏保！！”

“這也就是普通一般的臉養在了錢堆里，真不算太好看，過了過了……”

楊妧平和的掃過每個人各異的神色，這么大了，別人對她的評價早知道的差不多了，以前可能覺得自己有些拿不出手，但現在，她越來越隨和了——

管他呢。

“反正再怎么樣我也是楊家千金。”

她真是謎一樣的存在，雖說楊家在豪門里地位并不高，家底不深，但好歹也算上流社會的人，名媛二字楊妧也是配得上的。

“啊，又是這樣的尷尬時刻。”

此刻，正是慶典主題活動正式開始前的寒暄活動，給來賓敬酒恭賀、攀談合作的時候。

楊妧不大喜歡現在她身邊圍著的人，有職工，有爸媽朋友的女兒，有僅僅是認識的，有眼熟的，還有完全路人的。

她這人，輕微臉盲，更記不住人名。當初高中軍訓，她每天都能看見自己班主任一小會兒，七天再怎么樣也能記住樣貌了吧？

但她可是活了這么些年、要記得東西一大堆，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進化出來的本領——選擇性過目不忘——廢渣信息沒必要記。

但她這功能可能還不完善吧，有些人她該牢記的。

比如自己的班主任，比如在上流社會混的好就必須記住人家的基本技能……這樣會讓人覺得起碼的尊重。

很顯然，老掉牙的并且不知道自己已經老掉牙的楊妧不具備這技能，所以在這圈子里，很默默無聞。

姜家小姐是活動進行到現在，唯一一直在她身邊的人，其他人要么寒暄幾句，要么是長輩跟著她爸媽來虛假的夸獎一番，都形式得很。

二人以前就認識，都是在一些不可避免的場合淺談輒止，但她們身上的共同點讓這二人太投緣！

“嘻嘻！放心，不是讓你轉賬，加個好友嘛？認識這么久了～”姜家小姐名與良，爸爸是從商，媽媽卻是文學愛好者，給她取了一個頗善良的名字。

不像楊妧這名字，據說是兩秒搞定……

楊妧笑了，今晚第一個直達眼底的笑：“好啊。”

涼魚：那些大小姐們可真沒意思，除了攀比就是宮斗

扁丸子：???/你以為我是在發問號？？？其實我只是在秀我的空氣劉海./

她可不覺得自己有趣，但與良小姐妹接下來的消息還是雷到她了——

涼魚：我覺得你像我奶奶，慈祥。他們對你的評價都是端莊有禮溫柔大方，要么就沉默死板，

涼魚：我就覺得你像個長輩!姐……/臉紅/

楊妧從那個問號表情包以后就沒再回復，而是看著對話框里新收到的語不驚人死不休的消息。

姜與良那邊也是個平日看起來挺靦腆一老姑娘，沒想到這么悶騷。

她在思考自己暴露的是不是有點急？該再矜持一段時間的……唉！

其實她好久好久以前就很崇拜楊妧了。

早些時候，她家老爺子還健在的時候，楊家來祝過壽，那次宴會上，兩人還都是初中生吧。

她家老爺子名望挺高，來的人也是又多又雜，不免有幾個對家碰到了。

某牟姓貴婦：“楊太太！好久不見！剛剛您送姜老的禮物，一看就價值不菲啊！我也一直耳聞，只是覺得這么常見的東西，姜家應該不缺，但我沒想到老人家貌似還很高興呢早知道我也買了呢！”

言外之意，暴發戶買的濫而貴的東西，姜家從來看不上眼，也不買，這次老爺子收了你賀禮高興，要么是面子功夫，要么是沒見過鄉人的東西，一時新鮮。

她媽媽尷尬的手足無措，楊妧卻像是初生牛犢不怕虎，“謝謝阿姨喜歡我們家送的禮物，如果阿姨也能活到姜爺爺這年紀，妧妧一定給您送一樣的！”

又轉頭，“媽媽，不是說牟家是好幾代人的大家嗎？這個阿姨跟村頭兒大媳婦一樣三八呢？”

又見她傷心委屈的樣子，幽幽嘆了口氣，“唉，媽媽，這好難懂啊，傳說中那些阿姨們都很和藹的，怎么不一樣呢……我果然跟阿姨說的一樣，是山里跑出來的……”

見狀，原本周圍看熱鬧的、對牟太太擠兌人當笑話看的其他夫人們可掛不住了——

周圍有記者啊！她們的親和力不能掉啊！不能說她們搞歧視啊！

于是，楊妧兜里塞滿了大牌糖果，手腕上、頭發上掛著幾個閃閃發光的手鏈飾品。

是太太們夸她可愛，送的。

姜與良目睹全程，她爺爺聽她表達完對那個女孩的崇拜之情后，當時就跟他說，“沉穩內斂又鋒芒有刺，你自己看著再接觸接觸，反正也也覺得她值得你學習。”

她這個接觸了解不免就拖得久了，那也實在是因為楊家跟姜家沒多大生意上的的合作，就算合作了也不關這兩個小輩的事。

況且楊妧出國留學，宅家長毛，也就再一些避無可避的聚會上見過幾次面。

姜與良可是一有機會就跟楊妧聊，盡管二人聊的大都是商業互夸……

但她每次跟在楊妧身邊的聚會，從來沒有某家姐妹互掐誤傷過，楊妧真是錦鯉啊！

時空相隔的地方，戈惟突然恍惚了一下，差點被誤傷，她趕緊調整狀態，讓自己全神貫注。

扁丸子：妹妹客氣了，你我二人自是感情深厚的，姐姐去護膚了，不早了，你也早點休息，晚安！

姜與：這濃濃的宮斗風是怎么回事？